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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

苏时酒忍不住看顾殊钧两眼,心想,如此迷信的话,究竟是怎么从顾殊钧的嘴里如此自然地说出来的?

不过……

一想到家里那些特意找大师开了光的树,以及摆放位置都是按照风水来的家具,苏时酒面无表情想,很合理。

一到五都是打工人。

当然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二有心想帮小三换一个让老板待见的名字,勤勤恳恳问:“顾总,那您的幸运数字是?”

顾殊钧不假思索道:“九。”

小二打了个响指:“那他以后就叫小九!”

“也不行。”顾殊钧眼睛眨也不眨,“我已经有小酒了。6也不太行,倒过来就是9,同样的情况放进娱乐圈,肯定有人夹缝里抠69cp的糖,以后他就叫小七吧。”

小二:“……”

前任小三,现任小七:“……”

苏时酒:“……”

什么叫6倒过来就是9,会有人抠糖!?谁会抠这种莫名其妙的糖!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被前任小三摁在地上的男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的华夏总裁都已经颠到这种地步了吗——诶诶诶啊啊啊啊别继续用力了,脱臼了脱臼了!都被压在地上这么长时间了!难道没有人为我发声吗!?

半个小时后。

压在地上的男人被五花大绑,被拥有了新名字的小七和小二转移到另一处地点。

他一脸桀骜不驯,张狂开口:“你们放弃吧,我绝对不会随意透露老大信息。何况你们有我想要灭口的证据吗?万一我只是来随便看看而已呢?”

这人也是华夏人。

语言通顺,交流起来就方便很多。

苏时酒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打量着。

这人眼窝有些凹陷,精神状态不佳,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应该是吸毒了。

他在心中品味着男人口中的“不会随意透露”,微微一挑眉,心想,这意味着,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男人会透露什么?苏时酒按下不提,只神色淡淡道:“谁会带着枪来医院随便看看。”

“玩具枪不行吗?”

“你说的话,能骗得过你自己吗?”

“骗不骗得过无所谓。”

男人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微微一笑,“反正我有权保持沉默。”

苏时酒也微微一笑。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枪,抵在对方的太阳穴上,笑吟吟问:“那你猜猜看,我的枪是不是玩具枪?”

男人一怔,有些变了脸色。

他咽了口口水,太阳穴有些突突的跳。

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安静的空间内,只有一旁顾殊钧喝茶时,瓷器轻微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咔哒”,这声音简直再熟悉不过,男人瞬间想到,是枪的保险开了。

本来以为只是苏时酒的两句威胁,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玩这么大,连保险都开了!

下一秒。

或者下下一秒……

只要面前的这个长相精致漂亮,面容清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稍微扣动一点点扳机,甚至万一擦枪走火,即便男人没想扣动扳机——他的小命就没了!

男人右眼皮剧烈跳起来。

人类避开危险的本能,让他全身心都在叫嚣着想要躲开,身体却被结结实实绑缚动弹不得。

万一……

他是说万一,这个人真的开枪了……

“唉……我说,我说。”

男人叹道,“你先把枪放下。”

苏时酒挑眉,心想,果然。

“绝对不会随便透露”这几个字意味着,他需要一个足够正当的理由透露。

“说罢。”苏时酒很好说话,把枪挪开。

“……你们都想知道什么?”

苏时酒的问话,以知道面具人的真实身份为主,便开门见山问:“仇琼是他的真实姓名吗?”

“……仇琼?”

男人神色古怪,继而反应过来,“哦,你应该是从猛虎那听到这个名字的吧?”他语气冷冷说,“缅区这边走动不太适合用真名,老大取了个外号,叫仇琼英,你知道仇琼英吗?”

苏时酒不动声色看着他:“你是说,水浒传里的那个女将?”

“是啊。那个为父母报仇雪恨,外号琼矢镞的水浒传第一女将军。”男人说着,突然想到刚刚的“仇琼”二字,乐了,“猛虎这人……看他给自己起的外号就知道,他没什么文化,不认识仇琼英就算了,还把名字给记错了。”

竟是如此。

只是一个外号……

苏时酒若有所思:“那他的真实姓名是?”

“我不知道。”男人坦然道,“他确实在缅区对外都称自己是仇琼英,不过皮下却是个男的,虽然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声音和体型总归是不会骗人的。”

“他也是华夏人,来缅区是为了在干坏事的时候躲避警方的逮捕,不过他多数时间都生活在华夏,很少过来,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什么,作为老板倒是合格,一言不合就打钱……”

一旁,小二小七看向顾殊钧。

顾殊钧:“。”

苏时酒:“……”

苏时酒敲击了一下桌面,示意对方不要发散话题。

男人耸耸肩:“目前我们组织的手下,都是被他找人聚集起来的亡命徒,还有在缅区因为某些事情不想回华夏的,不过我们不搞电信诈骗那一套——”

“那你呢?你是为什么成为他的手下的?”

“我?”男人一顿,表情笑吟吟说,“我是不想回华夏的那批人,你看不出来吗?我有毒瘾,戒不掉,也回不去。这不,为了钱,就接到活儿,来灭猛虎的口了吗?这么说来,我现在算什么罪名?杀人未遂?我是在缅区犯得事,但刑法第七条里有属人管辖权,也就是,我是适用中国刑法的,那看在我这么主动地坦白从宽的份儿上,量刑能不能少一点?”

“……你还挺懂法,不过这部分是警察的事了。”苏时酒说着,突然问,“你也是葛家村的人吗?”

男人一愣:“葛家村?”

苏时酒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微表情,见他不似作伪,便干脆利落道:“周明也和周燚都是仇琼英送给猛虎的?”

“是。”

“他恨周家?”

“是。”

“为什么?”

“不知道。我连他面都没见上几次,怎么会知道这些?”

苏时酒又问:“这次灭口猛虎的工作内容,是谁下达的?你至少了解这个人吧。”

男人听到这话微微晃动的腿一顿,目光看向苏时酒,意味深长道:“你确实很聪明。”

他似乎也憋得久了,又或者有破罐破摔的意思,回,“两个派系竞争,总会有人当炮灰,我相当于是那个炮灰。”

“两个派系?”

“嗯哼。一个主张不择手段,赶尽杀绝,一个主张细水长流,适可而止。我跟的后者。”

苏时酒低垂眼睫。

面具人的皮下确实不止一人,从之前的监控比对就能看出,一个是男性,一个是女性。而这两个人爆发争吵,对苏时酒等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这不,解答疑问的人都送上门来了。

“你们的派系划分,是按照要不要对周家赶尽杀绝的标准来?”

“是啊。我刚刚说了,仇琼英。他当初作为仇琼英来到缅区,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啧,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身后,小二小声嘟囔,“周家真是坏事做尽。”

苏时酒听到这句话,脑海中蓦地想到当初葛家村拆迁的那场大火,他慢吞吞开口:“那位主张适可而止的,让你过来说这么多,就不怕最后玉石俱焚?连tA也要被抓?”

“我刚刚就说了。”

男人继续笑,“我们坦白从宽,总归能少判几年吧?”

苏时酒没应。

这不是他一个记者能决定得。

他透过男人的面庞,闪过葛家村那对看起来还挺面善的夫妻,心想,不搞电信诈骗,但如果是贩卖毒品的话……不论什么理由,50克就已经可以判死刑了。

何况……

如果对这些做毒品生意的人心软,谁又对那些被迫染上毒瘾,妻离子散,日日忍受煎熬,最终失去生命的人,和那些为了保卫民众,与毒贩周旋,牺牲众多的缉毒警察心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