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竹尖笔显示,林素问走失的魂魄就在小狼身上。
叶芙对小狼掷出一件梭子样式的法宝,这也是她在逍遥仙图里得到的,攻击力超凡。
然而,梭子却在碰到噩梦壁垒时,无法再前进半步,就像是被卡进了某种泥沼里,抽不出身来。
朵兮尝试攻击红鸡蛋噩梦里的妖魔,结果也一样。
宫灵灵:“看来,规则是,陷入噩梦中的历练者,无法被攻击。”
叶芙换了另一个思路,“能不能使用什么方法,召回二师姐的魂魄?”
收拾小狼,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救二师姐是重中之重。
朵兮表示,“可以一试!”
叶芙和宫灵灵,一左一右地为朵兮护法。
其他人族修炼者,才刚刚走脱那个红鸡蛋梦境,又有人触发了其他的噩梦梦境,还把走进噩梦范围的人都给覆盖了。
剩下的人根本不敢再动,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在这里每踏出一步,都有可能触发新的噩梦,根本说不清是谁触发了怎样的噩梦,也不知道噩梦里会是什么样的规则。
关键是,即便通关噩梦,也没有奖励啊!
有人十分后悔来到这个关卡寻找机缘,当即就想往回走,但才走了两步,竟然自己踏空,进入了噩梦当中。
原来走过的路也并不安全,这是随机性的。
根本就防不胜防!
军方的人决定全部留在叶芙身边。
与其继续被那些噩梦捕获,然后让噩梦里的规则纠缠,还不如留下。
一来,可以报答叶芙的恩情;二来,即便真的留在原地都被噩梦笼罩,那跟着叶芙也不慌呀,他们把噩梦视为杀手,避噩梦为洪水猛兽,叶芙绝对是噩梦的杀手,噩梦避她如洪水猛兽!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
后方,绝大多数妖魔还沉浸在红鸡蛋噩梦里。
中间位置,人族三三两两的掉进新的噩梦。
大前方,小狼身边的圆圈里,妖魔随他一同处于噩梦中。
朵兮正在试图唤醒林素问的魂魄。
叶芙和宫灵灵一左一右保护朵兮。
军方的精英,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叶芙护在中间。
朵兮用剩下的最后一袋血浆,勾勒出来一座神坛,她站在神坛边,手持桃木剑,挑起祭坛上的血糯米,飞快地掐了一道手诀,一张血红色的符箓飞到半空中。
她高喊一声:“天地无极,古巫玄法——魂兮归来!”
小狼那边,没有任何反应。
朵兮的脸色一沉:“没办法唤回,他恐怕使用了特殊的办法,拘禁了你师姐的魂魄。这是最难处理的情况,或许他有什么神魔器,炼魂幡之类的,或许他有什么禁术,上古有许多针对魂魄的术法,由于太伤人和,被明令禁止修炼,但总有一些邪修游走在法令的边缘……”
叶芙:“难办,又不是不能办,等我把他从噩梦里唤醒,再抓出来他的魂魄囚禁,他就知道该怎么还给我大师姐的魂魄了。”
朵兮:“你知道炼魂的邪法吗?”
“我不会啊。”叶芙摇摇头,“你不会吗?你可是上古大巫。”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是走正道路子的,即便是在上古时候,巫祝之风盛行,我们最强大的大巫觋,做的也只是隆祭祀、重占卜,以歌舞娱神。”
巫,说到底,就是一种人和神之间的媒介,他们的职责就是取悦神灵,探听神意。
越是正统的大巫,就越是走正道的,除非是那些沟通邪神的,不然谁会炼魂这等邪法啊。
“那就先把他抓出来,折磨他的肉体,逼他交出我二师姐!”叶芙毫不迟疑地迈步,进入小狼所在的那一重噩梦里。
宫灵灵也跟着往里面冲。
朵兮连忙把她拦住:“哎哎哎,你干嘛呢?你是谁啊?”
“我是宫灵灵呀,我和叶芙是朋友,你是叶芙的朋友,那根据友情的传递性,你也是我的朋友啦!新朋友,你好哇,你怎么称呼?”
“朵兮,这是送命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你是吾主的朋友,我也不建议你去,再说你进去也未必能帮得了什么忙啊。”
“刚才要不是叶芙救我,我肯定就死在那个红鸡蛋噩梦里了,我的修为还不如萧开元呢,萧开元都是人家血色怪物干一口的事,就更别提我了,她帮了我,我当然要帮她。”
朵兮想了想,安排道:“你留在外面,万一有妖魔来,也能起个护法的作用。”
宫灵灵:“噩梦不是免疫伤害吗?”
“谁知道妖魔有没有特殊的攻击手段。”
“朵朋友思虑周全!”宫灵灵竖起大拇指。
这个叫法真的好怪啊!从来没有人这样拆开过朵兮的名字,因为她的名字是从大巫一族的语言当中音译过来的,她当然并不姓朵!
如今这关头,也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朵兮只是微微颔首,便冲进了小狼的噩梦中。
她最先看到的画面,是秀丽的山川,一个身穿紫衣的美丽少年,欢快地奔跑在山水之间,左手牵着一只猫,右手牵着一只狗。
来到一处山崖时,他随手打出一道符印,护山阵法便向两侧打开,有一个姿容艳丽但神态疲倦的妇人,等在护山大阵里,“小狼,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爹一直到处找你!”
“我们宗门,新添了一个小师妹,我去帮她寻找见面礼了,终于有新人加入灵虚门,还是修炼天赋这么高的小师妹,送的礼不够分量能行吗?我踏遍山川,总算是找到啦!你看我抓的这对天地异兽,别看外观只是猫狗,但实际身份可了不得的狠呢,左面叫苍猫,右面叫天狗,它们——”
他的母亲却一个字也没有应声,反而自己在抹眼泪。
紫衣少年察觉到不对劲,渐渐停下自己的声音,“娘亲,你怎么了?”
“你父亲带回来一些侍妾,你性子倔强,稍后不要和她们起了冲突。”
父亲怎么会纳妾呢?
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一向极好,是一对璧人。
旁人都说这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父亲是不是被奸人蛊惑了?昏了头吧!
小狼将自己新收服的异兽藏起来,表面上附和母亲,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惹事,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向父亲问个明白。
一走进主院,便听得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还伴随着一声声:“爹爹!”、“父亲!”、“阿爹!”
丫鬟打了帘子,小狼迈步走进房间,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少年,模样与他也有两分相似,在空地上虎虎生风地打着一套拳法,那是谢家的成名绝技,绝无外传的可能。
他的父亲倚红偎翠,时不时点头赞许少年的拳法。
小狼更是傻眼:“爹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身后的母亲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是你弟弟,十九弟。”
“姨娘,你错了,我是父亲的第十七子,我弟弟才是老十九。”
“看我这记性,对不起,十七少爷。”
还有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少女,拎着裙摆转了一个大圈,裙摆上的宝石闪闪发光,对小狼行礼,“看来,你就是我的十八哥啦!我是小二十一~”
小狼怒声道:“娘!你可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怎么能叫你姨娘?”
“你也不能叫娘,要跟着叫姨娘哦,爹爹说了,要我们一同比试武艺,谁赢了,谁的阿娘就是正房太太。”
荒诞!
这就是小狼唯一的感受,他简直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真恨不得一睁开眼醒来,这一处山谷里的家,还是记忆中的温馨模样。
他和母亲住的,原本是正院,如今却被仆人搬到不知道哪个偏房里。
小小的房子,又脏又破,墙皮子上的白腻哗哗地往下掉,长着翅膀的蟑螂足有人的半个拳头大小,见人就往上扑,小狼清理了房子里的虫子,满脸都是晦气。
“娘,还比什么武啊?我带你走吧!这个负心汉爹,不要也罢!”
他的母亲却只是坐在床边,默默地对着窗外的月色垂泪,“我不能成为下堂妇,到时候别人怎么看我?”
“好!那我明天打赢所有的人,再带你走!不是他不要你,是咱们不要他,我让他知道知道,他找的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生出来的杂种有多废物!”
“不!小狼,明天不要出风头,保护好自己就行,只要你父亲不把娘赶出山庄就好了。”
母亲哭了半夜才睡着。
小狼看了看手里的宗门传讯符,里面正在发着各式晒小师妹的欢乐信息。
师门里的人,因为不祥,吃够了苦头,如今有了小师妹的加入,总算刚刚捡起一丝盼头,就别再让他们为我家这点破事忧心了。
最终,小狼没有提家中变故,只是和师父说了一句:[归期未定。]
很快收到师父的回复:[静待佳音。]
小狼跳到房梁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翘着二郎腿,躺在房梁上休息。又把苍猫天狗放出来,摸了摸它们的头,笑了一笑。
他是一个极为俊美的少年,冷着一张脸时,只觉苍白到近乎病态,难免给人一种阴邪之感,可一旦笑起来,便如同阳光乍起,驱散所有阴霾,流露出一种像是在太阳里面起了泡泡似的金黄般的热烈。
“小师妹,希望你会喜欢,到时候好好跟你说说,苍猫、天狗到底有多么了不得的本事。你三师兄我,为了抓它们啊,可吃了不少苦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