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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城市上空乌云密布,想也知道应该还在下雨,连带着吹向这边的风都带着凉爽的气息,撩动苏时酒额前的碎发。

他看着顾殊钧,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顾殊钧扯了下唇角:“你还好意思笑?”

听了这话,苏时酒笑得愈发明媚。他眼眸如月牙弯起,一手搭在顾殊钧肩膀上,有些直不起腰来。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捏住苏时酒的下巴。

——顾殊钧忍无可忍。

他一把将苏时酒抵到湖边的栏杆上,身躯几乎将苏时酒整个人包裹,不由分说,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苏时酒眨了下眼。

他双手扶住身后的木桩,只唇与顾殊钧相触,静静感受着这个含着薄荷与清风的湿吻。

与此同时。

王良英沿着道路往外走,他不住看向周边,寻觅着苏时酒的身影,终于,在穿过一片树林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波光粼粼的湖中,接天莲叶无穷碧,湖边仅站着两名男性,原本正在谈话,突然,那个陌生的,充满压迫感,身形高大的男人,似是被苏时酒气笑了,猛然伸手将苏时酒圈在怀中,与对方接吻。

苏时酒没推开他。

王良英一怔。

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苏时酒是被迫的吗?

他要不要上去帮忙?

可如果他猜错了,苏时酒没有被迫,那岂不是会很尴尬?

王良英性格上的踌躇,导致他迟疑半晌,最终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轻手轻脚往回走,他心想,算了,还是等之后再说……

不过,在回程的路上,王良英先拿出手机,将自己卡里的钱,全部都给苏时酒转过去。

共计8536.4元。

是他这个月刚拿到手的实习工资。

他只给自己留了两百块。

剩余的那十几万,只能分期给苏时酒打过去了。

王良英用计算器算好具体价格,并敲定下个月发工资时,要给苏时酒多少钱,他手脚麻利,做了个简单的图表,一股脑给苏时酒发过去,并删删减减,尽量诚挚地道歉。

做完这一切,王良英觉得自己胸口中一直堵着的那股气,终于畅快了许多,他抬眸看向灰色的天空,露出一个笑来。

待回到草地,王良英远远便听到,文艺委员竟然和之前出言讽刺他,后来又不住起哄的那名叫庄渝川的男生吵起来了。

“我说过,你不能自作主张,点这么贵的牛排!赶紧退了!”

庄渝川却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关系嘛,王良英可是富二代,伊芙丝这种地方都带我们来了,还开了瓶十几万的酒让大家随便喝,当然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啦。而且,当初大学他不是拿了三年的贫困补助吗?以他的条件,哪用得着补助啊,他顶替了别人的名额,现在也不过是把这笔钱再退出来还给咱们同学而已。”

对哦。

之前王良英一直领补助的!

周围的同学想起这事,忍不住蹙眉——对啊,王良英都这么有钱了,还领补助啊?这不是挤掉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的名额吗?

连帮王良英说话的文艺委员和胆小妹子,听到这话,都有些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有人开口:“啊,王良英回来了。”

众人下意识看去。

王良英低垂眼睫,面色不变问:“怎么了?”

没人说话,两秒后,文艺委员才开口:“刚刚庄渝川借着你的名义,给大家点了牛排,一份三千二,十八份,我们用计算器算了,要五万七……你现在跟那个管理说不要了,应该还能退。”

王良英:“……”

王良英脸色有些苍白。

他心想,果然,做坏事是要遭报应的。

一旁,庄渝川见王良英不说话,冷笑一声:“我说委员,你该不会是看上人王良英了吧?这么快就想着帮人省钱呢?人家大少爷根本不在乎这么一点钱。是吧?五万多,也就一双鞋的钱呗。哦,我想起来,委员之前不是暗恋苏时酒呢?人家早被老男人包了!”

文艺委员气极了:“你说什么呢!”

“这事儿网上都曝光了。”庄渝川说。

王良英也有些恍惚。

老男人?

之前群里确实有人说过这事儿,不过很快程拓就出来骂,而且大家都觉得苏时酒不会做那种事。

不过,王良英脑海中,倒是突然回想起刚刚在湖边,他看到的正在接吻的两名男人……

难道传言是真的?

那他刚刚,是不是不应该悄无声息地走?而是应该出声,制止那个老男人对苏时酒的强制剥削?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不远处突然响起另一道怒吼。

“我草你爹!我说之前有贱人在大群里污蔑我们时酒,还愁抓不到人呢,原来那个匿名的傻逼就是你啊!”

程拓站在人群中,原本在吃瓜,此时突然发难,环顾一圈,扛起椅子就朝面前的庄渝川砸了过去!

“咣”的一声,程拓准头很好,椅子正正砸在庄渝川腿上。

后者膝盖软了瞬,直接跪在地上,差点给老天爷磕了个头。

“啊!”胆子稍微小点的女生吓了一跳,短促地叫了声。

男生也都愣住,没想到程拓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动手。

他们不想被殃及池鱼,下意识作鸟兽散,站在几步外,确定安全了,才劝道:“怎么回事啊?消消气消消气。”

“呃,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同学……”

“原来之前那个匿名是庄渝川?平时看庄渝川在班里还挺开朗的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庄渝川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转过头:“程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怎么没有你爹说话的份?”

程拓冷笑出声,“你这么长的舌头,就应该不伸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看,说不定都能破世界纪录,也算是为国争光,不至于整天正事不干,只敢背地里说小话,我看你嘴里就该缝个喇叭——”

众人:“……”

草。

战斗力好强,骂人竟然都不打一下磕巴的?

不同于草坪上的激情争战,湖边两人岁月静好。

苏时酒跟顾殊钧静静地吻了会,终于把之前的事翻篇了,他扫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十多分钟,怕人起疑,便与顾殊钧分别。

顾殊钧冷冷:“哼。”

苏时酒失笑:“待会我借口有事先走。”

“嗯。”顾殊钧脸色这才缓和些许,“我去门口等你。”

苏时酒:“对了,今天程拓会来家里做客。他是我的好朋友。”

顾殊钧:“知道。”

两人分别后,苏时酒穿过树林,发现手机上多出一堆王良英发来的消息,还有一条八千多块钱的转账,数目有零有整的。

他大致一扫,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准备给对方发消息,就见身后飞快驶来三辆摆渡车,车上坐了七八名安保人员,正朝着草坪的方向望眼欲穿。

苏时酒脚步一顿,皱起眉头。

那管理眼尖,看见苏时酒,当即“哎呦”了声,从上面跳下来:“苏先生,要不您就先别过去了?”

苏时酒把手机收起来:“怎么了?”

管理:“……你那十几个同学,在草坪上打起来了。”

苏时酒:“?”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