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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贞!你们这一家人能不能让老身清净一下!”

老夫人边说边站起身来,马嬷嬷要上前扶,也被她躲开。

她拄着拐杖一步步往下走着,先是走到沈文贞面前,道:“怎么,你们这一家子打算去了那边境也要从我老身身上扯一块肉下来,让老身没个安宁吗?”

沈文贞干巴巴地回道:“老夫人,儿子可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夫人的声音更为严厉了些,“你说说,自从你们三房回来后,你这媳妇来我房里立过几个规矩,伺候过我几回?以前你们在苏州老身不好说什么,可这都回来多久了,你们三房眼里还有老身的存在吗!”

沈文贞正要梗着脖子为自家娘子争辩,老夫人便将怒火转移到了沈乐菱身上,“还有你的儿子女儿,回来这么久除了逢年过节来给老身请过几次安,要说着里面没有你们这做爹娘的教唆,老身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还有你!老身虽然不是你亲娘,但这些年好歹也护着你长大了,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整日不是给侯府抹黑就是惹老身生气,你这个逆子,是不是就想着早点气死老身得好!”

饶是沈文贞已经对老夫人不抱任何希望,听到她这样的指责也不由得气得发抖。

倒是沈乐菱听出了老夫人的意图,原本想着宁愿吃点亏也要将这家分了的想法,立即变了。

她拿嘤嘤哭泣的帕子,站在沈文贞身前,对着一脸怒容的老夫人道:“老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娘从南边一回来可就给您送了一个蓝田玉观音,要知道那观音可是我娘在南边给您寻了十多年的礼物,您寿宴的时候不是还拿出来让宾客们好好玩赏过一番吗?”

“阿菱可还记得,您还说过,去世的大伯母和被关的二伯母都没有对您这么好过呢!”

听沈乐菱提及那观音像,老夫人稍稍有些气短,听到沈乐菱提到张氏和袁氏时更是气得半晌都说不出来。

沈乐菱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比起你那两个亲儿媳,我娘已经很是孝顺了。

沈文元见状高声道:“三弟,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能如此跟母亲说话?”

沈文贞也忍不住刺道:“自然比不上大哥你会教育女儿。”

沈文元听了,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但想到那两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只能生生忍了这口气。

沈乐菱接着道:“老夫人、大伯,不管怎么说我爹爹也是侯府出来的,即使到了那边陲之地,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经的,日后我们一家人还需要两位的提携,刚刚那话就算是阿菱说错了,还望老夫人到时候一定要多派人来看看我们啊!”

“对了,阿菱听说那地方连布料和吃食都没有什么好的,还望老夫人每隔一个月多送些过去,老夫人您也知道,自从我们一家人来京城之后,这以前那些铺子的 生意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如今要离得更远了,阿菱真是怕日后......”

向老夫人哭穷,这事江氏熟啊!

当初张氏去世后,老夫人就打过让江氏贴补公中的主意,毕竟这三房每个月只上交沈文贞的那点束修,但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幸好当初让他们自子弄了个小厨房,不让老夫人早就要心疼死了。

可给江氏提了两次,刚开了个头江氏就“呜呜”地哭了起来,说自己来京城后南边铺子的收益越来越少,她都已经卖了好几个铺子了,可这日子还是越过越难...

看着江氏那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又想到三房回京时,也确实有些打肿脸充胖子。老夫人便以为这江氏要么是家道中落,要么当初成婚的时候骗了老三。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能让老夫人看笑话。

当然老夫人也不是没有让人留意过三房的吃穿用度,见日子真的过得清贫,这才歇了心思。

江氏接到女儿的话继续道:“是啊,老夫人,等咱们三房走了,您可得记得每个月的月例找人给我们送去啊!要不然我们这一家子可要怎么活啊!”

老夫人听到江氏如此不要脸的话,只觉得气得心脏都是疼的!

再也顾不得什么要让自己站在得理的一方,只希望能快点摆脱掉这三房的吸血虫们。

“给你们送月例!想得美,我告诉你,你们这一窝不忠不孝的东西,我宁国侯府养不起了,日后你们也再也不是我宁国侯府的人了!”

老夫人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心中一下子畅快了不少。

沈文元则在一旁愣住了,这母亲也太着急了些,于是连忙道:“三弟,你......”

沈慕渊见沈文元开口,暗道不好,立即跪到了老夫人脚下,抱着她的大腿道:“老夫人,您不要将爹爹和我们一家人赶出侯府啊!不然那我们一家人在那苦寒之地如何活啊,最多...最多孙儿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您!”

这一句“一定好好好好孝敬您”,沈慕渊说得要多艰难有多艰难,一看就知道是不情不愿的。

老夫人如今哪里相信他的鬼话,“老身哪敢受你们三房的孝敬,你们不气死老身就够了!”

沈乐菱见大哥沈慕渊已经表演得如此卖力了,心一横,也跟着抱住老夫人另一条腿,哭喊道:“老夫人不要赶我们走,不要分家啊!”

分家两字一出,沈文贞和江氏都愣了。

他们刚刚虽然在配合两孩子,但他们并不知道两孩子的目的,只是出于对自己两个孩子最基本的信任。

此刻听到“分家”一词,沈文贞呆愣了半天,回不过神,他喃喃地看着沈文元,见他目光微微闪躲,不可置信地问道:“大哥,老夫人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