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秦尚远喃喃。
大航海时代之后,全世界的驱魔者们第一次走到了一起。
所以今晚其实就是约束局的前身——驱魔光荣会的开端?
“同盟。”克莱曼丝挺起胸膛,“一个无比牢固的同盟,比圣殿骑士之间的盟约还要牢固。”
“比圣殿骑士间的盟约还要牢固……”秦尚远喃喃。
望着那张酷似兰斯洛特的、坚毅又美丽的侧脸,他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其实是一脉相承的,深藏在这具灵魂的深处。
又或者那其实是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在几百年后又将同一具灵魂,引向了同一条属于开拓者的道路。
“是啊,摈弃偏见和你所说的‘阶层’,只为了驱灭恶魔而存在的同盟。”
克莱曼丝轻声说。
“在这里,荣耀并不来自于皇帝的册封或者巨额的财富,而来自于我们对人类的扞卫。”
“秦医生……”克莱曼丝说着,微微侧过头,灰青色的眸子仿佛流光的猫眼石凝视秦尚远,“你觉得我们的同盟,要叫什么名字好呢?”
“驱魔光荣会。”秦尚远鬼使神差地说。
“驱魔光荣会……”克莱曼丝小姐的眸子颤了颤,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还真是直接,我还以为你会取一个有华夏风格的名字呢。”
“直接一点很好,克莱曼丝小姐也是位直来直往的人。”秦尚远回答。
“希望今晚我的表现没有吓到你。”克莱曼丝柔声说,“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没有的事,克莱曼丝小姐做得很好,甚至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秦尚远说着,目光却落在了克莱曼丝裸露出来的锁骨上。
克莱曼丝注意到了秦尚远的眼神,先是愣了下,随后红晕渐渐爬上了脸庞。
短短的几秒内,她的脑子里闪过了几百种想法。
秦医生看上去文质彬彬清秀俊朗,私底下难道是这样的人么……
可我听说华夏人都很内敛……
难道组建同盟,和皇室政界一样是要以联姻为前提……
我会嫁给华夏人么……
如果这样确实能让同盟之间更稳固,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整个巴黎也没几个能入得了我眼的男人……
就是不知道族内的长辈们……
“克莱曼丝小姐,最近的饮食习惯怎么样?”
秦翟的声音瞬间将克莱曼丝从联翩浮想里拉回了现实,克莱曼丝小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脸早就烫红得像是烙铁。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这位医生起,她的心里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一种亲切,想要亲近的感觉。
要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单独出来找他闲聊。
其实她本想邀请秦医生跳舞的,但想到他是第一次来欧洲,或许还不会那些繁琐的舞步,克莱斯曼也就不动声色地藏起了自己的心思。
克莱曼丝看着秦翟,表情仿佛还在出神。
他刚刚问我什么?
饮食习惯?
对哦……听说华夏人的主食是水稻,而欧洲人都习惯吃小麦磨成的面包。
在饮酒习惯上也有各种差异。
如果真的和秦医生联姻,在饮食上也确实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衣食住行上也会是个麻烦,结婚的话……住哪里呢?
从泰晤士港到广东,航行速度最快也要四个月,最长更是需要花费一年的时间。
她从没去过华夏,对那座大清国的认识全都来自于书上。
“我、我早餐会吃搭配黄油和果酱的烤面包,午餐会吃配浓稠酱汁的红肉,晚餐喜欢吃黄油煎制的鳟鱼,通常也会喝一些酒,比如勃艮第或者波尔多……
克莱曼丝捋了捋发丝,直愣愣地看着地面,红着脸低声说。
“哦对了,我对米饭其实也很感兴趣……听说华夏的调味品和菜式都很丰富……如果要去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选一条风光明媚的航线……”
秦尚远愣住。
因为那个说着豪言壮志的克莱曼丝·德·罗素女爵忽然消失了。
怎么忽然觉得她好像变成了一位怀春的小姑娘?
“抱歉,克莱曼丝小姐,您是说去哪?”
克莱曼丝双眼愣愣地直了下,随即坐正了身姿,尴尬地笑了两声:“我、我是说同盟成立之后,或许我会去大清国考察一下……”
“我是说,或许您需要确认一下您的厨师。”秦尚远抬起手,指了指她丰满的胸口。
克莱曼丝低头,领口边缘的皮肤在昏黄的煤油灯下隐约露出青色。
原来他刚刚是在看这里……
克莱曼丝的头脑瞬间清明,在心里悄悄埋藏了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失望。
“怎么了秦医生?”
“那不是正常的颜色,像是中毒的症状。”
秦尚远的脑海里,秦翟作为老中医的记忆和学识随之而来。
“中毒?”克莱曼丝微微一怔。
“克莱曼丝小姐,把衣领向下拉一些,我再确认一下。”秦尚远说。
“这……”
克莱曼丝脸庞“嘭”地一声蹿红,她低头看着自己挺拔柔嫩的胸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嘶……”
旋即反应过来的秦尚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那衣领要是真的再拉,他就把克莱曼丝小姐的整个胸脯看完了。
秦尚远尴尬地咬牙,正想说冒犯了冒犯了那我看看您的手臂……
下一秒就愣在了原地。
满脸涨红的克莱曼丝已经将自己的衣领轻轻拉了下来。
她身子微颤,胸口大片柔嫩雪白的肌肤毫无保留地展露在秦尚远面前。
秦尚远眼睛眨了眨。
青色斑点状,还有伴随有一些红斑。
汞中毒。
有人在给克莱曼丝下毒么?
斑点还是青色没有转黑,应该是早期。
“秦医生,你的鼻子流血了……”
克莱曼丝小姐慌忙地递上手帕,为秦尚远擦拭哗哗往下淌的鼻血。
“我自己来就好,我自己……”
“哥。”
阴风吹过,背后的门开了。
秦尚远“咯噔”一声,心说完了。
他缓缓扭头,圣女呆若木鸡正地看着他和克莱曼丝。
“你们在做什么?”圣女手里拎着空酒瓶子,双眼空洞的凝视仿佛深渊。
秦尚远很诚恳地咽了口唾沫。
“……要是哥说这是在看病,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