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伟东和李玉英对视了一眼,也感觉很无奈,最后一合计,干脆就像村支书说的那样,把电话挪到厂里吧。
而且,出去的业务员已经把这个电话都宣传出去了,换电话还要挨家挨户的再通知一遍,太麻烦了,干脆这个号码就归厂里用了,大不了以后再帮村里装一台电话就是了。
于是把决定跟村支书商量了一下,村支书也表示同意,现在电话在他眼里就跟个炸弹似的,听到电话铃响就哆嗦,都快落下后遗症了。
反正厂子就在村边上,离的也不远,大不了有事喊自己一声就是了,想用电话就多走几步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双方对于电话移机的问题,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邮电局交换机没有,移个电话里还是没问题的,扯根线的事儿而已。李玉英一个电话打出,没多久邮电局的装机人员就登门了,一番操作之后,电话机也从村支书的家里,挪到了饲料厂的办公室。
唐伟东也很高兴,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生理问题基本靠手,这段八十年代农村的特色顺口溜,至少唐伟东已经算是解决了交通靠走、通讯靠吼的问题了,至于其他两样,临时跟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俗话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在唐伟东洋洋得意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一群人抬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焦急的往厂门口跑,唐伟东心里一惊,第一个念头,以为是出了安全事故,那可就麻烦了,弄不好大好形势会被毁于一旦。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是安全事故应该是从厂里往外跑,怎么可能从外往里跑呢?
顾不得多想,唐伟东赶紧迎了上去,拦住他们,吼道:“怎么回事?”
这时,有本地认识唐伟东的人,看到是唐伟东后,神色一喜,焦急的解释道:“伟东,快看看吧,这是来咱厂里拉货的客商,被人给打了。”
“被谁打的?”唐伟东又惊又怒,这特么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冻土吗?老子的金主爸爸都敢动?
“不清楚,我们听到动静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就跑了。”
这特么算什么事啊,唐伟东看到被打之人血流如注,也急躁起来,心里不停的祈祷,可千万别出人命啊。
同时,把眼睛一瞪,高声喊道:“伤的这么重,你们抬到厂里干啥,赶紧送医院啊。”
“哦,哦,好。”这些人可能也是慌了神,习惯性的就想往厂里跑,可能是觉得厂子是他们的依靠吧。听到唐伟东的喊声才回过神来,又要抬着伤着往外跑。
“等等”,唐伟东喊住了他们,说道:“骑我摩托车去,这样快,抓紧时间,救人要紧。”
“好,好。”有会骑摩托车的接过唐伟东给的钥匙,就去骑他的偏三轮了。
这时,很多排队等着拉货的人,听说了发生的事情,也慢慢的围了上来,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疑虑。
唐伟东暗骂了一声:“操”!
他生怕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万一对本地的治安环境失去了信心,以后不敢来了,那可就麻烦了,那将会直接耽误自己厂子的收益,总不能让自己找车到处去送货吧?那花费的成本可就海了去了。
于是赶紧上前几步,来到了众人的面前,高声说道:“大家别担心,还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呢,现在我们先救人,然后把事情调查清楚,到时候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解释。现在该干嘛干嘛去,别围着厂门口了,送货拉货的车还要走呢。”
其实,众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同行被打了,这才下意识的围拢过来看看情况,既然厂里的人都这么说了,那就等等再说吧。不过,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为了防止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等货的司机们开始三人一伙五人一群的抱团守候。唐伟东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看来众人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有了顾忌。
经过一番治疗,受伤的人终于清醒了过来,唐伟东也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看到厂子生意这么红火,一些人就把目光盯到了这里。厂子有公安驻守,他们是不敢招惹,但停在路边的货车却成了他们眼中的肥肉。
一开始只是食物和水高价卖给他们,做为一些外地人,货车货车司机也是要吃喝的,等的时间一久,备的干粮吃完了或者坏了,也只好出来买东西吃了。这些人送到车边的东西,虽然贵点,司机们大多还是皱着眉头买了,就是怕离开车,担心车再被偷,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年头路上的车匪路霸,小偷强盗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司机们当然要小心谨慎再谨慎了。
那些人从卖东西上尝到了甜头,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厉,做起了强卖的买卖,价格也一番再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司机们大多数还是捏着鼻子认了,而这更增加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也不知道谁特么起的心思,竟然开始对停在路边排队,等候进厂提货的货车收起了停车费。这特么就过分了,大路又不是个人的,要收也该国家收,他们收钱算哪门子事?
有的司机怂了,交了,有的却是血气方刚不惯着他们。受伤的这位就是这样,他们收了几次,此人都不交,敢硬收他就敢跟你玩命。那些人当然不会放过他,逮了个机会,来了一群人上来就下了黑手,要不是路过的工人听到动静,吓跑了那些人,估计这人能被打死。
唐伟东了解完原由之后,简直怒不可遏,这样的治安环境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这不是想断了自己的财路吗?有人骂他,唐伟东或许会唾面自干,但谁想断他财路,唐伟东绝对下手不留情,蔡五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给伤着留下了一点钱,嘱咐他安心养伤,所有的费用由厂里负责,然后骑着摩托车就出了门。
一路上唐伟东是越想越气,一扭头,骑着车就来到了旱冰场。
正在旱冰场的蔡五,看到唐伟东过来了,先是一愣,这是哪阵风把这祖宗吹来了?从他接手旱冰场之后,唐伟东来过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就连分红的钱也是自己派人给他送的。
蔡五刚要上去打招呼,看到唐伟东一副黑脸,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道:“也不知道是哪位不开眼的惹到这位祖宗了?看这模样,只能自求多福喽。”
唐伟东没搭理眼前的蔡五,径直走向了旱冰场的办公室,一路上蔡五的手下们跟他打招呼,他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到了办公室,这里没了外人,唐伟东也没坐下,转身就对跟进来的蔡五直接了当的说道:“老蔡,把你的人都撒出去,帮我办件事。”
蔡五虽然心中疑惑,唐伟东这还是第一次找他办事呢,不过脸上并没有异常,很干脆的说道:“好,什么事,你说吧。”
其实这种事徐斌干起来唐伟东更放心,可徐斌现在不是在市里帮他经营游戏机和小商品的生意么,叫回来也来不及,只好先用蔡五了。
唐伟东把那些人的所作所为随便跟蔡五提了几句,说道:“有人想断我财路,马勒戈壁的,替我找出来,这次我要弄死他。”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找人对这些街面上的青皮混混来说,正是他们的拿手长项,他们别的能耐没有,就是道上的消息来路广。
唐伟东办厂的事,蔡五还是知道的,听说有人想挡他的财路,心里不禁为那些傻逼默哀起来,看来这些人是不知道唐伟东的性子啊。敢从这位爷的嘴里抢事吃?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看来有人要倒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