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道,“上面对这一方面也不完全不近人情,管教家属,树立良好新风,只是防止腐败萌芽,也是真正起到保护领导干部的作用,但也不能否认家属就不能经商,只要是严格按照市场经济经营,合规合法的经商,那还是鼓励并且保护的。”
裴锦这么一说陆曼曼就明白了,问题还是出在她这个企业是那边的,只要她跟那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周严丰就没法得到真正的重用,但她如果把企业转换成内地的企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不过裴锦也说了,“再往上升升还是可以的,但要进军委就又不行了,可你们也没必要考虑那么多,那得是十年八年之后的事了,你们互相可以再商量商量嘛,再彼此妥协一下嘛。”
陆曼曼点头若有所思,照周严丰现在的态度,他既然说他可能升不了,他这个人向来不抱有侥幸思想,肯定是不去指望她会妥协,或者说没打算叫她妥协,才照着不升职去打算的。
但他都为她做出那么大牺牲和让步了,她就真能没有任何感触地只为自己打算吗?
她想想十年八年之后,她也三十好几了,她若是请他再等个几年,她尽快地在四十岁出头做出成绩来,一方面达到她的人生目标提前“退休”,一方面就可以拿着成绩当做政治资本捞个政协委员什么做做,他便也可仕途通达了。
陆曼曼觉得这条路能走得通,其实周严丰一直以来在晋升上都是突破了晋升年龄限制的,他晋升太快了,晚几年上去也不耽误什么,怎么也比彻底断送前途好。
照他现在的态度,这事可以商量。
陆曼曼心里轻松了一些,然后又看向裴锦,听她接下来怎么分析。
裴锦的分析却是结束了,既然屏除了周严丰不可能因为事业落差心里不平衡的问题,那他还能有什么芥蒂?
曼曼都跑过去找他了,要跟他继续在一起了,他等了那么久不就是想等到这个结果吗,他都得偿心愿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李知芳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两人。
看两人都是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俩也太心大了吧?”
陆曼曼和裴锦都看向她,脑袋上都是一个个的问号。
李知芳道,“裴锦你没有过婚姻生活,没有跟人保持过较长的恋爱关系,而且看出来你也是随心所欲的主儿,看待感情问题是有局限性的,但是曼曼你跟周严丰好歹也共同生活过两年了,而且你一向冰雪聪明,其他事上都是一点就通,怎么在这个问题上就突然不开窍了?”
陆曼曼都懵懵的。
但也看出来李知芳肯定看出问题所在了,忙拉着她的手道,“好知芳,你别卖关子,你要知道问题你就赶紧说啊。”
李知芳真是无奈,这个时候也感受到了周严丰内心是怎样的复杂又心痛。
才会把曼曼赶回来。
因为她脑子里显然是缺了一根筋。
除非周严丰挑明了说,她自己是不会意识到的,可如果挑明了说,她极大可能也是理解不了的。
她要是能理解得了,也不用人挑明了说了!
李知芳再次无奈。
“我还是先问你几句话吧。”
她道,“你爱不爱他?”
陆曼曼毫不犹豫地就说爱,她是真的很喜欢喜欢周严丰,这是她的天菜,不管脸身材还是他的性情,她都很喜欢很喜欢,虽然两人在看待很多问题上有很大分歧,为人处世也是两个极端,但她能够理解他那样的为人处世,就是之前两人因为事业冲突不得已成全对方,她也没说他不肯放弃前途去迁她就怨恨上他,相反的她比任何一个人希望他前途远大,前程似锦,她对他的选择相当理解。
因为她也是那么做选择的。
这也是一个人对自己前途负责的必然选择。
但做了那样的选择,不代表就不爱,反过来说任何时候把爱情当做主旋律,在爱情里极度的无私和无暇,其实是种挺反人类的爱。
因为人不是光靠爱情去活的啊。
陆曼曼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理解的。
李知芳表示理解,但问道,“话是这个道理没错,但你要知道人毕竟是感情动物,道理就算再明白,但落实到实处还是很难办到的,你又是怎么忍住的?”
陆曼曼道不要去回想。
李知芳都哽住了。
裴锦也意识到点不对,凑过来道,“那你又是怎么忍住不要回想的?”
陆曼曼还能说她已经练出来了吗,她妈忽然说没就没了,她就是想了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能叫死人复活,也不能叫曾经恩爱和睦的家庭回到从前,索性只能断绝念头,不想不念,一切朝前看,也就没了痛苦和纷扰。
这也造就了她在一些事上不给自己留有余地的做事方式。
总之断了就是断了,多想多念无益,把心思用到正途才是最重要的。
裴锦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这么看来你绝对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比周严丰有出息多了!”
李知芳给她一个“别添乱”的眼神。
李知芳真是发愁了,她是真没看出来陆曼曼性格原来是那么的极端,想想这样的爱人前脚爱你爱的要死,后脚毫不犹豫就能离开,没有任何挣扎和纠结,难怪周严丰会患得患失,有那么多的顾虑。
她索性明白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你们家严丰同志是对你太不放心了,还有就是觉得你没有那么爱他。”
裴锦跟着点头。
陆曼曼看裴锦都不跟她站同一个阵营了,就更不理解了,当然她也不是不理解,她的理解是这样的。
“你们是说他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觉得我既然也是爱他的,为什么过去了就不能打听一下他消息,我但凡去打听一下,肯定就会知道他已经做出了牺牲和让步。”
“他就觉得我肯定是不爱他,这是不爱他的表现,说放下就放下了。”
裴锦和李知芳都点头。
陆曼曼反问说,“那他不也没联系我吗,他但凡联系我一下,都不需要他本人出面,哪怕透露一点点消息了,我知道了肯定要回来找他的。”
裴锦抢先问道,“他怎么就肯定你知道那样的消息,就会回来找他?”
陆曼曼道,“这还用问吗,我们是因为事业有冲突才分开的,那样的冲突没有了,我不回来找他还等什么?”
裴锦幽幽道,“你连去打听他的消息都不愿意,他已经认定你放下了,不爱他了,他倒是可以去把消息透露给你,但你就算回头了,这段感情也好像他求来的一样,他这个人说白了还是很骄傲的,肯定受不了这一点。”
李知芳点头。
陆曼曼陷入了沉思。
李知芳却是还有个问题想问她,“就像你们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陆曼曼想到她之前感觉周严丰像个刺猬一样,碰到她就想扎她一下,她只觉没法再跟他同处一屋继续待下去,顿了顿实话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分析,按照我原本的想法,是想着就只能分开了,婚姻有了芥蒂肯定也走不长远,大家与其闹得难堪,还不如早点解脱,留下点好印象。”
李知芳和裴锦就猜到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