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行人在聚集点稍作休整,便跟着其他受伤需要返回休养的族人一同踏上路程。
这支满载悲伤与疲惫的小队抵达族地的时候,留守的宇智波们正在为即将下葬的族人们准备墓地,在看到这一队回归的族人后,默默地在一侧多加了几个坑位。
也才抵达族地不到两天,正打算找族人带着自己出任务的宇智波宪司也看到了这支队伍。
因为全族就只有凌一个会在蒙着双眼的情况下走来走去,故而他非常容易地认出这就是自己同辈的那支队伍,相当雀跃地从后方凑上去勾住一人的肩膀——
“那个女孩是谁?居然能让凌背着回来?”宇智波宪司满面八卦之色,“我走后发生了什么?难道说铁树要开花了吗?”
宇智波雅树黑沉而空洞的目光怔怔地转向他,声音干涩嘶哑,“……那是尸体。”
宇智波宪司面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定格,而宇智波雅树却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僵硬一般,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千穗死了。”
宇智波宪司僵硬地收回手臂,声音变得干涩起来,“这,这样啊……”
“雅树,你和凌去送千穗回家吧。”宇智波昭彦发现了此处的僵局,几步走过来隔开了两人,“我去和族里交代情况。”
宇智波雅树僵硬地点点头,“好。”
宇智波宪司看着宇智波雅树那仿佛会随时倒下的背影,咽了下口水,抬手指着自己的眼睛,“那家伙他……”
“嗯,雅树开眼了。”宇智波昭彦眼中满是忧虑,只是看向宇智波宪司的时候又多了一分无奈,“你的脸盲是已经重到连尸体和活人都分不清了吗?”
宇智波宪司也显得有些心虚,“又没看到伤势和尸斑,我还以为那是失血过多的昏迷……我那时候是不是该留下来?”
“……我们那时候遇上了千手的主力突袭,你不擅长正面冲突,大概帮不上忙。”
宇智波宪司有些烦躁地抓乱了头发,“烦死了,我随便一选怎么偏偏就拉住雅树那家伙……要命。”
“嗯,挺该打的。”
“……你不会是宏吧?”
宇智波昭彦收回目光,抱起手,“呵。”
“我和你讲宇智波宏你不要太过……不对,宏的脸上没有疤。”宇智波宪司紧紧盯着宇智波昭彦,“面上有伤还能这么和我说话的……宇智波昭彦!是你吧?!”
“还行,虽然脸盲但好在不傻。”
宇智波宪司扫了一眼氛围沉重的队伍,撇撇嘴,“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合适……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再出发?”
宇智波昭彦闻言看了一眼意志消沉的队伍,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至少等过了葬礼吧。”
……
宇智波们的葬礼很简单,核对死者身份,而后由会医疗忍术的族人处理每一具尸体防止血继限界外露,再让会封印术的族人将尸体依次封入棺椁。
等到这些步骤完成,便由眼下宗族身份最高的人为每一个人添上第一捧土,再由亲友依次上前送别,最后让精通土遁的族人将这些棺椁移到更深的地下安眠。
当所有棺椁都被安妥善下葬之后,前来参与葬礼的族人们终于不再是那副肃穆的模样,纷纷找到相熟的族人或安慰逝者已矣,或讨论如何报复千手。
但更多的还是在族里长老宣布族里再添一双万花筒后,依次来对宇智波雅树道喜,恭喜他获得了万花筒写轮眼,还说千穗也会为了他的开眼觉得自己的死亡有价值。
而宇智波雅树听着这些恭贺艳羡的话语,却只觉得心中越来越冷。
尤其是最后,宇智波千穗的父母找到他,悲伤却难掩欣慰对他说——【谢谢你能为了千穗开眼,这让她的死亡不再显得那么苍白,有了更多价值,千穗也会开心的。】
宇智波雅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发出声音的,【你们作为父母难道不该责怪我们没有保护好她吗?】
【她在放弃家族姻亲安排,决意选择成为忍者的那一天这就是注定的事了,】千穗的父亲摇摇头,【能用自身的死亡为族中换来一双万花筒写轮眼,已经是她短暂忍者生涯中最为出彩的成就了。】
终于,宇智波雅树心中最后的温度也被那初秋的凉风带走,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扼住咽喉,就连呼吸这种本该与生俱来的动作都变得困难起来。
【为什么你们能说出这种话?千穂难道不是你们的女儿吗?】
【比起终究是外人的我,你们难道不该更加痛苦吗?】
【明明她那么讨厌战斗,你们却说那是她的决意?】
【她那么想要回家,你们却觉得她死的有价值?】
【为什么你们能轻易地给他人的死打上定义?】
宇智波雅树痛苦地捂住双眼,一个又一个满是尖锐的问题浮现在他的脑海,那渗人的猩红也在无人能见的地方再度浸染了少年那漆黑的眼眸。
就在这时,宇智波雅树感觉到有人拉住他的衣袖,“别太伤心了,千穂姐会为你高兴的。”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暴戾,猛地甩手将人挥开,瞪向来人,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尖锐,“够了!给我闭嘴!你们懂什么!”
拉他袖子的人似乎从未想过会被这样对待,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跌倒在地,却正对上宇智波雅树那猩红的眼眸,顿时如坠冰窟,“……哥?”
宇智波雅树猛地回神,看着被自己推到在地的宇智波温树,暴躁地空挥一下之后再度捂住双眼,只是声音明显降了一个调,“抱歉,温树,让哥哥一个人待一会儿……你能自己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