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见有人拦住自己,脸上立即露出了警惕的神情,把化妆镜扔进包包里,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水灵的眸子一下子变得锐利,盯着他,冷冷地问:“你家老爷是谁,是霍震西?”
不是不追究失火的事了,怎么又找人来堵她了,夕雾微眯了一下眸子,余光往自己身上的裙子看去,等会打起来,要不要把这裙子给撕了,但这裙子限量版好贵的,哎,真是愁死人了。
管家见她这么防备,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表情,稍微有些温和地说:“夕雾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霍震西派来的,我是高家的管家,我们在高家里有见过的,你不记得了。”
正在纠结等会打架要怎么处置身上裙子的夕雾,听到他是高家的管家,顿时愣了一下,仔细盯着他打量,总算是认出他来了,尴尬地说:“管家,不好意思,我有点健忘。”她跟苏尽欢去过高家,不过她的焦点不在管家的身上,谁这么闲去记他啊。
“没关系,我家老爷想请夕雾小姐喝杯茶,夕雾小姐,请上车。”这管家倒是挺有礼貌的,亲自为她拉开了车门,恭敬地邀请她上车。
夕雾看着眼前奢华的加长版轿车,却有些犹豫了,她那头才刚跟高飞扬确定关系,他爸这就找上她来,要跟她喝茶,说实话,她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了。
高老爷都派车来接她了,如果她拒绝了,说不定就得罪他老人家,以后她跟高飞扬的路恐怕就难走了。
夕雾迅速衡量了一下,打开了包包,从里面拿出了手机说:“管家,你稍等片刻,我打个电话。”
管家看着她说:“夕雾小姐,我们家老爷这次秘密接见你,不希望少爷知道。”
刚想按下高飞扬电话的夕雾,手指僵硬在了半空中:“为什么?”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该不会是高老爷嫌弃她出身太低,想要棒打鸳鸯吧,还是他觉得她是个女保镖,怕她以后家暴高飞扬,所以劝她分手?
管家好声好气地说:“夕雾小姐,你别紧张,我们家老爷没有恶意,他就是想跟你喝杯茶聊聊天,你很快就能回去,绝对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夕雾扬起了一下手上的手机,然后丢进了包包里,无奈地说:“那好吧,我跟你去见高老爷。”
管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做了一个邀请她上车的手势:“请。”
到了这个地步,夕雾想说不也不行了,只能悻悻地上了车。
她刚坐好,司机就开车了,看着他不是开车去高家的路,夕雾有些担心地问:“管家,这不是去高家的路,你们要带我去哪?”
管家说:“夕雾小姐,我们家老爷,包下了全城最豪华的酒店接待你。”
夕雾一听,顿时被吓到了,受宠若惊地说:“高老爷也太客气了吧。”天啊,她从没想过,会有人为自己包下酒店。
管家看着她那大惊小怪的样子,眼底里闪过一抹鄙夷的神色,没见识的乡下丫头,他抿了一下唇说:“我们家夫人去世之后,高家虽风光不如以前,但烂船三根钉,高家跟霍家始终是姻亲,这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
夕雾就算再笨,也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跟高家门不当户不对,她微攥了一下拳头,没有说话了,毕竟他说的是事实,她无言以对。
车很快就停在了奢华的酒店大门前。
管家看着她说:“夕雾小姐,想必,你跟在霍家少奶奶身边,应该经常出入这种地方吧。”
夕雾轻轻点了一下头说:“我陪少奶奶来过几次。”
管家说:“那你该知道在这里包场要多少钱了。”
陪着苏尽欢出入过这种场合,夕雾知道要在这里包场得需要一笔让人想象不到的巨款,她猜不透高耀升为什么这么做了,据她认识的他,绝对不是这么铺张浪费的人啊。
夕雾轻轻点了一下头,有些无措了,这高老爷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家老爷在里面等着你呢,夕雾小姐,请吧。”管家说着,话锋一转说,“毕竟这么高档的地方,你也没什么机会坐在里面喝茶。”
这话里充满了讽刺,夕雾总算是听出来了,高耀升哪里是邀请她来喝茶,分明就是故意包下这么贵的酒店,想借机让她知道高低贵贱,好知难而退。
在答应跟高飞扬在一起之前,她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过她没想到高耀升居然这么快就出手了。
在布置奢华的大厅里,全场只有一个客人,那就是高耀升,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沏茶。
夕雾迈着脚步,一步一步地向着他走过去,心里不禁纠结起来,她到了他的面前,应该叫他高老爷,还是叫伯父好呢?
这路看起来有点长,但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数走了几步就已经到了,夕雾有些忐忑地站在高耀升的面前,有些怯地开口:“高老爷,你好。”
高耀升倒了一杯茶,放在她前面的桌子上,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夕雾小姐,请坐吧。”
听到他这么见外地叫自己,夕雾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约她前来,显而易见,今晚是个鸿门宴,她小心翼翼地坐下:“高老爷,你今晚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高耀升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夕雾小姐,你是个好女孩,心地善良,又这么年轻,你是霍家少奶奶的保镖,前途无可限量。”
夕雾一下子懵了,他不是要把她找来批判的吗,怎么称赞上了,这不按理出牌啊,该不会是先礼后兵吧。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高老爷,你过奖了。”
高耀升说:“我不是信口开河,我是实话实说,你条件这么好,霍家少奶奶又护犊子,她一定会给你介绍一个跟你登对的夫婿。”
他这样说,明显就是要棒打鸳鸯了,夕雾的眼眶微微有些热了。
高耀升没等她开口,便继续说:“我们家飞扬命不好,没了妈妈,又被米依琳跟叶言害得鸡犬不宁,以后他要找女朋友,我只求一个条件。”
夕雾下意识地问:“什么条件?”
高耀升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跟霍家完全没有关系。”只要远离霍家的斗争,他儿子才能有真正的幸福。
夕雾听着他坚定不移的话,只觉得晴天霹雳,眼前一阵发黑,手也不禁哆嗦了起来,他这么说,她是完全没机会了。
这时,服务员上菜了,每一道菜都是店里最贵的。
高耀升客气地说:“这阵子,劳烦你帮我照顾飞扬了,今晚就当是我补偿你的,你尽情吃吧。”
如果他强硬地让她跟高飞扬分手,夕雾还能跟他刚一下。
但现在,人家只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倒是让她不知所措了。
看着满桌子普通人趋之若鹜的菜肴,夕雾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此刻的她如坐针尖,她微攥了一下放在大腿上的拳头,嗓音有些低哑地说:“高老爷,我……”
高耀升没等她把话说完,便忧愁地说:“我就只剩下飞扬一个儿子了,我真的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夕雾小姐条件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更适合你的如意郎君,我这辈子没什么求了,只求我飞扬能活下去,等我百年归老后,还有儿子送终。”
夕雾的眼泪差点就忍不住飙出来了,难过地说:“高老爷,我会保护好飞扬,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高耀升抬起手,轻轻拭去眼角的一抹泪水,哀切地说:“你只是霍家的一个保镖,你凭什么保护他,你能跟霍震西斗吗,只要他一声令下,不只是你,就连我儿子都会身首异处,你就可怜一下我这个失偶的老人家,你放过我飞扬吧。”
只要跟姓霍有关的人在一起,高飞扬就会陷入了不可预计的危险里,这次他无论如何,他都要做一次恶人,棒打鸳鸯。
见他流泪哀求自己,夕雾心里更苦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这么做也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她又怎么忍心让他绝望。
夕雾强忍着难受说:“高老爷,我明白你的难处,我会认真考虑的,今天这顿饭,我很感激,但是我还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高耀升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说:“夕雾小姐,我家飞扬很执着的,他现在一头热,让他跟你分手,他肯定不肯,还望你想个办法,让他死心。”
夕雾的泪水差点就控制不住了,昨晚有多甜蜜,今天就有多痛苦,她背过身去,红着眼,嗓音嘶哑地说:“我明白,我先回去了,再见。”
再不离开,她怕自己的眼泪就要绷不住了,夕雾仰了一下头,把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这才迈开脚步,匆匆离去。
高耀升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愧疚的神情:“你别怪我棒打鸳鸯,我也是为了飞扬着想,他要活下去,只能牺牲你了。”
管家站在他的身后,说:“老爷,你没有错,不用自责,像她这样的身份,本来就配不上少爷,米小姐的死,对少爷的打击很大,他觉得自己害死了她,一直郁郁寡欢,是夕雾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迷住了他,才会让少爷失了分寸。”
听到他这么说,高耀升的罪恶感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他皱了一下眉头说:“你帮我留意下城里身家清白的名媛淑女,最重要的是,不能跟霍家有任何关系。”多找一些人跟飞扬相亲,他总能相到一个他喜欢的吧。
管家立即信心十足地说:“老爷,你放心吧,我会多加留意的,一定会找到让老爷和少爷都满意的人。”
“那就回去吧。”高耀升现在也没心情用餐了,转身往外面走去,留下了那一桌子筷子都没有动过的美味佳肴。
昨晚跟夕雾表白,什么都没有,显得太寒酸,高飞扬整天都在想着,今晚该怎么补偿夕雾,等到下班,他收拾好了东西,刚想离开。
不请自来的霍震西却堵住了他,直接来到他的办公室,脸色有点难看,不难猜测,他是为了昨天家里起火的事来找他算账了。
高飞扬抿着唇,冷冷地睨着他:“我要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说。”说完抬起脚步就想走了。
霍震西来找他,又岂是那么容易让他离开的,他的保镖立即上前,堵在门口,很明显就是不让他走了。
高飞扬用力攥了一下拳头,冷冷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霍震西直接坐在他的座椅上,脸上露出了一抹虚情假意的神情,啧啧有声地说:“啧啧,怎么说我都是你的舅舅,看见我,舅舅都不喊,你妈生前是这么教你没有礼貌的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桌面上的文件夹,一个接着一个丢在地上,存心捣乱。
他不提他妈还好,这一提,高飞扬的怒火差点就控制不住要爆发出来了,他用力攥住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咬牙说:“你不要再提我妈了,你不配。”
他妈还在生的时候,他们俩就已经斗得你死我活,他妈很明显就是被金常兴害死的,他却不顾他妈还尸骨未寒,就跟他来往密切,他哪来的脸,要求他还喊他舅舅,没门。
“你这没教养的兔崽子,你妈不在了,没人教育你,你就走歪了是吧,昨天还在我家里放火,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还有脸出来混。”霍震西被他气得怒火中烧。
高飞扬咬牙说:“你想打我就打我,不要扯我妈出来,如果我妈泉下有知,她一定会很后悔有你这个二哥。”
“你很有骨气是吧,还教我怎么做人,给我打。”霍震西被他气坏了,手一扬,就叫保镖去打他。
保镖听令,立即冲上去,就要对高飞扬拳打脚踢,门外突然传来了一把低沉却霸气的声音:“谁敢在公司里动手,我就把他的手砍下来丢海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