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一顿。
萧阳忽然感觉鼻尖飘过阵香气。
不过不是那种淡淡的,自然的香。而是用过了香露,或者是调制过的桂花香料味儿。
还很浓郁。
不由就皱了下眉心,他下意识的想起身,可怀里抱着孩子。到底还是还是没动,只侧脸看了一眼宁妃。
宁妃却一下子娇羞的就朝他看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抹浅笑。
若是放在以前。
或者说是几年前,宁妃这样,萧阳还是很受用的,以前的宁妃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是温柔小意。善解人意。
只是前阵子经历的那些事。
萧阳就发现,宁妃也并非如他想象中那般平和如水,至少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柔。
并且有些话她不会直白的说出来。
反而是会在事后拐弯抹角。
这情况反而和后宫那些的妃子差不了多少,察觉到这点之后。
萧阳对宁妃的那点不同。
就烟消云散的差不多了。
从小认识,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可说到底,那女七岁不同席,他和她也并非是一起长大的。
真要是说感情多深厚,那倒是没有。
“今儿天气倒是有些热,刚才正好也吃了东西,去外面走走罢。”遂一时也没推开对方,反而过了一会儿他才将抱着的三皇子递给了旁侧的奶娘。起身道。
宁妃一愣。
眸中顿时滑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皇帝如此说, 她也不能反驳。
笑了笑,起身,手拉住皇帝的衣袖,点头,“嫔妾知道了。正好这会儿外面也凉快些,去外面走走也好。”
萧阳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起身带着人便快步到了外面的船坞上。
不过还没走几步。
看着茫茫的陷入深夜的黑色。
他不由的就有些恍惚。
想起了那天夜里的时候,他和顾娴在一起,也是和对方站在船的外面看着这夜色里的风景。
海风吹过来。
带起凉意。
也有几分惬意。
宁妃见萧阳陷入沉思,似乎有什么心事,没急着打扰他,而是过了片刻。
海风徐徐吹拂过之后,她才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心,“陛下,您有什么事也不要太烦心了,朝廷上的情况嫔妾虽然不懂,可是总有能解决的法子,您要保重身子才好啊。”
女子温软的声音擦过耳畔。
萧阳眸光微闪,看她一眼,对上人担忧的神色,顿了顿,然后嗯了一声,“朕知道,”
宁妃又凑近了萧阳一些,手拉着他衣摆,半个人都快要依偎了上去。
“陛下,嫔妾不关心别的,只担心您的身子,希望您健健康康的才好。”
萧阳沉默。
过了片刻,这才拍拍对方的手。
似乎是示意她的心意他清楚。
宁妃这才笑了。
“左右既然难得已经出来了,那陛下便陪着嫔妾在周围走走罢。”
萧阳没反驳。
于是二人便沿着船坞慢慢的朝前面走去。
走到了拐角处。
就瞧见那船坞上有奴才提着什么东西路过,宁妃见那些奴才急匆匆的,显然神色不好,刚要叫住他们,“陛下?”却陡然,不远处彼时就传来一阵诧异声。
萧阳和宁妃二人都一顿。
停下脚步纷纷侧眸。
陡然就见不远处,顾娴带着奴才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似乎也像是饭后消食散步。
显然也是溜达到了这个地方来的。
一时间。
三人面对面。
都有些愣住了。
“嫔妾给陛下请安,给宁妃娘娘请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顾娴忽然反应过来,忙先躬身就行了个礼。
宁妃这才反应过来。
却旋即,脸上就染了一抹笑,先是斜了眼没说话脸色淡淡的萧阳,见对方没人叫起,又斜了眼顾娴。
心说果然这俩人之间之前应该出了什么问题。
这才抬手捋了捋耳边碎发,笑盈盈道,“行了,起来吧,这大半夜的,难为你散步出来碰着我和陛下了。”一边说着,还朝萧阳那边靠了靠。
似乎十分亲密。
顾娴却又笑了笑垂下眼睫,没露出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倒是嫔妾的不好,碍着娘娘和陛下休息了。”
萧阳闻言眸光微闪,眉心却不由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上下看了眼顾娴。
不过脸上还是淡淡的。
没吭声。
宁妃又笑着,“顾昭仪这话就过了,这船坞大家都能来,怎么能算是碍着呢。”
后感慨的抬手摸摸耳鬓的碎发,摇头,“不过你也快些回去罢,时候不早了,影响了休息,对身子也不好,我和陛下过一会儿也回去了。”
顾娴低头应了声是,又行了个礼,“既如此,那嫔妾就不打扰娘娘和陛下雅兴了。”说完,便姿态温顺的告退,丝毫没有打扰两个人的意思,也没有和萧阳说什么话,飞快带着身后的两个丫鬟走开了。
见状顿时萧阳眸光一闪。
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拢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攥紧了一点,手背上的青筋毕露,都显得有些可怖。
宁妃心里高兴,自然没察觉皇帝的不悦和心情的变化,笑盈盈又回头,“陛下,您再陪着妾身走走罢。”
……
到底是没有留宿。
从船坞外面散步回来。萧阳从宁妃这里离开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走的也很快。
宁妃心里有些失望,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尤其是想到顾娴刚才在外面撞见他们二人那模样,心里就一阵愉悦,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娘娘。”兰儿见状,也笑着忍不住端茶过来。
宁妃接过喝了一口,“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陛下肯定和顾昭仪之间有问题。”
又想到刚才船坞外面的事情。
宁妃忍不住就勾唇。
兰儿笑道,“有问题才好呢,顾昭仪就这么直接失宠了才是最好的。”
宁妃嗔怪看了她一眼,不过又点头笑,“你说的对。”然后才忽然道,“哦对了,还有件事,李才人吃了顾昭仪的东西之后吐的厉害这事,我方才叫你给陈公公说,你——”
“娘娘放心。”兰儿忙应是,眼睛里也闪过一抹精光,“奴才已经差人隐晦的提了一句。”
“怕是不出三日,陛下就会知道了。”
宁妃闻言勾唇,这才满意的笑了。
心说顾娴啊顾娴,有时候不是她要害人,是她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这能怪谁呢?
……
只是萧阳回到了二层的船坞内,心里就彻底的不好了。
越是想到方才在外面和宁妃散步遇见顾娴的事情。
想到对方的表情和样子,反应。
就越是不舒服。
那是什么态度。
之前这丫头和他提及李才人有孕的时候,不是还一脸的不满?
怎么这么多天不见。
她见着他便成了闷葫芦了?
一句软话都不会说了?
难道她就真的不在乎失宠?
写着字,萧阳没了心情,“啪”的一声,将毛笔就丢在了桌子上。脸色沉如墨。
眸子里也闪着不愉。
陈廉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就见皇帝如此,心里咯噔一下,先是看了眼地上被丢了不少的纸张。
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茶放在桌子上。
一句话也不敢说退了出去。
“公公,”然而他退出去没多久之后,忽然春雨就走了过来,一脸的欲言又止的。
陈廉皱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春雨张了张唇,似乎是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的样子,半晌这才道,“其实奴才刚才去后膳房提膳的时候,听到那边的奴才说了个事情。”
陈廉疑惑,“事情?什么事情?”
春雨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关于李才人有孕吐的厉害和顾昭仪娘娘有关系的事。”
陈廉诧异,“顾昭仪?”
李才人孕吐反应厉害这不少人都知道,怎么还和顾昭仪扯上关系了?
见状,春雨朝四周看了一眼,见到没什么人,忙附耳过去低声说了起来。
听完,陈廉脸色却微变,“这事可传出去了?”
春雨忙摇头,“没有,只是去后膳房的时候我偶然听他们提了一嘴。”
陈廉也是一脸的为难,“罢了,你先别说,也看好他们别乱嚼舌根子,这两天我看看陛下心情如何再说。”
春雨忙应是。
只人一转身离开下去吩咐事情了。
陈廉才头疼不已。
心说这是什么事。
怎么这两个人还牵扯在一起了。
为难的又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心里更是觉着不好开口的很。
这怎么和陛下提呢?
……
“娘娘?”
一觉睡的很是饱满,顾娴起身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
她先是伸了个懒腰。
这才舒服的打了哈欠,从床榻上下来,叫了玉珠进来伺候洗漱擦手擦脸。
紫露提着膳食回来的时候。
顾娴正好梳妆好了,头上随意戴了几根玉钗,身着一袭浅白色的束腰襦裙,整个人看着气色饱满又漂亮。
只她一想到昨天夜里遇见陛下和宁妃的事情。
心里又叹气。
可是顾娴不让提。
他们也不能开口。
于是顾娴就一脸安然无恙的吃完了这个早膳,舒服的还去外面走了一圈。
这才回来看孩子。
彼时恰逢外面快到了晌午。
珍妃那边过来传话,说是海上那边有人送了一批新从海里捞捕上来的螃蟹。
叫他们过去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