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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团子,显然都忍不住有些想笑。张荔荷还凑近两步,看着小阿洲认真的小脸蛋,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阿洲大概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很凶了,但大家为何却都在笑话他。

心中有些挫败感,不由得再次昂头,奶凶奶凶地道:“阿洲才不是小家伙,还有你们都是坏人!”

张鹏飞笑道:“哈哈,沈慕渊你不会让这么个小东西给你撑腰吧!”

此时,亭中又走进了一个少女,她眉眼细长,肤若凝脂,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袄衬得整个人娇羞可爱。

但偏偏一双眸子如幼兽一般清澈,却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薄唇也抿得紧紧的。

沈乐菱进来后,也不看其他人轻声道:“阿洲,过来,随姐姐给各位哥哥姐姐见礼。”

小阿洲虽不愿,但姐姐都发话了,还是乖巧地走到沈乐菱身旁,握住了她的手心。

沈慕青此时也站起身,笑嘻嘻地帮沈乐菱介绍着亭中三个“陌生”的面孔。

亭中之人自然也在观察着沈乐菱,白净的小脸,细腻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却又带着倔强与防备,一身淡粉色棉袄,白狐比肩褂衬得她清透可人,小小年纪就已经颇具美人之相。

沈乐菱带着小阿洲一一称呼过后。

张鹏飞有些不怀好意地道:“还是这五妹妹懂礼貌啊!这做妹妹的比做哥哥的都还要懂事啊!”

沈慕渊听着他那阴阳怪气的话语,忍不住皱眉。

沈乐菱面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张二表哥说笑了,我哥哥可是连青山先生都夸奖过心性甚善,为人敦厚,二表哥刚刚莫不是想说青山先生识人不明吧!”

张鹏飞的脸色瞬间凝固住了。张翰飞和沈慕朗则瞪大了眼睛,青山先生夸过这小子?

青山先生乃江南大家,诗书一绝,乃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其弟子更是遍布大魏官场。

每年都有无数的学子前往苏州,就只为了有机会听一听青山先生一言半语的教诲。

若青先生都夸奖于他,那张鹏飞刚刚所说的话要是被青山先生那些弟子听到,怕是仕途以后都走不了了。

然后谁也没有注意到,沈慕渊有些涨红了的脸。

张鹏飞大怒,用手指着沈乐菱道:“你……”

张翰飞则拉着了弟弟,起身朝沈慕渊拱了拱手,道:“青山先生所言,自然不会有错,只是当日为我亲眼所见,还望沈家表弟日后对自家兄弟还要多些友爱。”

沈乐菱冷冷地看着张翰飞,接着唇角微微扯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淡淡问道:“我们三房入京后张家表哥和表姐头一次到这宁国侯府做客,不知为何却要在府中指责我哥哥?”

说完又看向沈慕朗,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问道:“难道大哥哥都不帮我哥哥说两句吗?刚刚不是还说要兄友弟恭吗?”

沈慕青微微眯起眼,万万没想到,这平日里跟只病猫一样的五妹妹嘴皮子如此厉害。

沈乐语差点笑出了声,被姐姐沈乐萱扯了扯衣袖才堪堪忍住,这张家表哥话里话外说二哥哥不帮大哥哥,结果五妹妹这一句,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被点名的沈慕朗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有些说不出话,他总不能说这事就是他挑起来的吧!

“这两件事能一样吗?”张鹏飞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沈慕渊是在外面哥哥和别人打架都在袖手旁观,而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也主要是在教沈慕渊如何做个好弟弟。”

沈慕朗听了也搭腔道:“二弟五妹妹,这张家表哥也是好意罢了。”

沈乐菱压根不吃这一套,“那听大哥的话,还要多谢工部尚书的两位公子,是专程来到我宁国侯府教导我宁国侯府的少爷呢!”

说完又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样道:“一会小妹我就去告诉大伯父,定然会让大伯父好好感谢于你的。”

张鹏飞一时接不出来话,即使他再不学无术,也明白没有谁家主人喜欢外人在替自己教导孩子的。今日沈乐菱这话要是传入他爹耳中,怕是回去要吃排头了。

连二房的两位小姐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是啊!这二哥就算做得再不对,也轮不到别家的少爷在自己家里教训啊!

沈慕青连忙起身打着圆场,“五妹妹,你误会了,张家表哥们自小与我们家亲近,这次也是怕外间传出对二哥哥不好的名声,才出言劝道的。”

张翰飞朝沈慕青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哦~大姐姐还真是善心,二表哥如此口出恶言,原来只是出言相劝啊~”沈乐菱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听得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但当着沈慕青的面如此嘲讽,却让她心中感到无比的畅快。

沈慕青也紧紧皱起眉头,一双眼睛毫不顾及地打量起这个自己一直忽视的五妹妹,怎敢对自己如此不敬。

沈乐菱也看向沈慕青,上辈子这时候的沈慕青,在沈慕朗的带动下,与国子监陈祭酒在酒楼来了个偶遇,将陈祭酒夸赞一番后,随口就吟出了一称得上千古名对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陈祭酒不仅当即拍手叫好,邀请沈慕青亲手将此联写下,要将此对联挂在国子监门口,供天下学子瞻仰。

沈慕青自然是一大顶高帽子给陈祭酒一戴,将此扬名立万的机会让给了陈祭酒。

自那以后,沈慕青就是无数文人墨客心中的神女,为她写下无数诗词与文章,同时她也稳住京城第一才女的宝座。

而三皇子和六皇子更是从此成了她的裙下之臣,每隔几日都会找借口来宁国侯府想办法见上她一面。

但如今,还有三日就要除夕了,上辈子的那些爱慕者,居然只来了个张翰飞。

沈乐菱的目光在沈慕青身上一扫而过,微微蹙眉,失了才女光环的她,居然变得如此普通。

沈慕青捕捉到沈乐菱的神态更生气了,她刚刚那眼神是在瞧不起我吗?

正当众人此时到此为止时,沈乐菱却没想到就这么放过他们,于是她一脸关切地问向沈慕朗:“大哥,不知你为何要与同窗打架?国子监不是做学问的地方吗?”

再次被沈乐菱点名的沈慕朗,神情更是尴尬,心中也是十分郁闷,这五妹妹为何每每都要点自己的名,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

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蜂窝煤的事吧,那要大妹妹如何做人,于是避重就轻道:“也没有打架,只是有些争执罢了!”

沈乐菱轻轻蹙眉,一副迷惑不解地样子,“刚刚张二表哥说我哥哥对堂兄与他人动手都能袖手旁观,张大表哥说是他亲眼所见,大哥又说只是起了争执并未动手,为何明明是一件事,几位哥哥说得都不一样?”

接着面上一凝,眼波中流出微微讽刺,“这一件事原来每个人说得都不一样啊!”

那三人被她说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张鹏飞气得上前几步,想要冷冷地逼视沈乐菱,不想沈慕渊一个移步,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张二表哥,你想干嘛?”

张翰飞见状轻喝道:“二弟!”

张鹏飞见哥哥呵斥,这才一甩衣袖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张荔荷也面色不渝,忍不住小声地对身旁的沈慕青道:“表姐,你这个妹妹,不简单啊!”

沈慕青眯着眼看着沈乐菱,倒是没想到这个妹妹还真有几分急智,如是在前世,还能参加个辩论赛什么的。

但如今在家中如此与自己作对,难道她是恶毒女配?

沈乐菱又从沈慕渊身后探出脑袋,见众人的神色,淡淡问道:“张大表哥,听闻你是陈祭酒的弟子,不知你师尊袁聪先生之前所说过的: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以为如何?”

“你一不知晓大哥为何与人起争执,二不明白我哥哥为何没上前,便直接来到我家中指责,此事怕有不妥吧!”

张鹏飞一听,立马又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你还蹬鼻子……”

只是他还没说完,就见他哥哥张翰飞认认真真向沈乐菱行了一礼,道:“多谢表妹提点,表兄受教了。”

见自家哥哥向一个小丫头片子低头,张鹏飞暴怒,但又不敢上前打她,刚刚自己逼近的时候,沈慕渊的眼神差点没把自己剐了。

于是只能站在原地跳脚,口无遮拦道:“大哥,你怎么能向这下贱的庶出之后低头呢!”

此话一出,沈慕渊的面色立即阴沉如雨,沈乐玥也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沈慕朗和沈慕青的脸上也不甚好看。

只有二房的两位小姐,忍不住拿帕子捂住了唇。

张翰飞原本想阻止弟弟,不想却还是晚了一步,于是只能再次向沈乐菱道歉。

沈乐菱却乐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张大表哥还是赶紧跟大哥和大姐也道一下歉吧,也不知大伯母知晓张二表哥如此说她该如何的伤心难过。”

被点了名的沈慕朗这下脸彻底黑了。

谁都知晓大夫人最为在意的就是她庶出的身世,当年张一棉还在工部当个小官,张夫人在大夫人面前不慎提起。

大夫人直接气得回了侯府,与张家断了半年的往来。

后来要不是张一棉亲自前来赔罪,大夫人还指不定生气到何时呢!

如今这话要是传到大夫人耳中……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张鹏飞一面朝沈慕朗道,一面又转身看向沈乐菱,“你……”

张翰飞和张荔荷也赶紧阻止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沈慕青强笑着出来表现她的大度,道:“五妹妹,刚刚二表哥多有得罪,大姐姐我这里代他向你和二哥哥赔个罪,还望二哥哥和五妹妹莫要在意。”

张翰飞见此,眼睛就像黏在她的身上一般,即使到了这种情况,表妹依旧愿意为他们说话,

沈乐菱还未开口,沈慕渊就跟开窍了一般道:“大妹妹放心,只要大哥和大妹妹不生气,我和弟弟妹妹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见沈慕青被哥哥噎住,沈乐菱忍下唇角的笑意,轻咳两声道:“今日天气严寒,小妹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还望表哥表姐见谅。”

说完,看也不看亭中人的脸色,牵着弟弟转身离去。

沈慕渊给大家拱手行了一礼,自然也跟上了。

沈慕青看着这兄妹三人的背影,手中的拳头慢慢握紧,这是我的世界,一个小小庶女居然敢如此忽视于我!

看我日后如何整治你这个恶毒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