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原本正在和奴才说话的珍妃一僵,瞬间回过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泛着冷意的双眼。
呼吸一滞,她顷刻间就定在原地。
身子发抖起来。
萧阳面无表情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眼底的冷意宛若寒冬腊月的雪。
叫人不寒而栗。
珍妃勉强一笑,险些没忍住跪下来,还是道,“陛下,您洗好了?水温如何,嫔妾方才叫人去看了看,不过您还没沐浴完,那人就没敢进去。那边——”
“顾采女是你叫进去的?”
却不等人说完就打断,萧阳皱眉。
珍妃呼吸一滞,却勉强笑,“怎么会。”走过去叫了奴才拿了帕子过来,亲手给萧阳擦拭起了还有些湿漉漉的长发,“陛下误会嫔妾了,嫔妾叫后面的奴才人差人去伺候您,后来他们叫了谁,嫔妾就不清楚了。”
“哗啦”一声。
萧阳却反手挥落了桌上茶盏。
瞬间瓷片四分五裂。
院内的奴才吓得脸色苍白跪下来。
珍妃手里的帕子也落在地上,一并跪下。
“珍妃,朕自问待你不薄,这么多年来,你是从王府里就陪着朕的,所以朕一直对你多有优容。你的要求,能答应的,朕几乎没有不应过,”
萧阳淡淡说着,低头看眼前女子,“你算计的东西,朕也不想多计较,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可是在明知朕不同意的情况下,你还敢如此,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珍妃跪在地上身子一颤。
只觉得膝盖上冰冷泛起点疼痛。
“陛下,陛下您在说什么,嫔妾不懂,”却还是勉强一笑抬起头。“嫔妾今儿只是叫了人伺候您 ,其余什么事情都没做过,还请陛下明察。”
萧阳面无表情。
见人依然嘴硬。
也懒得再多说。
就叫人跪着。
“陛下。”而很快的,外面又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珍妃抬头。
瞬间脸色就白了。
原是陈廉带着全身湿漉漉的顾清过来了,对方不知是被打了还是怎么。
这会儿已经晕了过去。
整个人都是被侍卫带着拖过来的。
身体上那身淡粉色的长裙沾染了尘土,脏的不忍直视。
“陛下,奴才已经问过话了,顾采女说是珍妃娘娘前几日便和她说好了,今儿伺候您,想着您喝了酒,又神志不清,叫她学着顾昭仪娘娘,想着能侍寝。”
陈廉走进来,先是行了个礼,后直勾勾看着珍妃,眼底的不快不加掩饰。
珍妃脸色一变,有些着急的就道,“陈公公,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交代奴才差人伺候陛下,怎么就故意了。”说着看向萧阳,“陛下,嫔妾也没想到,这顾采女居然如此大胆,敢做这种手脚和小心思,真真是罪该万死!”
此话一出。
内院的奴才纷纷低下头不敢吭声。
萧阳脸色淡淡的,斜了珍妃一眼,半晌这才幽幽的道,“太医呢。”
陈廉忙上前,“回陛下,林太医就在外面候着,要叫进来么。”
萧阳点头。
珍妃和夏荷闻言都一愣。
然很快的,太医背着药箱进来,先是给皇帝行了个礼,然后这才道,“陛下,您可是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萧阳淡淡,“头有些晕。”
太医忙放下药箱上前,拿了帕子,垫在皇帝的手腕上,开始号脉。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太医起身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半晌才道,“回陛下,您除却喝了酒水有些多之外,微臣瞧着还被下了些……药。”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倒抽了口冷气。
下药???
萧阳顿时眸色阴冷,“什么药。”
太医有些赫然,似是犹豫不决,张口又闭上,半晌这才看了眼皇帝,“助兴一类的药物,类似于……春,,药。”
唰的一下抬头,珍妃不可置信。
萧阳眼底顿时露出些冷意。
再看向珍妃。
“你可有什么话说,珍妃?”
珍妃难得失态,露出些许慌乱,“陛下,您被下、药了,此事嫔妾不知啊。”
“嫔妾虽然宴席上的时候在您身边,可是未曾碰过您的酒水吃食,便是扶您回来的时候,也没有——”
“林太医,之前朕用过的茶水杯盏可验过了。”
却不等人说完萧阳打断,又看向太医。
林太医看了一眼珍妃,叹气,“回陛下,查验过了,上面残留少许药物。”
轰隆。
宛若晴天霹雳。
珍妃不可置信瞪大眼,“陛下,您相信嫔妾,这件事嫔妾当着没有做过啊陛下,。”
院内所有人也倒抽了口冷气。
给皇帝下、药……
这可是死罪啊!!
萧阳却没说话,面无表情起身。
“陛下,陛下,嫔妾已经做到了妃位,想要什么东西不能吩咐后面的人去拿,何必要做这种事情,陛下——”
“够了。”
萧阳不等人说完打断,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珍妃,你嘴里可还有一句实话?”
一瞬全身冷到了极点。
珍妃瞪大眼。
萧阳之前来的时候,其实也不想做的太绝,想着若是珍妃自己主动承认错误。
他不会给太严重的惩罚。
可是如今……
到像是显得他可笑了些。
“来人,拿纸笔——”
陈廉忙叫了奴才拿东西上前。
萧阳扫了眼那托盘里的宣纸。
伸手拿起。
“陛下,陛下,这一切都是奴婢擅自做主叫人做的,是个顾采女娘娘串通了好的,陛下您要是罚,就罚奴婢吧!”却忽然夏荷冲了出来,猛地跪在地上就磕头大喊。
珍妃一愣。
“夏荷……”
捏着毛笔正在写字的萧阳一顿,眸光微闪,侧眸,看向了俯身在地的婢女。
“陛下,顾采女娘娘进宫以来,一直对顾昭仪娘娘有恨意,奴婢也一直厌恶顾昭仪娘娘,加上顾采女一直不能侍寝,奴才这才想了法子帮她,目的就是想拉顾昭仪下水,可是这事珍妃娘娘一直是不知道的,还请陛下明察!”夏荷咚咚咚跪在地上,将头磕的直响。
周围人听得心惊。
几乎很快夏荷头上就出了一层血。皮肤也红肿了起来。
萧阳斜了人一眼。
却没说话。
只夏荷还在磕头。没有丁点放弃的意思。
陈廉见状不由叹气。
珍妃眼睛也有些红了,眼底隐约有泪水溢出来,咬着唇,她整个人不停的在发抖。却深吸了口气,看向皇帝,“陛下,还请陛下明察,嫔妾确实不知此事。”
“嫔妾一向对陛下一心一意,怎么会做这种过分之举!”
眸底顿时略过失望。很快,萧阳脸色更沉了,他没再说什么话。
捏着笔写完东西,“吧嗒”将宣纸甩给了陈廉,一句话没再说,转身快步出了院子。
“陛下,陛下!!!”
珍妃见状一惊,忙猛地起身就要去追皇帝,可还没走几步,一把就被旁侧的陈廉给拦住了。
“陈公公!你这是作甚,我找陛下有话还未曾说完!”
陈廉却低头,皮笑肉不笑,“娘娘,陛下吩咐的话,他不想见您,还请娘娘体察奴才一二。”
珍妃被对方眼底的寒意冻得身体一颤。
不知怎么。
忽然想到不过一个时辰之前,自个叫人拦住陈廉不允许他去找皇帝的情形。
此情此景。
对比之前,何其相似……
咕咚一下。
整个人没了力气,珍妃像是被抽走了魂儿一样,瘫坐在了地上。眼神都失去了焦距。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夏荷哭着跑过来扶住她。泣不成声。
“你去看看,陛下写了什么。”半晌,珍妃心口起伏,却有些说下去了,声音沙哑,看着那落在地上的宣纸。
好像要晕厥。
…………
“你说什么?珍妃被降位了?”
一大早上的起来,顾娴茶都差点喷了,东西掉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周围所有奴才都吃了一惊。忙上前给人擦衣裙。
一边小心翼翼的收拾着。
就怕叫顾娴不小心踩着扎到了脚。
玉珠点头,凑近小声的道,“千真万确,刚才前面的奴才来传话了,说是昨天夜里,陛下和珍妃娘一起走的,后来回去不知怎么发了一通火气,然后伺候的珍妃娘娘就倒了霉被降为成了美人。”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目前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顾娴震惊。
没想到自个不过睡了一夜。
早上起来什么都变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
珍妃这固若金汤的地位,掌握着六宫之权,说没就没了?
而且还是一连降了两级……
“外面的奴才有说什么没有。”顾娴想来想去,却还是觉得诡异的不行。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就算是珍妃犯了什么小错误。
也不该这么严重啊。
小顺子却忽然跑进来,“娘娘,娘娘,方才前面又来了个消息,说是顾采女娘娘被剥夺了封号和身份,大早上的被陛下下令压入大牢了。”
顾娴:!!!
她唰的起身,“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娴吃惊。
院子里的奴才也很惊讶。
一个晚上。
两个妃子被治罪。
其中一个被压入大牢。
这可就不是普通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