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震南来了,小倩知道这里已经没自己的事情了,她应该走了,但看到霍建祥那一脸狗头的样子,她又想听一下,他们要说什么事儿,便停住了迈开的脚步。
三婶却有点紧张,伸手扯了扯小倩的衣摆,压低声音说:“小倩,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有霍震南这个王炸在这里,她多待一会儿都觉得呼吸不顺畅。
“嘘,三婶,我们再等一会。”小倩示意她噤声,安静地看好戏,据她所知,在霍家这大家族里,就没有人讨厌霍建祥的,就连霍震南都很讨厌这个侄子,恨铁不成钢。
三婶见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便也不说话了,轻轻点了点头,看着病房里面的情况。
霍震南盘着佛珠串,没有理会笑得一脸狗头的霍建祥,绕过他,来到病房里面,站在霍震西的病床前,看着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的兄弟,神情有些黯然地叹息了一声:“震西,我就只剩下你一个弟弟了,你躺了这么久还舍不得起来跟我喝一杯吗?”
霍建祥眸光闪了一下,然后迈开脚步上前,来到霍震南的身边,嘿嘿地笑着说:“大伯,医生说我爸的情况很稳定,就算醒不来,他也不会出什么事,你就别这么担心了……”
“你说什么?”霍震南蓦地抬起头,那一双虽然长着鱼尾纹却威严十足的眼睛,凌厉地盯着他,“你就盼着他不会醒过来了是吗?”
霍建祥顿时脸色一变,神情紧张地说:“大伯,我爸昏迷不醒,我也很担心他,我怎么会盼着他不醒,这绝对是冤枉啊……”
“冤枉?”霍震南的目光更凌厉了,“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判断,冤枉了你是吗?”
霍震南这一句比一句针对的话,让霍建祥差点就忍不住跪了,着急地说:“大伯,误会,这绝对是误会,你怎么会错,你不会错,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人是我……”
三婶看着对霍震南卑躬屈膝的霍建祥,不禁叹为观止,压低声音,笑着说:“没想到这畜生也会有这一天,真是一物降一物。”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也就只有霍震南能降得住他了。
小倩看着也觉得好笑,她轻咳了一声,忍住笑意,一脸鄙视地说:“那是因为霍家的财产都控制在霍震南的手里,只要他开口要查我们家的财产,他就可以随便按个名目,把我们家的财产都充公进家族的基金会里了,到时候霍建祥一毛钱遗产都拿不到,这比要他的命还要难受。”
三婶这才恍然大悟:“我懂了,这兔崽子是怕得罪霍震南拿不到遗产,才会这么卑躬屈膝。”看到他那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感到好笑,对这畜生幸灾乐祸,太爽了。
小倩轻轻点了一下头:“可不是。”在霍建祥心里,遗产比天大,他必须对霍震南卑躬屈膝啊,换了她,她就做不到了,因为在她心里,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霍震南盘着佛珠串看,冷眼盯着他:“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给自己打几巴掌,好好长点记性。”
“什么?”霍建祥顿时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大伯,你这话是什么意?”
“建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整天花天酒地,挥霍无度,是不是外面的酒精和女人都把你搞傻了?”霍震南黑着脸,有点震怒了。
霍建祥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赶紧叫冤:“大伯,没这回事……”他该不会派人跟踪他调查他吧。
霍震南厉声呵斥:“既然没这回事,还不动手?”
霍建祥顿时蔫了,霍震南的命令,他不敢不从,赶紧抬起手来,轻轻地往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大伯,你别生气,我打就是了,我打……”随着啪啪两声跟拍蚊子一样的轻微响声,他用了最轻的力度打了自己两巴掌。
霍震南额头上的青筋抽了一下,蓦地抬起手,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用力地落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就把霍建祥打得身体转了一个方向,就像陀螺一样,他伸手捂着火辣辣痛的脸颊,一脸错愕,不敢相信,委屈地看着霍震南。
“大伯,你不是让我自己来吗?”他这一巴掌使的劲可不小,直接就在他的脸上印了一座五指山,打得他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霍建祥委屈得眼睛里都转动着泪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打自己这么狠,呜,他太可怜……
看着他那一副小可怜的样子,霍震南更生气了:“温柔乡英雄冢,让你少跟外面的女人鬼混,你就是不听,瞧瞧你这德行,肾亏得厉害,连巴掌都拍不响。”
他是霍震西的儿子,他怎么就没有遗传到他一点的精明,尽干一些蠢事。
听到霍震南骂霍建祥肾亏,三婶控制不住了,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了,怕引起他们注意,又赶紧伸手捂住嘴巴,视线往别的地方看去,假装没看见,没听见。
霍建祥被骂得一肚子怒火,但不敢发出来,怕他说越多,给人家笑话越多,赶紧扬起手掌,往自己的脸打去,这次他不敢手下留情了,啪啪,一巴掌比一巴掌响亮,打得脸上布满了手指印,痛得他都想流泪了,但霍震南没喊停,他也不敢停。
看到霍建祥被霍震南教训,小倩只觉得大快人心,看向一旁捂住嘴巴偷偷笑的三婶,压低声音说:“三婶,我们回去吧。”
三婶看着还在啪啪打自己嘴巴的霍建祥,挑眉说:“不看了吗,还没看够呢。”刚才他有多得瑟,这会儿就有多凄惨,这报应来得太快,真的太爽了。
小倩耸肩,笑着说:“你不怕等会霍老爷走了,他有气没地方撒,找你出气?”她才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霍震南是在为她出气,他一定是看不过眼,才会这么教训霍建祥的。
三婶听了她的话,立即紧张地说:“这畜生没人性的,戏看够了,我们赶紧走吧。”刚才看到他想掐死小倩的狠辣样子,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小倩和三婶,也不想再看热闹了,赶紧急匆匆地离去,就怕霍建祥被霍震南虐惨了,追来找她们撒气。
霍震南坐在沙发上,喝着保镖端上来的茶,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霍建祥,见他把自己的牙血都打得流出来,半点都不敢手下留情的样子,他才慢慢抬起手,让他停下来。
霍建祥脸肿得跟猪头似的,霍震南再不喊停,他都忍不住要跪了,一脸凄凄惨惨戚戚地说:“大伯,我知错了。”
霍震南喝着茶,眼眉一挑,问:“你错哪了?”
霍建祥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应该每天盼着我爸早点醒来,我以后不会老出去花天酒地,也不会跟外面的女人鬼混了。”
霍震南轻哼一声说:“你真能做到就好,你也老大不小了,正正经经找个女人,该收心养儿育女了,以前有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你不好好对人家,害那孩子夭折了,还是个男孩呢,真是可惜。”
霍建祥皱了皱眉头,一脸不乐意地说:“外面的女人都贪钱,都是为了钱才跟我在一起,我不想跟她们结婚。”结婚就意味着他要分一半的钱给别人,这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啊,自己拿着那一大笔遗产自己潇洒不香么,干嘛要跟别人分享。
霍震南冷哼一声,不悦地说:“你不拿真心对别人,你还指望别人拿真心对你,你想得真美,算了,让你付出真心,比登天还难。”
霍建祥嘴角微抽了一下:“为什么?”他有这么差劲吗?
霍震南一脸鄙视地说:“你连心都没有,怎么让你付出真心?”
霍建祥尴尬了,轻咳了一声,低声嘀咕着:“谁说我没心的,我没心早就死了,那还能杵在这跟你说话啊。”
霍震南无语得只想冲着他翻白眼,看了一眼外面,见小倩和三婶已经走没踪影了,便说:“小倩始终是你妹妹,你们同一个爸爸生的,你别对她太过分了。”
霍建祥闻言,一脸惊愕地看着他:“大伯,不是你让她离开霍家的吗?”是他亲自把小倩逐出家门的,现在他竟然要他对她好一点,他是不是老糊涂,忘记这事了?
霍震南瞪了他一眼,神情立马就严肃了起来,严厉地警告:“我是让她离开了霍家,但她身上始终流着跟我们一样的血,你敢整死她,我就整死你,听到吗?”
霍建祥顿时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一脸惊恐地说:“侄儿明白了。”他是真没想到,霍震南把小倩逐出家门,竟然还护着她,这么关心他的死活,说不定刚才那一出,他就是为了给小倩出气。
他伸手摸着自己火辣辣剧痛着的脸颊,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痛了,这该死的老家伙,可真偏心啊。
“你明白就好,别再给我整出一些有的没的,否则我饶不了你。”霍震南说完,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然后站起来,没有再看他一眼,迈开脚步就走了。
霍建祥看着他伟岸威武的背影,差点把拳头都握碎了,他总算是明白了,霍震南表面是讨厌小倩,但暗地里却在保护她,他该不会是想看他不成器,要把遗产交给小倩吧。
霍建祥越想越害怕,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摇着头说:“不行,那野种凭什么来跟我抢遗产啊,她已经签了协议书,她会放弃跟我争遗产的,她不能反悔,她要是敢反悔,我就杀了她……”
霍建祥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钻牛角尖里,有点魔怔了,看谁都像是来跟他抢遗产的。
霍震南离开了霍震西的病房,信步来到苏尽欢和小千帆的病房外面,看到守在房门口的护士,压低声音问:“他们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看到霍家老爷来了,立即恭敬地回答:“回霍老爷,霍少奶奶和小朋友吃了药,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没有出现腹泻呕吐的迹象,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
听到他们没事了,霍震南脸上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霍老爷,霍少奶奶和小朋友应该睡着了,霍少在里面陪伴着他们,你要进去吗?”护士上前一步,想帮他打开门。
霍震南轻轻摇了一下头:“别打扰他们,我只是想来看一下,他们还有没有事,他们没事,我就走了。”他们今晚也够呛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就当他没来过。
护士立即垂手站在一旁,恭敬地候着。
霍震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这才转身离去。
护士看着他的背影,感到有些惊讶,霍家都是这医院里的常客,霍家的人,她都认识,霍震南偶尔会来看霍震西,在她印象里,他是个很严肃威严的一个人,但今晚好像有点不一样,他的背影看着竟然有点落寞。
在病房里,霍冽宸在苏尽欢身边躺着休息,不时爬起来看一下沉睡中的儿子,见他没有什么事,然后才轻手轻脚回到媳妇的身边躺下,这一整晚,他就这么来回的走动着,眼睛都没闭一下。
直到快天亮,苏尽欢睡得迷迷糊糊,隐约间,感觉到身边的男人不时爬起来,她轻轻睁开眼睛,看到霍冽宸轻手轻脚去一旁的病床边查看儿子的状况,忍不住唇角微勾,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男人嘴里口口声声嫌弃儿子,一旦他儿子有事了,他也会很紧张的。
她看着他们,见霍冽宸伸手去摸小千帆的额头,又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他的额头,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心顿时咯噔了一下,立即担心地问:“千帆怎么了?”
霍冽宸见她醒了,有点紧张地说:“千帆好像有点发烧了,他的额头有点烫。”
“怎么会这样,我看看。”一听小千帆发烧了,苏尽欢马上就紧张起来,忘记了自己的腰还没好,伸手撑着床想起来,这一下子牵扯到腰,顿时痛得她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