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泽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她知道,这件事已无回转的余地了。
宣旨太监走后,刚挣脱了束缚的骆修就冲到骆将军面前。
把头磕的邦邦响。
“将军!玉泽不能去京城!那些人的算计您是知道的啊!
求您让我把玉泽带走吧,我用性命发誓,我会对她好的!晋国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别处!上山避世也好,出海去别国也好,去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我会护她周全的!”
这是骆修第一次叫骆玉泽的小名。
骆将军捧着圣旨的手,紧了又紧。
他这一辈子,忠君爱国,理智上不准许他做这种事情。
可骆玉泽是他最喜爱的孩儿,从软软糯糯的小团子,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
他和孩子她娘都舍不得她嫁去,那京城的忠勇侯府。
谁不知道这是京城的那些王公贵族不放心他们驻守边疆,所以要用他女儿作为‘人质’,牵制他们骆家。
骆将军什么都明白,但他不仅仅是玉泽的父亲,更是这个国家的将军,他吃着君王俸禄,单单忠义二字就把他压住。
这时身为当事人的骆玉泽开口了。
“骆修!闭嘴!”
这是她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在丫鬟的搀扶下,骆玉泽缓缓站了起来,垂下眼眸,谁都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只听柔弱了整个少女时代的骆玉泽,第一次硬气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有自己父亲的为难,她为人子女,虽不能堂前尽孝,但也要尽自己的可能,让父母不必为自己为难。
吼完骆修后,转头对着骆将军郑重一拜。
“父亲,女儿愿意嫁。”
所有人都没想到,骆玉泽会主动站出来。
她瘦弱的身躯,挺的笔直,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
飘飘荡荡的白色雪花,落在她的肩头,映衬的她宛如一株傲骨寒梅。
“玉泽!我们还能想办法,你不要冲动!”
再次说话的是她的哥哥,虽然他一直嫌弃着她不够硬气,但当她真正的硬气了起来,他这个大哥又心疼不已。
这是他的妹妹,他怎么能舍得她远嫁。
骆玉泽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手心,却仿若不知道疼一样。
“哥哥,别说了,这是圣旨!”
单单一句圣旨,就把他所要说的话,全部堵在了胸口。
是啊,这是圣旨,他们只要不谋反,这圣旨就必须得接。
他们都清楚,只是……这是自己的妹妹,心里就是舍不得……
骆将军连连叹气,不再说话。
这时,骆修动了。
他不顾所有人的目光,疯了似的冲到骆玉泽的面前。
眼睛赤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小姐,圣旨又如何,只要你不愿,我上京去杀了那劳什子世子!只要他死了,这道圣旨也就作废了……”
啪!
骆玉泽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
“清醒了吗?!”
骆修的头被甩到了另一边,眼眶中含着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
骆玉泽的声音也带着哽咽。
“别幼稚了行吗?!你以为他死了,我就不用进京了吗?
京中的世子多了去了,没有了沈世子,还有王世子,刘世子。
你还能一个接一个的把他们都杀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