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书只觉得自己前世活得就像是个笑话,她的好娘亲,以及教授了她八年的好庵主,看来对苏明月真不薄啊!
既然这样,那么苏明月一定得和靳云飞绑定在一起,才合理。
她招香叶凑近身前,如此这番地低语了一阵。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中,再次歌颂了原安国候世子,和他的夫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甚至隐隐地有人在说。
有权贵觊觎世子夫人的才情和美貌,逼迫他们和离。
或许苏家二小姐能进入皇家。
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世子夫人自尽于房中,得亏大灵庵主及时赶到才抢救过来。
传言越来越广,甚至传到了宫里。
吓得唯一幸存的大皇子玄青,当即进宫表态。
随即就有宫中的贵人前来下诏,称靳云飞、苏明月乃是一对璧人,天下之表率,天作之合也。
意思是,不管如何,两人都不得和离。
“啊!”苏明月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呼,一种无力感袭上了心头!
她知道有人在暗中搞自己。
却不知道是谁。
这十几年来,她凭借穿越前的知识出尽了风头,嫉妒她的贵妇小姐不计其数!
甚至,她搞不清到底是官家,还是那些没见识的女人,在背后当推手。
这种无力感,在苏锦觅斩断她臂膀的时候存在过,这么多年又来了。
随即,她的右手用力,一道道无形的内劲,朝着屋子四周狂拍了过去。
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没多大一会儿,整个卧房被她毁坏得面目全非,就连坚固结实的梨花红木拔步床,都歪斜地碎裂在地。
瞧着满地的狼藉。
苏明月才稍稍收敛了情绪,脸上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态,她淡淡地喊了一声道:“春意,半个时辰,我希望这屋子恢复原貌。”
然后,抚了抚头上的金钗,又温温柔柔地走了出去!
在一处偏房之中,坐着个面色冷凝头戴帷帽的女子,苏明月进入之后,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便坐在了那女子的身侧,低声地道:“师父,我受够了,真的没办法和离了么?”
女子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件事你太急切了,说了过段时间给你想办法,你的定力呢,你的修养呢?”
苏明月的睫毛微颤,眼里闪过了一丝的恼意,这段时间诸多的不如意,差点让她的性格精分了。
明知道不对,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稍稍收敛了一下心神,转而撒娇似的低语,“阿娘,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之后被抄家流放,我也不要和那个窝囊废继续生活。”
“啪!”女子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声音异常的冰冷, “说了多少次,不许这样叫我!”接着她的手指的一道劲气在窗格上轻轻一弹。
一个蒙面黑衣人便立在了房中。
黑衣人身材纤细窈窕,一看便知道是个女子。
“再给你一个可用的人,如若遇到生死大事,红袖自会救你离开,绝不会让你去死!”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人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苏明月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甚至带着些扭曲,“你们,都欠我的,哈哈哈~!”她笑得癫狂,使得头上的珠钗一阵的乱晃。
也恰在她疯笑的时候。
身旁那个黑衣女子脱掉了身上的外衣,露出了一身简朴的青衫,以及一张清秀而蜡黄的小脸。
仔细一看,眉眼间竟然与她的死对头,苏锦觅有两三分相似。
瞬时,苏明月就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没想到她的师父,竟然到现在还在念着那个废物点心。
自己才是她嫡传的弟子,呸,嫡亲的女儿好不好。
她怒火中烧,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打得红袖的唇角流下了一抹血迹,随后,又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在门口,恰好正遇到一脸酒气,头发散乱,眼神迷离的靳云飞, 此时,苏明月就跟变脸似的,笑着温柔小意地凑上前。
轻轻地拉了拉男子的衣袖,娇柔地道:“云飞哥哥,我也不是一定要和离,你还不知道我么,就是太害怕了,我,我想要给欣儿、悦儿自由的生活!”
说着,她掩去了眼中的厌恶,轻轻地依偎在靳云飞的胸前。
手指画着圆圈,轻抚着男人的胸膛。
顿时,靳云飞的酒意也去了几分,声音低沉而又温和,“对不起月儿,我就是舍不得你。”
他把女人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低喃着道:“都是我没用,我不该……”
苏明月心中大骇,赶紧掩住了男人的唇,这个蠢货,现在一切都成定局,他不知道祸从口出么。
不行,还是得想法子摆脱这个窝囊废,或扭转侯府当前的局面。
***
不知不觉,会试的时间就要过去了,一大早,苏静书就带着长工和香叶跑到了贡院之外。
没想到那里等候的人不少。
全都抬望着眼盯向那处大门,一阵金锣响动之后,贡院的大门一开,不少人就簇拥了上去。
却都被外围的官兵拦截。
走出来的学子个个憔悴,有身形晃晃悠悠脚步虚无的,有精神萎靡却能稳步而行的。
像周长柏这样,神情淡然的却是很少。
那些学子一走出官兵管辖的范围,立刻就有家人上前,搀扶着离开。
甚至还有带着大夫随诊的,当即送上补身的热汤。
周长工刚要去扶周长柏的时候,被他摇手制止了,他站立了一会,等着身体还算健康的顾云生出来后。
然后两人扶着个半死不活,已经有点发烧的林朗走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你还好吧?”
周长柏一上马车,就握住了苏静书的手道:“我还好,林兄这段时间从丰城过来,赶路太急已经病了好些天了,这会有点低烧,咱们赶紧回去!”
在古代,有时候一场普通的感冒发烧,也能要了人命。
看着林朗的唇角发白,脸颊通红,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甚至还有些酸臭的味道。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顶在了脑门上。
就跟从难民营中逃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