“科长,这狗娘养的就这么放了?”
看着像条死狗般被扛走的马主任,陈大勇神色忿忿的眯起了眼睛。
“柱子动手打人是事实,四嫂也说了,给个教训就好,不要把事闹大。”
“差不多得了。”
老五李宝贵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四嫂秦淮茹的话其实他并不打算听。
马军生和自家四哥的矛盾他早就听说了,真当他把电台搬出来是吓唬人的吗?
不过既然老杨都亲自下场调解了,他也只能把那封认罪书给撕了。
终究是北部战场的老首长,过命的交情,说什么也得给点面子。
老五李宝贵丢掉手里的烟头,嗤笑了一声,转身走进了保卫科。
“就给这一次......”
至于李副厂长赔偿的一百块钱。
除了给何雨柱留了五十外,都被他尽数分给了手下人。
这钱他看都懒得看。
“张大夫,怎么样了?”
厂医务室内,李副厂长佯装关心的堵在了张医生的面前。
看到了李副厂长脸上难掩的忧愁与担忧,躺在病床上哀声连连的马主任不禁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这是挨了几顿打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
“且养着吧。”
“等今天好点了,再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内伤。”
“我先把药给他开了。”
张医生侧身看了一眼马主任,啧啧摇头的走出了病房。
这俩领导可真怪。
这伤哪是打的呀。
看着就跟被军统抓去审了似的。
好在轧钢厂里的工人不是外伤就是骨伤,马主任的伤处虽多,但他们这几个大夫处理起来,倒也是轻车熟路。
“老马啊,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养着吧,外面的事情就先别操心了......”
李副厂长语重心长的握住了马主任的手,马主任眼睛一瞪下意识的把手抽了回去,嘴里更是一个劲的抽着凉气。
李副厂长眉眼一皱低头看去,只见马主任手上包扎着的纱布缓缓渗出了三个血点。
五个指甲少了三。
太过分了!
李副厂长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强压下了心里的愤怒和惊惧。
这个保卫科科长李宝贵。
简直就是不讲理的疯子!
要不是他带杨厂长去得快,马主任怕是真的要被当成特务给干掉了!
认罪书都写好了!
这动作快的就特么的离谱!
“厂长......”
“你放心!”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缓过劲来的马主任紧紧咬着牙根,气的浑身发麻,嘴里溢满了铁锈的味道。
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竖起,充满血丝的双眼似是要择人而噬一般看向了李副厂长。
他不停的喘着粗气,
如有实质般的愤怒浮现在了他的脸上,看上去甚是扭曲。
别操心?
自己鞍前马后好不容易爬到了后勤主任,怎么可能放弃!
他既是在告诉李副厂长自己还有用处,更是在宣泄着内心的不甘与仇恨。
李宝富和李宝贵,保卫科的这些人,他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
还有何雨柱和秦淮茹!
他要他们跪在地上求他!
“唉,你先冷静下来。”
“我去看看你的药。”
见此,李副厂长满脸愁容的拍了拍马主任的肩膀,起身走出了病房。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听到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嘶吼咒骂声在屋内响起,李副厂长的嘴角勾起了深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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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通知下班的广播声在轧钢厂内响起,工人如海潮般涌出大门。
空荡荡的厂医务室内,只剩下了马主任和许大茂两人。
看着浑身是纱布和青紫的马主任,许大茂的脸上堆满了心疼与愤怒。
“马主任,这是谁干的!”
“我给您报仇去!”
“何雨柱......”
轻轻响起的呢喃声让人有些不寒而栗,马主任低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在阴影覆盖下看不清神色。
“傻柱?!”
许大茂脸色一惊,随即便是大喜,不过他收敛的极快,眼中只剩下了愤慨之色。
“不瞒您说,主任!”
“我跟这王八蛋住一个院子。”
“这王八犊子!”
“天生愣种!”
“根本不讲道理,简直就是个牲口,我被他打了多少次了,我......”
“你跟他住一个院?!”
马主任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向了许大茂。
阴沉狰狞的目光使得许大茂的心里猛跳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对......对......”
“一......一个院......”
“那就是说,李宝富秦淮茹,李宝贵他们几个也跟你住一个院?”
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许大茂的脑子里顿时乱做了一团,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这人天生心思油滑。
当他再次看向马主任那写满了仇恨的目光时,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艹!
这老登的目标不是傻柱!
思绪如电光般闪过,许大茂不动声色的瞪起了眼睛,装出了一脸的愤恨。
“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马主任,我跟您讲,他们那一家子,吃的喝的,绝对不是普通工人能挣到的!”
“肯定没少贪!”
“那可都是咱工人兄弟的血汗啊!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跟他们不共戴天!”
看着许大茂颇为夸张的激动愤懑之色,马主任阴沉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满意,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好,既然跟你有仇。”
“哥哥我就帮你这个忙。”
帮我忙?
神经病吧你?
老子就跟你喊喊口号而已!
你特么还当真了?
虽然心里都快骂翻了天,可许大茂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他佯装出满满的感激之情,想要和马主任握手,却担心弄疼了领导的手,又急忙缩了回去。
许大茂脸上的神色复杂而又微妙。
可马主任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舒心与痛快,他伸手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
“大茂啊,哥哥有伤在身,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你要小心啊。”
“这是我办公室的钥匙......”
看着许大茂激动离开的背影,马主任的嘴角微微含笑,仿佛是在嘲笑着许大茂的天真,心里满是自得。
他打算明天早上就派人去保卫科报警,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丢了......
“他娘的!”
“完了完了完了!”
“这老王八蛋!”
“爷们的手表票打水漂了!”
夜幕即将来临,许大茂黑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的朝着保卫科跑去,只希望五叔李宝贵今天还在值班。
去后厨拿东西栽赃陷害?
栽你奶奶个腿!
这老逼登!
许大茂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自己往四叔李宝富家塞一条猪肘。
天不亮。
自己的肘子就得挂在自家房梁上!
真当李家人是吃素的?
真当二虎是吃屎的?
然而跑了一半。
许大茂就停下了脚步,捏着拳头在原地来回踱步,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保卫科门岗,一时间神色阴晴不定。
“不行!”
“老子的手表票绝不能打水漂!”
想到这里,许大茂再次转身,一溜烟的跑向了后勤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