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朱由校还未起来,张嫣便已经在小厨房里忙活了。
等他洗漱好后,早饭已经端上了桌。
炸到金黄的油条,晶莹剔透的灌汤包,香喷喷的胡辣汤,还有一小碟咸菜,全是出自张嫣之手。
“唔,鲜!”
拿起银制的吸管,插进灌汤包里,小心的吸了一口,朱由校情不自禁的竖起了大拇指。
“陛下喜欢就好。”
张嫣笑颜如花的在旁边坐下,拿起油条向嘴边送去。
可下一秒,她就突然皱起了眉头。
“呕....”
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不适,让她捂着嘴就冲了出去。
朱由校愣愣的坐在那里,总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油条有问题?
拿起张嫣刚放下的油条尝了一口,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看着张嫣在院子里干呕,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当即向一旁的宫女大声喊道。
“来人!去请月嫔!”
话音落下,便扔下早餐冲进院子里,推开宫女,扶住了张嫣的手臂,迫不急待的问道。
“媳妇儿,你上个月好事儿没来?”
张嫣捂着嘴,上半身还在不停的抖动着:“好、好像没.....”
说完,她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抹狂喜瞬间涌上心头。
“陛下的意思是,臣妾....可能有喜了?”
“臣已让人去请月嫔了,等会儿让她给你把脉看看!”
见张嫣的情况平复了许多,朱由校小心的扶着她回到殿内,命人把油条给撤了下去。
不多时,柳月便一脸焦急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妾身参见陛下,吾皇.......”
“别那么多礼节了,赶紧看看皇后怎么样了。”
朱由校打断了她的行礼,上前两步,将她拉到了张嫣身边。
张嫣主动将手腕放在桌上,向她微微颔首:“有劳妹妹了。”
柳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把脉。
片刻之后,她嘴角微微上扬,收手,起身,后退几步,福身一礼。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真的?”张嫣激动的站了起来,两行泪水瞬间就打湿了眼眶。
“嗯!”柳月重重的点了点头,“按照娘娘的周期来算,这身孕已然有一个月了!”
“请娘娘降罪,都是臣妾学艺不精,天天前来请脉竟然都未能察觉,险些铸成大错。”
张嫣已经彻底泪崩了:“不怪你,不怪你,本宫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罪于你。”
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五年了!
自从五年前生下死胎之后,她就再也未能受孕。
这五年,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难!
那些委屈,那些苦楚,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可这却吓坏了柳月!
“娘娘,万不敢如此啊......”
“这是好事,您该开心才对,可不敢这么哭啊.......”
她手忙脚乱的替张嫣擦着泪水,紧张的连手都变的有些哆嗦了。
朱由校在旁边看着,除了高兴,便是满满的心疼。
但这事儿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转头向一旁的宫女交代道。
“速速派人去请太康伯一家进宫!”
“谢陛下!”
张嫣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忍住了还想继续哭的冲动,起身向朱由校行了一礼。
朱由校将她扶起,并帮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夫妻之间说什么谢字,你能好好的,母子平安便是对朕最好的感谢。”
张嫣微微点头。
两口子回到桌边坐下,朱由校伸手把柳月也拉到近前,在自己的另一边坐下。
但是随后张嫣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左手,把腕上的那块金表给摘了下来,塞到了柳月的手中。
“妹妹,这个给你!”
“本宫能有身孕,应该也是沾了这块腕表的福气!”
“你快戴上它,这几天不让陛下翻牌子了,就去你那留宿!”
柳月有些受宠若惊,看了一眼那表带上刻着的图案,忙顺势又把表给张嫣戴了回去。
“娘娘切莫如此,您这刚有身孕,还得指着子孙娘娘护佑呢,可千万不能摘下来。”
俩人一个推,一个让,让旁边的朱由校很是无语。
娘的,也是巧了!
昨天刚戴上,今天就显出了身孕。
活该那吴老匹夫捡赏啊!
不过一想着张嫣肚子里可能是个儿子,他就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
“你们好好歇着,朕要去大赦天下!”
“哈哈哈哈!”
说完这话后,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十五分钟后,一进养心殿的大门,他便向守门的锦衣卫喝道。
“传朕旨意!”
“召六部尚书,温阁老,信王觐见!”
旨意来的很突然。
午门外,看着陆续赶来的众人,温体仁有些意外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造啊!”信王磕着瓜子儿,转头看向郭允厚等人,“你们知道是啥事儿不?”
孙承宗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战事,老夫没接到这方面的消息。”
礼部尚书孟绍虞也在旁边附和:“应该和礼部也没多大关系,那个什么鬼科恩,最快也得年底才能到。”
郭允厚却突然向吴淳夫看了过去:“老匹夫,是不是你在背后弹劾老夫了?”
召集众人一同觐见,这在往常是极少发生的事情,而每一次要么是有大事发生,要么就是有重臣被人弹劾。
大事他想不到会是什么。
可弹劾........
自己昨天可是刚威胁过吴淳夫来着.........
娘的!
他该不会是为了那五成的税收,偷偷使小动作了?
吴淳夫听到这话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姓郭的,你特么说清楚,谁在背后弹劾你了!”
“老夫为官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干过那种龌龊事儿!”
郭允厚转头看向刑部尚书苏茂相:“那是你?昨天老夫跟你说增添律法的事儿,你报给陛下了?”
苏茂相连连摇头:“律法之事,在刑部上下没有商议出结果之前,怎么可能报给陛下。”
这一番交流,非但没能找出原因,反而让众人更加迷惑了。
一旁的信王见状,忍不住的撇了撇嘴:“想那么多干啥,一切等见了陛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直接大步向宫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