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城,百老大会总部。
一桩桩和商会有关的案子,被整理成卷宗。
叶芙替军部主持公道,修炼界排名靠前的那些商会,有一个算一个,但凡能叫得出名字的,统统都有猫腻。
执法堂的院子里,堆起来的卷宗,多到简直让人无从下脚。
堂主和副堂主忙得焦头烂额。
偏偏他们还不能偷懒,百老大会那帮长老,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办案的态度非常坚决,每天都来复查案宗。
更别提军方本来就有打入执法堂的卧底人员,段老城主的儿子段宸,就算明知道他是卧底,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如今军方势大,只能任由段宸查看每一份卷宗。
副堂主忍不住抱怨道:“我怎么感觉,咱们现在就像是军方的分部?”
堂主:“慎言,少说话,多做事!”
百老大会的这群化神老怪,神识一念之间就能覆盖整个执法堂,他们都听到了副堂主的抱怨。
流云子:“别说是他们执法堂了,就连我们百老大会,都像是军方的分部啊。”
碧虚子:“你敢不从吗?”
想到叶芙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他们一阵胆寒。
“对了,怎么没看到震阳子?”
“他带着儿子去求叶芙救命了,我看他啊,这一次少不得要大出血!”
“活该!这次的事,不都是他惹出来的?他想骗军方的钱可以理解,但都知道叶芙当上军部统帅了,叶芙风头正盛,他就不能把事情做的隐蔽一点吗?非得被叶芙抓个现行!”
青州。
官府的门前,告示板上,张贴着一份新的官府政令。
“后生,俺不识字,你给读读,这说的什么啊?”
“灵虚门少门主、军方斗部统帅叶芙有令,青州免除三百年的农业税!”
“啊?骗人的吧?仙人老爷们怎么可能不收税?是不是表面上免税,再巧立名目,用别的方式征税。”
“是真的!如果是别人,我也会像你一样怀疑,但那是叶芙啊!江陵道的百姓自打归入她的管辖下,就没交过农业税!还有灵虚城,她是真的不收咱小老百姓的税。”
“青天大老爷!叶芙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啊!”
人们纷纷向着边疆的方向叩拜叶芙,虔诚无比。
乡间。
一个泼皮无赖,正在老农的家里,纵狗行凶。
“老贾头,今年这税,你要是再交不上来,可别怪我无情啊!”
年成不好,官方想要收上来税,免不得要借一些脏手,这些泼皮就是专门充当官府的打手,是官府和百姓之间的一道桥梁。
老贾头家里,只有他和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孙女,狗咬在他的身上,大不了少块肉,但要是咬在小孙女身上,那可是出人命的事!
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大人,您发发善心,等秋收,俺一定补齐。”
“这话,老子听过多少遍了?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泼皮松开手里的缰绳,那些被他豢养出来的疯狗,呲着牙,向着老贾头的小孙女冲过去。
“住手!”村长快步跑了过来,“传叶统帅敕令,青州免除农业税,农户过往欠下的税收,一律不再追讨!违者杀无赦!”
在那条狗扑倒老贾头和孙女之前,泼皮先一步当了人肉垫子,生怕自己被叶芙杀无赦。他消息灵通,可听过太多叶芙的凶名了。
老贾头抱着孙女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激动的语无伦次,一个劲儿地给叶芙所在的方向磕头,“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
村长反扭住泼皮的手,“你做的恶事,也该好好算一算总账了!”
通常情况下,神庙都是在人死后,才建起来的。也有一种名为生祠,被祭拜的人明明还在世,信徒却已经为她修建起一座座神庙。
如今,随着免除三百年农业税的消息,在擎苍界越传越广,一座又一座祭拜叶芙的生祠,开遍了神州大地。
越州。
一个小山村里,一个美妇人左手牵着五岁大的男娃,右手抱着两岁大的女娃,来到溪水旁,解开身后背的包袱,浣洗里面装的衣物。
她用木棒敲击着衣服,“砰砰砰”的声响里,溅起一片片水滴。
“小娘子,你家男人不是都修炼到金丹期了吗?这么大的出息,还用你跟我们这些老婆子一样,在这里亲手捶打脏衣服?”
“就是,人家东村的葛大,才不过筑基期,就给媳妇换了新房子,家里有好多下人伺候呢。”
美妇人轻叹一口气:“我男人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他又不是正经修炼上去的,真要结成金丹境,听说要修炼好几百年呢。他是误服了山里的一株草,突然就金丹了,然后就被咱们越州的大老爷拉去顶包,上战场充咱们州的服兵役人数。我呀,不求跟着他能吃多好、穿多好,只要他能平平安安从战场上回来,就心满意足了。”
“军方啊,那就不奇怪了,军方都穷得很,你男人能不能吃得饱饭,都是另说呢,就别指望他带你过什么好日子了。”
远方,里正快步奔跑过来,“齐顺家的,你男人回来了,快回——”
他口中那个“家”字还没说出来,便见到天空中飞来一座宫殿,美轮美奂,犹如神话故事里的仙宫,一个身穿金色铠甲,器宇轩昂的男人,从中飞身而下。
“爹爹,是爹爹!”
“娘子,我来接你了!”
“你不是说,还要再熬上两个月,才到你服兵役期满吗?到时候再离开军方。”
这是从前齐顺在家书里写的,齐顺:“我怎么会离开军中?我要在神魔战场干一辈子!如今叶统帅不光补齐了我们过去欠的军饷,还特批了探亲假,修建出家属大院,我就是接你们过去享福的。
咱们的孩子到了那里能受到最好的教育,有灵根就修仙,没灵根修初武!你知道我领了多少军饷吗?整整一万灵石啊,婆娘,你肯定理解不了什么是灵石的概念,就是拿黄金去换,都换不来灵石!”
他们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军方,不是最穷了吗?”
里正:“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如今的军方啊,可是全天下待遇最好的地方,叶统帅向整个擎苍界征兵,我正准备去报名呢。”
“你一个老头儿,能干啥?”
“修初武,根本不看年龄,我先当预备兵。”
“那俺也得赶快给俺儿子报名!”
“别光给你儿子报名啊,三大娘,你自己也能上,到时候上阵母子兵!”
冀州。
一处胡同里。
一个身形枯瘦、面有菜色的老婆婆,倚靠在床头,虚弱地咳嗽几声,手帕上咳得全部是血。
“娘!我回来了!”
“是五儿,五儿回来了!”
听到窗外传来儿子的声音,老婆婆立刻藏起来那面血手帕,坐姿竭力端正。
王五:“娘,咱有钱治病了!别说百年人参,千年份的都用得。”
老婆婆细细地打量着儿子的面容,离家多年,他变黑了,也变壮实了,想来在军方没少受苦。
她打听过很多关于军部的事,知道军部各个都过的很惨,儿子买人参的钱,还不知道是怎么凑来的呢,她老了,都到了这把年纪,实在没必要再拖累儿子。
“傻孩子,娘没病,是庸医误诊,哪里要用得到人参呢?”
如果是从前的王五,可能就被她的话骗了。但他如今也是一名金丹修士,即便并非正经道修,而是和齐顺一样有奇遇,误食天材地宝,才有这番造化,到底在战场上多年,一下子就闻出来老娘藏起来的那块手帕上的血味。
王五抓着血手帕,“您还骗我?”
他的哥哥王大走进来:“娘嘞!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家小五是真的发达了,刚才县老爷都来巴结咱们家,你就放心用了这株人参吧。”
老婆婆激动地抓着他的手,“是不是我替你拜的神女娘娘显灵,保佑你了?”
王五哈哈大笑:“求什么神,拜什么佛?神佛远在天边,才没功夫睁开眼看一看天下苍生。我们军方就有我们自己的活神仙!这是斗部的叶统帅,帮我们争取的,娘,等商盟协议的案子判下来,那些世家大族把从前抢的军方的钱退回来,孩儿会发更多的军饷,您的好日子啊,还在后头呢。”
“要拜、要拜,都拜!都拜!神女娘娘也得拜,叶统帅也得拜。”老婆婆从病榻上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神女像前,深深一拜。
军方,长河要塞。
叶芙正在品尝黄鹤子研发出来的新菜式。
大厨就站在她旁边伺候着:“这道菜啊,是精选的猪五花,要用一大块方肉,切花刀,调色用的是红曲粉,为了解五花肉的腻,炖的时候搭配刚刚摘下来的新鲜樱桃,用文火慢炖,整套流程下来,要焖煮三个多时辰。”
叶芙只看它的颜色,便觉得心情好极了,只见它鲜艳晶莹,宛如一颗颗饱满的樱桃,铺在白瓷碟中,亮丽诱人。
光是看看,就流了一嘴的口水。
花千茜赞道:“朱颜含远日。”
朵兮:“圆疑窃龙颔。”
赵南星:“色绕佩珠明。”
叶芙只会说:“卧槽!”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所以就说,真不愧是咱的金大腿们啊!
等把师兄师姐们都扶持起来了,以后有的是叶芙躺平的快乐时光。
她咬上一口,最先化开的是樱桃的甜香,然后便是猪肉那种肉脂在口腔里充盈的满足感,一个字——爽!
“启禀叶统帅,震阳子携子求见!”
叶芙大口吃肉,“宣。”
震阳子见到这盘樱桃肉,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可惜,别管他用眼睛把盘子盯出窟窿,叶芙都没有一句“要不要尝尝”的客气话,她只管吃自己的。
真不愧是叶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