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摇了摇头。
“自从皈依佛门,小僧就与尘世间再无任何关联,但是话又说回来,人不能无根,小僧也是一样,也同样想知道自己的孝顺父母,可是就上哪能找到呢?”
“当然是能找到的,他们有没有给你留下任何线索,或者身上有没有这个痕迹?”
“线索?痕迹. . . ”
虚竹陷入深思。
没过多久,突然之间面露喜色,不过有些难为情的傻笑一声说道。
“线索倒是没有,但是小僧身上,有几处刚才施主,您说的那个戒点香疤一样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小僧的父母所留下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明了。
远处的少林玄慈,双手合十,闭上双目。
“阿弥陀佛. . . ”
而此刻的叶二娘已经是泣不成声。
“儿啊,我的儿啊!”
听到喊声,虚竹下意识的将头转到声音的来处。
一脸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妇人。
“孩子,我是你娘啊!”
此话一出,虚竹那原本不是很灵光的脑子,就更加糊涂了。
他也在想,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就多了一个母亲呢。
而且虚竹,看似忠厚老实,一副憨厚的模样。
其实他的心智,也不似他的外表那样傻里傻气的。
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虚竹虽然不是很明白。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门派德高望重的玄慈方丈,和那位被称为大恶人的女施主有了一个孩子。
而且那个孩子,在刚出生不久便被歹人抢夺了去。
渐渐的虚竹也从中醒悟了过来。
刚才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丢失的孩子,好像与自己有着几分的相似。
叶二娘看着一脸木讷的站在那里的虚竹。
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站起身快步的冲到虚竹的近前。
想都不想,二话不说就要扯下虚竹的上衣,先要查看当年自己留下的痕迹。
大庭广众之下,虚竹怎能让他如此胡来,拼了命的守护住自己的最后那点尊严。
“女施主,不要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做,小僧会违犯清规戒律的. . . ”
“我是你娘啊,孩子. . . ”
虚竹实在没有办法,回头看向了少年玄慈。
“方丈,这. . . ”
叶二娘看到虚竹执意不肯,当下已不再强求。
“小和尚,我问你,你身上的戒点香疤,都印在了什么地方?”
说到这个,虚竹就有了一点小小的难为情。
因为那印记的位置实在有些尴尬。
不过刚才已经说出了一遍,羞涩之心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再加上这会儿也没有人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言谈词汇是否得体。
“小僧身上的印记,主要分布在后背,和. . . 屁股上,还有腿上,一共二十七个,这些都是其他僧人告诉小僧,小僧通常是看不见的!”
“没错了,儿啊,我是你亲娘啊!”
叶二娘满含热泪,一把将虚竹抱在了怀中。
碍于清规戒律,他想推开面前的妇人。
可是潜意识里告诉他,面前的妇人与他有着血脉的联系。
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虚竹已经开始相信面前的这个妇人正是自己的娘亲。
虽然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一面。
但是母子连心,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亲情。
“您真的是,是我的亲娘?”
叶二娘将怀中的虚竹轻轻推开,盯着对方的眼睛,满脸慈爱的说道。
“正是,你身上的那些戒疤,都是为娘所留. . . ”
“儿啊,为娘是白天想你,夜里想你,我气不过别人有儿子,自己却没有儿子,所以. . . ”
“哦!所以,你就偷着人家白白胖胖的娃儿来玩,等玩够了再杀了他,是因为你的儿子被别人偷过,所以你才这么做的!”
这时,岳老三在一旁蹦了出来,接着叶二娘的话,半疯半癫的说道。
“别人的儿子,哪有自己的儿子好?”
“儿啊!娘以后绝对再也不会把你丢掉了,绝不!”
说完,又重新将虚竹紧紧的抱在怀中,生怕一不留神,再失去一半。
这种失而复得,叶二娘是不想再体会。
当年叶二娘总说是自己的孩子,被她一不留神弄丢。
实则是被萧远山假扮的黑袍人,所强行抢去。
唯一的证明,就是叶二娘脖颈上的两道血痕。
当年就是因为她功夫不敌,所以才痛失爱子。
现在她仍然感觉自身实力不足,所以才将虚竹牢牢抱紧的原因所在
而现在的虚竹,已经再没有之前那般抵触。
这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虚竹便已经认同了对方所说。
“娘,我虚竹也有娘了. . . ”
虚竹倒在叶二娘的怀中,同样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些年,虚竹在少林寺中,因为没有父母的缘故,再加上自身只是一个杂役和尚。
经常受到那些资格老一些,杂役和尚们的欺负。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会,情绪稍减,叶二娘便开始对其嘘寒问暖。
站在远处的少林玄慈,看到这一幕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柔声的说道:“善哉,善哉,虚竹,你且站过来!”
虚竹闻言,松开母亲的手,走到玄慈的面前。
“方丈. . . ”
刚开口说话,便被玄慈挥手打断。
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叫我一声爹吧!”
虚竹也不再犹豫,开口便叫。
“爹. . . ”
玄慈一脸慈祥,看着面前的虚竹。
“虚竹,跪下. . . ”
虚竹闻言不敢怠慢,双膝跪地,抬头看着对方。
玄慈伸出大手,放在虚竹的头顶。
“你在少林寺中整整过了二十四年,我竟然始终不知你是我的儿子. . . ”
“作为少林方丈,我没有尽到职责,做一个父亲,我没有尽到责任,作为朋友,我丢了仁义,虚竹你要明白,做人的道理,为父这一生就是太过看重名利二字,被这一生的名头,束缚了一生,也控制了一生,到头来,事情败露,名誉损毁,千古骂名. . . ”
玄慈的话说到这,突然戛然而停。
瞬间,他的周身气场随之变换。
全身上下的真气涌动,刹那间全部汇聚到手心一处。
通过虚竹头顶的百会穴,将自己的毕生的功力,全部灌输进对方的体内。
而其身后的少林群僧,还想上前阻止,便被玄慈一声喝退。
“你等退下,我是少林的罪人,今天我不会因为我自身的原因,去玷污少林的百年声誉。”
“我现在已经不是少林方丈,我现在是一位父亲,谁也不得上前阻拦,违令者寺规处置. . . ”
而此刻的虚竹,感觉到身体里那微弱的内力,正在磅礴壮大。
陈君逸看到这一幕,瞬间明白少林玄慈刚才的举动。
没有按照原先的规定情节规定地点,变得强大。
而是被改变后,在这个特定时期,又给了虚竹这处机缘。
看来这和天道有着不可密分的关系。
就像段誉一般。
自己在廊嬛福地离开的时候,确实是把那两本秘籍放回原处。
只是因为强迫症的关系,不想破坏原有的设施。
也真没有想到,会被段誉这个傻子误打误撞给碰见了。
好在没有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
再说说虚竹,三大主角之一,他的命应该是这里面最好的。
虽然出身凄苦,但是成年之后的道路越走越光明。
而现在的虚竹获得的是少林玄慈的毕生功力。
没有无崖子那般浑厚,但也不差多少。
近五十年的精纯内力,已经让虚竹在修炼的道路上,少走不少弯路。
本就自制愚钝的他,兴许在得到内力之后,没准就开窍了!
许久过后,少林玄慈猛然抽回手掌。
全身内力尽失,让他有些脱力,后退一步险些没有站稳。
好在虚竹眼疾手快,将其扶住身形。
如同无崖子一般,内力尽失之后,人就显得十分的衰老。
原本满面红光,现在也变得十分的惨白。
脸上的长须也变得花白,人也没了精神。
现在也完全靠着虚竹的搀扶,才得以站立。
恢复了一会儿后,向着虚竹摆了摆手。
虚竹见状,也只好将手撤开,站在一旁,护其左右。
玄慈双手合十,向着远处的萧远山说道:“萧老施主,当年雁门关一役,老大听信了他人的谗言,铸成了大错,众家兄弟也为老衲隐瞒身份,都一一送了生身性命,老衲今日白死也难以偿还. . . ”
“当初醒悟之时,却已经是为时已晚,现在我恳请你不要为难我的家人,不要再讲这个罪恶延续下去,就终止到我们这一代人这里吧!”
萧远山看着眼前的这个,导致自己一家家破人亡,夫妻阴阳两隔,父子三十多年难以相见的罪魁祸首。
此刻,在自己面前谢罪,可是他没有任何想原谅对方的心情。
虽然他此时已经是修为尽失,名誉扫地之人。
但他也不会因此而同情对方,反倒是觉得对方那是罪有应得。
其实玄慈也不枉求任何人能原谅他。
玄慈忽然转头,对着远处的慕容博说道。
“慕容老居士,你我二人相识相交多年,老衲也是素来敬重你的为人,你曾羡慕你是一位坦坦荡荡的君子,谁成想. . . ”
“谁曾想,那日是你慕容博像少林玄慈方丈,传信此事. . . ”
“玄慈方丈,本公子说的,可是正确!”
见到玄慈吞吞吐吐,陈君逸可没有心情在这里听他墨迹。
于是便将话头接了过来。
要等着老方丈把全部事情说出来,估计契丹人都打过来了。
玄慈虚弱的点了点头。
“正是,老衲当时对这个情报深信不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真实情况却是如此,我们错怪了好人. . . ”
“自那之后,你没过多久便传来死讯,听说你是因病去世,老衲当时好生痛惜,一直以为你是和老衲当时的一般,也是勿信他人谗言,造就了无间的过错,心中内疚,因病而终. . . ”
“可哪成想你却是,唉. . . ”
说到这里,最后的这声长叹。
道不尽无穷的悔恨和自责。
久久未曾说话的乔峰,看到此刻的玄慈。
明断事理的他,自然不会将全部的过错怪罪于他。
在乔峰的心中,玄慈也是被他人利用的工具。
而真正的带头大哥,自然是那传信之人。
转头看向慕容博,眼神中隐藏不住的杀意。
“少林玄慈的的确该杀,可是罪魁祸首更是该死,我乔峰关你年事已高,愿与你当场对决!”
乔峰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对方当年因为什么要做出此等罪大恶极之事。
“乔兄放心,该杀的,今天一个都跑不了,不该杀的,想死都死不了!”
陈君逸观察到乔峰已经有些剑拔弩张。
于是传言让他先稍安勿躁。
不管怎么说,已现在双方的战力配备。
即使不用自己帮忙,乔峰一方都是完胜的。
萧远山和慕容博最多能打个平手。
剩下的慕容复游坦之,还有四大家将,基本上不会是乔峰的对手。
对于这件事情,即使游坦之是丐帮现任帮主。
而丐帮的长老和弟子,也不会上前帮忙。
在知道始因末尾的他们,终究还是觉得自己错怪了乔峰。
原来乔峰本质一直都未曾变过。
虽然身体是契丹人,但身体里的那颗心,却是汉人之心。
当事人慕容博和身边的慕容复,以及四大家将,听到陈君逸所说之话后。
心中都是不由得一紧。
特别是慕容复,感觉事态要往最不好的方面去发展。
“阿弥陀佛,善哉!”
此刻的玄慈却没有将陈君逸的话放在心中。
再一次念起了佛号,双手合十,盘膝而坐,等待着自己的应得的处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清名令誉之保全,不求以后无人敢犯戒,而是在求事事按律惩处!”
“我玄慈犯了淫乱之罪,乃是淫戒,身为方丈罪行加重. . . ”
“执法僧何在!”
听此传唤,从一旁站出了一位身穿同样加沙的老和尚。
“弟子在. . . ”
“将我重重重则二百棍,少林寺的清誉攸关,不得寻思舞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