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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酒之前一直很避讳提起家族联姻,也从未对程拓说起过关于“那个男人”的任何信息。

也因此,程拓的八卦之魂只燃烧了两秒钟,便因为尊重苏时酒,又熄下去。

两人约定好周六中午吃大餐,便挂断视频。

恰在此时,苏时酒听到楼下传来响动。

是两个人的交谈声。

用的似乎是俄语。

苏时酒听不懂,他走到旋转楼梯处探头看去,只见顾殊钧身边,正站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

几乎在苏时酒看过去的一秒内,他便立刻抬头,鹰一般的眼眸锁定苏时酒,眼神充满了肃杀气。

对视时,苏时酒神色微动,抓着栏杆的手下意识紧了一瞬。

不过让人有些惊讶的是,即便是站在这样一位专业的,看起来杀伐果断,双手似乎沾过血的人面前,顾殊钧的气势也依然不输对方。

而且。

大约是顾殊钧那双烟灰色的眼眸导致,他说俄语,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后者抬眸,看向苏时酒,语气平稳:“时酒。来。”

苏时酒从楼梯上下来。

之前在楼上,苏时酒就觉得男人气势十足,此时离得近了,更是有种被居高临下审视打量的压迫感。

——男人一米九的个子,跟顾殊钧差不多高,身上穿着迷彩服,肌肉块明显,将布料绷得紧紧的。

他一双湛蓝色的眼眸,肩膀尤为宽,很有“大块头”的感觉。

顾殊钧作为中间人,先用俄语跟男人交谈。

苏时酒心中猜测,顾殊钧应该是在向男人介绍他的身份。

也不知道顾殊钧提及什么,对面的男人露出一个笑,他视线扫过苏时酒的脸,语气中带上一丝调侃的意味。

两人简单对话几句后,顾殊钧才转过头,对苏时酒说:“这位就是我给你找的老师,你可以叫他……列奥尼德。”

苏时酒眨眨眼,依样画葫芦,照着顾殊钧的音念出对方的名字。

列奥尼德似乎被苏时酒的口音逗到,爽朗地笑起来,他伸出手,也用蹩脚的中文说:“很高兴,认识你。”

苏时酒视线落在对方的大手上。

与东方人的细腻不同,外国人的体毛通常都比较重,连手背上都可以清楚看到些许毛发……

“啪”的一声响。

顾殊钧干脆利落地拍开列奥尼德的手。

苏时酒:“。”

顾殊钧用俄语警告了句什么。

闻言,列奥尼德耸耸肩。

两人再次交谈,但显然,最终是顾殊钧胜了——列奥尼德叹了口气,举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他没再继续坚持,而是转头对苏时酒说:“跟我,走吧。”

苏时酒看向顾殊钧。

顾殊钧“嗯”了声。

三人抵达健身房。

这期间,顾殊钧充当翻译。

他站在一旁,面无表情道:“列奥尼德想先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按照二十个一组算,先做两组深蹲,一组俯卧撑,两组深蹲跳,三分钟平板支撑,热身一下,期间他会计时,开始吧。”

苏时酒:“……”

热身?

你管这个叫热身???

苏时酒沉默一瞬。

但他也知道,这是为了他好,所以干脆照做。

随着苏时酒的动作,不止列奥尼德,连顾殊钧的眉头都皱紧了,他仗着身旁的这位大块头听不懂复杂中文,淡淡道:“怪你平时亲你两下,你就受不了了,原来身体素质这么差。”

苏时酒:“……”

此时,苏时酒正微微喘着气,在做俯卧撑。

他刚刚做完四十个深蹲,已经觉得浑身没力气,不但出了一身的汗,洇湿了后背的白衬衫,还有几滴顺着发梢往下,落在瑜伽垫上。

他脸颊发烫,透着粉,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再听顾殊钧这话,登时做不下去,干脆直接往地上一趴,开始摆烂。

列奥尼德:“……”

顾殊钧:“……”

列奥尼德用俄语抱怨:“都怪你说他。”

顾殊钧说:“也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怕他心脏负荷不了。”

列奥尼德:“啧啧啧。”

一旁,苏时酒趴在地上,动也不想动。

他假装自己是一条死鱼。

等呼吸逐渐平稳,苏时酒感觉到,腰上和腿上多出一只手来,轻轻一翻,便将苏时酒从趴着的姿势改成平躺。

苏时酒:“。”

他屈膝,正准备勉强从地上坐起,顾殊钧便双臂一用力,将苏时酒抱起来,苏时酒一怔,下意识转头。

顾殊钧:“他先走了。”

苏时酒抿了下唇。

他轻轻挣扎:“我可以自己走。”

顾殊钧却没应。

他强行抱着苏时酒,将人直接放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紧接着蹲下身,把苏时酒的裤腿向上捋,露出后者白皙修长的腿。

苏时酒向后缩了缩:“……干什么?”

顾殊钧低垂着眼睫,指腹交错按在苏时酒的小腿肚上,微微一用力。

“啊。”苏时酒短促地叫了声。

太疼了,尤其是被顾殊钧稍微用点力气揉捏时,肌肉带着难以描述的酸爽感,惹得苏时酒下意识一脚踹过去。

顾殊钧却反应速度极快,牢牢抓住苏时酒的脚踝。

他从鼻腔中发出一丝嗤笑,指腹轻轻摩擦着苏时酒脚踝的皮肤,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掀起眼皮看着面前的人:“苏时酒,就你这小身板,还妄图攻击我?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能徒手制住持枪的抢劫犯了。”

苏时酒低垂着眼睫,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顾殊钧,轻轻说:“疼。”

顾殊钧:“……”

顾殊钧动作一顿,沉默两秒:“再忍一忍。”

他低声解释道,“你平时不常运动,今天确实超出你的承受范围,要是现在不缓解一下肌肉紧张,明天会更难受。”

苏时酒干巴巴回:“哦。”

接下来,顾殊钧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但这对于苏时酒来说,还是很难忍受。

他双手撑着沙发,手指蜷缩,干脆转移注意力,问:“你刚刚说的持枪抢劫是怎么回事?”

顾殊钧言简意赅道:“我在外面读硕,放学路上遇到的,也是因为这个,我才去学了枪。”

他冷笑一声,“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后来有一次,凌晨三点我听到楼下有动静,发现有三人入室抢劫,便立刻开枪,射穿了一个人的肩膀,和另外一个人的小腿。他们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