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微的凉气飘进来。
萧阳只觉隐约听到点什么动静,抵着眉心的手顿了顿,微微掀开眼。
隐约就瞧见了张有些熟悉的脸。
女子娇俏的容颜和那双杏眼还有身上穿的那身衣物,叫他记忆浮现。
不过因为浴房内的雾气缭绕。
淡淡的白色浮在眼前,还是不大清楚,
萧阳一顿,皱了皱眉,倒是还是问了一句,“顾娴?”
顾清瞬间一僵。
动作停滞。
脸上那娇俏的笑容险些没能坚持下来,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儿石头。不过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和珍妃交代的话,还是勉强一笑,“陛下。”
萧阳意外。不过疲倦的半揉着眉心,“你怎么来了?”
“不是喝多了回去休息了?身子又好了?”
顾清咬着唇,垂下眼,尽量叫缭绕的雾气将自己围住,这才轻轻捏着嗓子道,“嫔妾听珍妃娘娘说您这会儿不舒服的很,喝了酒醉了厉害,所以担心了,特意过来瞧瞧。”
一边说着,她便伸出白皙的手指,放在了萧阳肩膀上,“陛下,嫔妾帮您洗头发罢。不必再叫人进来伺候了。”
萧阳皱了皱眉。
只觉得哪里似乎不大对劲儿。
没回应。
而顾清见人不说话。
顿时心脏咚咚咚的开始狂跳起来,紧张到了极点。
一时间。
偌大的浴房内,只有滴滴答答的水流声。
“你累了就不要在这里伺候朕了,回去早些休息才是,你身子也不是太好。”就在顾清以为暴露的时候忽然萧阳说了一句。
瞬间心口一松,顾清咚咚咚原本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有些嫉妒,又低头笑着道,“没什么,嫔妾担心陛下,想来看看您……陛下,还是叫嫔妾先伺候您沐浴罢。”说罢不等皇帝再回答,便主动挽起袖口。
露出雪白的手腕,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皂角。加了一点水,在掌心打出了泡沫。
然后就捞起了皇帝已经湿润的长发。
萧阳这会儿有点晕。
斜了人一眼。
皱了皱眉,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就淡淡嗯了一声,闭上眼。
顾清又松了口气。
手里的动作加快,一边尽量的放轻松。
就给人清洗起来。
“珍妃娘娘,这陛下不是喝醉了,您叫奴才去请太医?怎么——”而彼时隔壁的偏院里,陈廉带着太医回来,就见皇帝没了影子,不由皱眉。
陛下人呢?
珍妃笑了笑,起身走过去,“哦,是这样,陛下刚才觉着身子黏腻不舒服,想要沐浴,所以我就先差人去热水了,刚才陛下已经去了浴房了。”
“左右公公您方才也不在,所以我就想着等陛下沐浴完了出来再叫太医看看。”
陈廉心里觉着不大对劲。
朝后看了一眼。
见站了一排珍妃的奴才,低着头,此刻都十分的恭敬。
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又忍了回去,“那奴才去浴房那边伺候陛下——”
“公公,您今儿也累了,不若休息一会儿罢。”然却还没走几步他就被夏荷拦住了。
“这一天下来的,您也站了这许久,陛下那边您不必担心,娘娘已经叫了不少奴才去伺候,保准不会出事,您先喝口茶。”说着,一边夏荷轻轻笑了笑,行了个礼,端着一盏茶就走过来。
陈廉一顿。
眸色微冷。
多年作为奴才的经验来说,告诉他今日这事情非常不对劲儿。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珍妃眯起眼。
见状也走过来,先是皱眉,“夏荷不可无礼。”又歉然看着陈廉,“公公还请原谅我这个丫鬟,她也是做奴才的,看着公公如此,许是心里担心罢。”一边亲自端着那盏茶,递给了陈廉。“不过他没有恶意,公公歇息一会儿也没什么,很快陛下就能从浴房那边出来了。”
陈廉抬起头。
珍妃笑着。
脸上的表情很是温柔。
陈廉又看向那茶水。
淡绿色的茶汤飘在茶盏内。
微微的荡漾。
心里一动,陈廉忽然意识到什么,“娘娘,陛下待您不薄,还希望您不要做出什么让陛下失望的事情来。”
珍妃一愣,很快却又笑了,“怎么会,公公莫要杞人忧天了。我还是有分寸的。”
陈廉张了张唇。
额头渐渐有汗渗出来。
最后到底还是伸手接了那杯茶。
珍妃勾唇,“公公请坐。”示意后面的奴才去搬来椅子。
……
“陛下,这力道如何,嫔妾瞧着您的肩膀都有些僵硬了,是不是这几日太劳累了。”
而另一边浴房内,顾清因着伺候萧阳洗漱,加上屋内温度特别高。
早就大汗淋漓了。
衣物襦裙都黏在皮肤上,可是她却不敢脱。
就怕萧阳觉得哪里不对劲。
萧阳昏昏欲睡,闭着眼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顾清咬着唇。
看着男子英俊的侧脸,心跳不由的就加快的起来,“那嫔妾给您揉一揉。”
“你累不累,累了就不要伺候朕了。”然下一秒,萧阳又问了一句。
顾清呼吸一滞。
脸颊忽然就有些热。
羞涩的道,“不累,陛下不必担心嫔妾。”
心里嫉妒却如滔天的海浪翻涌而上。
顾娴这贱人。
平日里和陛下便是如此相处的么?
上一次萧阳来珍妃那边用膳的时候,她也不是没伺候过,陛下可从来没对她这么温和说过话。
萧阳这才没继续开口。
于是顾清给人一边按压,一边轻轻凑近了皇帝,“陛下,这样可以么。”
声音更是娇软了两分。
萧阳嗯了一声。
顾清咽了咽唾沫,瞧见水珠顺着皇帝喉结滚落下来,英俊的侧脸和桃花眼睫上都沾着水珠。
心跳更是加快了。
一时间,偌大的浴房内安静到了极点。
两个人像是单独在此处辟了一块儿空间一般。
谁都打扰不来。
顾清的一颗心,也越来越忍耐不住。
当她的手落在皇帝结实的手臂时,眼神一定,终于是按照珍妃交代过的话,整个人的身子软软的依偎了过去。
连带着原本是放在萧阳手臂上的手也悄悄的挪到了人肩膀,去抱住萧阳的脖子。
“陛下,嫔妾几日未曾这么看过您了,您这几天也没找过嫔妾。您就不想人家么。”一边娇娇道,手凑过去,“可是嫔妾想您了,嫔妾——”
“哗啦——”一声。
瞬间偌大浴房内的水波中荡漾飞溅。
顾清错愕的话都没说完就直接整个人摔进了水中,咕咚咕咚呛了好几大口水。“陛下,陛下!!!”连连惊声就尖叫了起来。
扑腾挣扎了好一会儿。
这才艰难的摸到了浴池边,忙一把撑上去,趴在那那儿就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勉强缓了过来一些,“陛下。陛下!”还喊着,忙回头想去拉萧阳。
却瞬间呆住了。
因为不知何时皇帝已经从浴池里出来了。
他身上披了一件简单的白色外袍站在那儿。
月色下显得异常高大。
而彼时浴房内的屋门大敞,凉风窜进来,瞬间就将浴房内的白雾吹散了。热气也自然吹散了。
内室的一切清洗可见。
自然的。
也包括顾清那张落汤鸡一样的脸。
心里咯噔一下。
顾清对上人那冷若冰霜的脸色,手就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谁放你进来的。”却不等人开口,萧阳居高临下就冷冷道。
像是在看什么蝼蚁一样,眼神里带着些许鄙夷和不悦。
瞬间晴天霹雳。
顾清脸色一下白成了纸,“陛,陛下——”张着唇,她有些颤颤巍巍的哆嗦着。
“您,您在说什么,我,我是顾昭——”
“顾采女,你莫不是以为朕和傻子一般可以随意愚弄?”萧阳面无表情斜了她一眼。
扫过了人那扒着浴池边缘的白皙手指,手腕上的位置,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
不是很大。
但是因为顾清皮肤白皙的缘故,这处就特别的明显。
但是顾娴,他对她了如指掌,身体上下哪里没看过。
顾娴是没这个痣的。
“谁叫你来的,珍妃?宁妃?还是这江南哪个大臣的夫人?”萧阳一边冷冷讽刺看了眼人身上的粉色衣裙。
顾清脸色惨白,被揭穿瞬间抖若筛糠,。
又是害怕。
心里想到顾娴又是嫉妒到了极点,还有这么多年进宫以来,就她没有侍寝伺候过皇帝的委屈。
“陛下,嫔妾到底哪里不如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