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身体笔直地站在那里,脸色冷峻,没有多余的表情,听到她问话,一板一眼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见到老爷,不清楚。”
夕雾嘴角微抽了一下:“好吧。”还能下命令叫这么多保镖来保护高飞扬,就算病还没有好,精神应该还不错。
很快,高飞扬从里面出来了,脸上的神情既高兴,又带着一抹淡淡的悲伤,他高兴的是,他终于可以顺利继承妈妈的遗愿,拿回了她失去的股份,悲伤的是,他妈妈是因为这些股份而丧命。
如果可以选择,他想要妈妈还活着,而不是这对他来说,毫无生命意义的股份。
“飞扬。”夕雾看到他出来,立即上前,见他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霍湘宁,便伸出手,握住他的,轻声说,“伯母知道你拿回来股份,她一定会很高兴。”
高飞扬低头看着她,敛去眼底里的忧伤,嗓音有些嘶哑地说:“夕雾,陪我去拜祭我妈吧。”他已经迫不及待,第一时间想跑去跟她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夕雾点头,轻声说:“好,我们去外面的花店买点她喜欢的鲜花去拜祭她吧。”
“不用这么麻烦,我等不及了,她知道她的股份已经如她所愿都转到我名下了,她一定会很开心,不会在意这些,走吧。”
高飞扬有点兴奋地说完,紧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快步往外面走去,身后的保镖立即跟上,不敢有半点怠慢。
转折了这么久,霍氏集团费了这么多功夫,总算是把股份拿回来,物归原主,夕雾看到他高兴,心里也很高兴。
他们走出来律师楼,刚想到路边上车,就在这时,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路边快速地开了过去,直向着他们撞去。
“飞扬小心。”一看情况不对劲,夕雾拉住他的手,迅速往旁边闪去。
一早就在待命的保镖,看着车开过来了,也启动了车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响声,横在了的对方的车前,阻挡住。
刺耳的刹车声同时响起,两辆车差点撞在了一起,仅仅相差了一寸的距离。
对着车门被推开,只见脸色有些憔悴,有些狼狈的金常兴,在保镖的簇拥下,徐徐地下了车,凶狠的眸光,就像狼一样,死死地盯着高飞扬,他至今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辛苦得来的股份,就这样落在了这个废物的手里。
夕雾很生气,上前一步,冷冷地说:“金常兴,你发什么神经,你差点撞到人了。”
经常性冷哼一声,没有理她,视线落在高飞扬的身上,满脸的不甘和怨恨:“你这废物何德何能,你有什么资格当霍氏集团的大股东,就凭你傻劲吗?”他做了这么多,最后竟然为了这样的废物做了嫁衣裳,他真的恨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妈妈会意外身亡,完全都是因为金常兴,高飞扬用力攥住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资格,你这个作恶多端,把人命当成草芥的狗熊就有资格了吗?”
高飞扬这一声狗熊,让金常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身边的保镖立即冲出来,凶狠地大声呵斥:“你竟敢怒骂我们老板,找死吗?”
金常兴的保镖一动,高飞扬身后的一群保镖立即冲上来,护在他的身边,脸色冰冷地盯着对方,冷笑:“是谁在找死?”
金常兴身边的保镖不多,只有几个,但高飞扬这边有十几个,在气势上,金常兴就已经输了。
高飞扬眸光冰冷地盯着金常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沉声说:“我现在要去告诉我妈,被你这个狗贼抢去的股份,终于物归原主,你想打架,我奉陪到底,否则,你就给我滚开,别碍着我的路。”
“你这个废物,你能拿回股份,都是霍冽宸在背后策划的,你不过是坐享其成,你算什么东西?”左一句狗熊,右一句狗贼,本来就已经很暴怒的金常兴,哪里受得了这侮辱,顿时气得肺都炸了。
“我是废物,那输给我的你,算什么?”高飞扬不屑跟他一般见识,转身,“我们走,别跟这疯狗浪费时间。”
金常兴被他气坏了,怒吼:“骂了我还想这么轻松就走人,你想得美了。”说完,冲上去,一脚就向着他踢去。
夕雾顿时大惊失色,大声惊叫:“飞扬,小心。”她一边提醒,一边想去帮忙。
高飞扬迅速转身,闪开了金常兴踢来的一脚,伸手把夕雾推到一边去,脸上弥漫着一抹阴鸷的寒意,沉声说:“让我自己来。”
霍湘宁是被金常兴害死的,他早就想打他一顿了,先撩者贱,他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高飞扬伸手解开手腕上的袖纽扣,把身上的外套脱去丢给夕雾拿着,松开了领带,看着冲过来的金常兴,一记左勾拳便狠狠地击了过去,他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但也说过几下子,对付金常兴这种人,卓卓有余了
金常兴一个年迈的人了,平时就是持着自己身边保镖多作威作福,但现在他身边的保镖已经跑了不少,就剩下这么几个了,一时怒起来,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动手打人,结果,脸上挨了高飞扬的一记左勾拳,顿时痛得他哇哇大叫。
“不是你这个贱人,我妈不会死,金常兴,每天这么多人死,你怎么不去死?”高飞扬打红了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一记比一记狠,一记比一记重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
保镖想去救金常兴,夕雾在一旁看着,冷笑一声,厉声说:“用脑子想清楚,就凭你们几个能打得过我们十几个保镖?”
她这一呵斥,保镖迅速衡量自己形势,他们人少,对方人多,打起来,他们吃亏,分分钟被打成猪头,不禁双脚往后退,不敢上前逞强,看着金常兴被高飞扬打。
周围路过的人,看到这里有人打架,好奇地观望着,但看到现场这么多保镖在,却不敢靠近。
夕雾让保镖围起来,形成一堵人墙,不让人外面的人看到里面,高飞扬对金常兴积累了这么多怨和恨,今天终于可以痛快地报仇了。
高飞扬打得很起劲,直到把金常兴打得鼻青脸肿,断了好几根肋骨,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他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脸上,向着他吐了一口唾液,冷笑着说:“你很威风,很厉害是吗,现在也不过是我脚下一堆烂泥,如果不是在这大街上,我真的想杀了你。”
他应该庆幸,他不是在偏僻的地方来找茬,不然,他一定会用他的鲜血来祭奠死去的亲人。
金常兴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嘴角都被打裂了,不断渗出牙血,挨了这一顿狠揍,眼里的凌厉都已经被磨光了,如死狗一般。
看着他已经打够了,夕雾拿着他的外套上前,帮他披上,脸上带着一抹柔和的笑容说:“跟这样的贱人置气不值当,你冷静一下,别带着戾气去见你妈。”
她一直觉得,他这个人挺温和的,有时候还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打起人来,也能这么狠。
高飞扬穿上了外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有些担心地问:“夕雾,我吓到你了吗?”他担心自己在她的心里形象变得不好了。
“怎么会呢,你别忘记了,我是保镖,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小花,更血腥更残酷的场面,我都见过,这点不算什么的。”
夕雾站在他的面前,把他的领带系好,用手抚平他衣服上面的褶皱,笑着说,“走吧,伯母恐怕是等不及想听到你的好消息了。”
“好。”高飞扬揍了金常兴一顿,全身都舒畅了,心情也变好了,牵着夕雾的手上车离去了。
“老板。”等他们走了,保镖这才敢冲上前,扶起已经软成了一摊泥似的金常兴。
金常兴嘴角还渗着血,脸上布满了绝望和难堪,当初他的赌场没了,他还没像今天这么绝望,他现在甚至连想推开保镖的力气都没有。
“爸。”匆匆赶来的金宝儿,看到他这狼狈的样子,顿时又气又怒,气愤地怒吼,“是谁做的,谁把我爸打成这样的?”
保镖看到她来了,松了一口气说:“小姐,是高飞扬,是他把老爷打成这样的,老爷被他打断了几根肋骨,得赶紧送去医院救治。”
“快,快扶他上车,送他去医院。”金宝儿一听是高飞扬打的,气得身体直发抖,好个高飞扬,竟敢这样打她爸,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金常兴全身又痛又无力,被他们扶上车,充满绝望的眼睛看着金宝儿,一脸悔恨莫及:“宝儿,我错了,当初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我输得一败涂地了……”眼角不禁滑下了悔恨痛苦的泪水。
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看不清楚紫颜包藏祸心,一时大意在阴沟里翻了船,这恐怕是他毕生最大的耻辱。
金宝儿握住他的手,红着眼说:“爸,你没有错,错的是紫颜那贱人,是她手段太高明,太会迷惑人心,爸才会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紫颜根本就是处心积累,一开始接近他,就有目的,金常兴正在东山再起的起始阶段,急需人才和盲目扩张,才会翻了船。
眼看着自己重新建立的王国再次土崩瓦解,金常兴不禁老泪纵横,双眼无神,喃喃地自语:“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不应该这么强求的,不应该的……”
是他太急功近利才让敌人有机可乘,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他斗不过霍冽宸他们了。
看着他眼中渐渐消亡了的斗志,金宝儿不禁感到心惊,一个人一无所有是不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不能没了斗志。
她着急地说:“爸,公司没了不要紧的,股份没了也不要紧,我们可以重新再来的,就像以前那样,你没了赌场,你一样可以东山再起……”
金常兴脸如死灰,慢慢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不可能了……霍冽宸不会给我机会再东山再起……现在整个锦城的经济……都是他控制住……我不可能了……”
他最后一笔资金都已经被紫颜骗走,他想重组公司都没钱了,想找别人投资更加不可能,因为在这里没人不怕霍冽宸。
“爸,你别这么消沉,你一定还可以的,相信我,振作起来……”金宝儿用力抓住他的手,着急地鼓励着。
但金常兴已经消沉了,半点斗志都没了。
就在这时,行驶在半路上的车突然停了下来,金宝儿立即发出尖锐的责问:“这还没到医院,为什么停车了?”
车上的保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没有回答她的话,随即退开车门,就像疯了一样,离车而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想死了……”
金宝儿怒骂着,抬起头一看,差点吓得双脚发软,只见前面十几辆黑色轿车,并排在那里,威风凛然,气势磅礴,随着车门开启,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的刀,透着致命的杀气。
金常兴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那死神一般汹涌而来的杀气,浑身不禁哆嗦了一下,抓住金宝儿的手,一脸惊恐地说:“走,快带我走……”他挣扎着想起来,但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完全动弹不得。
看着那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金宝儿吓傻了,被他抓痛了手,回过神来,扶住他,想把他扶下车去,但他的伤势很重,肋骨断了好几根,根本站不起来,她扶不起来啊。
眼看着他们就要杀到,金宝儿蓦地咬牙,用力推开了金常兴的手,悲痛地说:“爸,反正你已经逃不掉,我带着你,我也会没命,我会为你复仇的。”
金宝儿说完,迅速下了车,在车身的遮掩下,向着路边那斜坡滚了下去。
“宝儿……”金常兴满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离去的背影,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背弃自己,一个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