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尽欢正在婴儿房里哄小千帆睡,很不容易终于睡着了,她刚想把他放在床上,霍冽宸就来了,他开门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惊动了小千帆,他的眼睛立即就睁开了,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是妈妈抱着自己,他的小手捉住了她的衣服,哼哼唧唧了两声,倒是没有哭出来。
苏尽欢看着一脸哀怨地走进来的男人,嘴角微抽,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来了,我很不容易才把他哄睡的,你这一来,他又醒了。”她的手臂都快断了。
“我有一段时间都看不见我儿子了,我想多跟他亲近一会,媳妇,来吧,咱们带着他,一起回卧室里睡吧。”三个人在一起,总比他们两人在一起,只有他自己独守空房的好,霍冽宸见她手臂已经有些不自然了,想必是抱着孩子手酸痛了,他立即伸手把孩子抱过来说,“我来抱。”
在妈妈的怀抱里窝着舒舒服服的小千帆,见突然换了个人,顿时不高兴了,那黑溜溜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委屈地眨了眨,小嘴扁了起来,摆出一副准备要大哭的表情。
霍冽宸锐眸顿时一瞪,眸光冷飕飕地盯着他,凉凉地警告:“臭小子,你妈妈抱着你手都快断了,你还不消停点,我就把你丢垃圾桶回收去。”
本来想放声大哭的小千帆,在他身上是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可怜兮兮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然后眼巴巴看着苏尽欢,爸爸好凶啊。
苏尽欢的手又酸又痛,她活动了手,见他眼巴巴看着自己,忍不住感到好笑:“你这小家伙,有人抱着你,你还要挑人,你妈妈的手都快断了,乖乖让你爸爸抱着,今晚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睡吧,走,回卧室去。”
被妈妈嫌弃了,小千帆扁着小嘴,眸子里水盈盈的,但不敢再哭了,怕妈妈不要自己。
回到卧室里,苏尽欢去洗澡了,霍冽宸把卧室里的灯光调暗,抱着小千帆在卧室里轻轻地走动着,现在这个点已经不早了,孩子早就该睡觉了,他今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晚还不肯乖乖睡觉。
他低头看着他,见他的眼睛还亮晶晶的,一直盯着自己,他皱眉说:“乖乖睡觉,不睡觉就把你丢垃圾桶里,快睡。”
小千帆睁着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动了动小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早已经疲倦了的眼睛这才慢慢合上去,正当霍冽宸以为他要睡觉了,正要高兴的时候,他的眼睛又睁开了。
“你怎么回事,还不乖乖睡觉,想找打吗?”霍冽宸嘴角微抽,怎么哄个孩子睡觉就这么难啊。
小千帆看着她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合上眼睛,打了一个哈欠,这次总算是没有再睁开眼睛了,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还有一点小呼声,霍冽宸不敢大意,抱着他走了好一会儿,见他总算是没有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家伙总算睡着了,他把他轻轻放在床上,让他睡在最里面,他站起来,刚想去浴室里找媳妇,苏尽欢就从里面出来了,见他把孩子放下了,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压低声音说:“你居然能把他哄睡。”真是不可思议啊,以前霍冽宸就没有哄睡过孩子。
“我亲自哄他睡,他还不肯睡觉,我就把他丢垃圾桶里去了。”霍冽宸低低地喊了一声,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轻轻拉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拿起她的手臂,轻轻地揉着。
苏尽欢看着躺在床里面睡得很香的儿子,轻轻笑了一下说:“他一定是知道我们要出去不带他,所以他今晚变得特别黏人。”
霍冽宸立即说:“叫陶陶和司澈到这里住一阵子,让陶陶照顾他。”他们还不知道瑟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如果有危险怎么办?
霍冽宸担心的事情,也是苏尽欢担心的,她轻轻点头说:“你说的是没错,小千帆从一出生,就是陶陶协助保姆照顾的,他的辅食也是陶陶开始准备的,有她照顾,我倒也是能放心。”司澈现在还不适宜去办公室,他也是用电脑远程办公,他在这里,陶陶也更能专心照顾孩子了。
霍冽宸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明天就把他们叫过来。”只要不带着这个拖油瓶去旅游,什么事都好说。
苏尽欢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膀子,压低声音说:“你别表现得这么过分啊,小孩子很敏感的,他知道你刻意丢下他,他会不高兴的。”
霍冽宸握住她的手指,凑到唇边吻了一下,低笑着说:“好,我听媳妇的话。”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苏尽欢动了动手臂,被他按了一会儿,总算是没这么酸痛了,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躺在中间,轻轻把儿子身上的被子拉好,这才转过身来,轻声说,“你动作小一点,别吵醒他。”小孩子被吵醒了,又得哄好一会儿,来几次,他们今晚都不用睡觉了。
“知道了。”霍冽宸轻轻上了床,在她的身边躺下,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轻轻拉进自己的怀里,有个小家伙在这里,连做点啥都不行,果然,不带他一起出去是最正确最明智的选择。
苏尽欢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困了,我要睡觉了,你看着儿子,如果他踢被子,你要给他盖上。”小孩子最容易着凉了,一下子没盯着,他就要踢被子了,刚好他这个月龄,最是好动的时候,睡个觉,他能从床头睡到床尾去的,照看他睡觉的保姆,就不能打盹。
霍冽宸知道她带孩子累,他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心疼地低声说:“你安心睡觉吧,我会看着儿子,不让他踢被子的。”
“那我睡了,晚安!”有他在,苏尽欢也不管了,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便闭上眼睛,放心地睡了。
夜色渐浓,霍冽宸抱着苏尽欢,闭上眼睛,只是浅眠着,儿子一有动静,他就会马上睁开眼睛看他是不是踢被子了,这一晚,他是注定了不能睡个好觉了。
在医院里,吴夫人守在丈夫的病房里,也是夜不能寐,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从天堂摔到了地狱,她想不明白,她这辈子只有吴仁耀这个男人,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怎么就不是他的儿子?
她的眼睛红肿的,泪水已经流干了,吴仁耀爆血管后,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陷入了昏迷,恐怕不容易醒过来,他受的刺激太大了。
“晓娟。”吴大伟提着夜宵来了,见她一动不动坐在床边守着吴仁耀,心里不禁愤愤不平,吴仁耀好大喜功,而且还会打女人,他差点就掐死她,她为什么还要守着他?
吴夫人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一震,立即焦急地说:“你怎么又来了,你快走,老爷不想看到你的,你快走吧。”
“我不走。”吴大伟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上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深情地说,“晓娟,现在全村的人都看不起他了,现在也没有人愿意把他当成老大看,你跟他离婚吧,我跟他不一样的,他不愿意认子硕,我认,我会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会对他很好的,我给他买房子,我给他出彩礼,让他取个好媳妇。”
“够了。”吴夫人用力推开他的手,有些激动地说:“你赶紧走吧,你还嫌害我不够吗,我老公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吴家的老大谁想做谁就去做,我不在乎,我只希望我老公能够好起来。”
现在她丈夫成了这样,儿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的心现在都已经碎得粘不起来了,她既然嫁给了吴仁耀,她就没有想过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晓娟,你清醒一点,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你离开他,你跟我在一起,晓娟,我真的很爱你,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当年是我懦弱,是我无能,才不敢跟他抢,现在我不怕他了。”吴大伟说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走,你快走吧。”吴夫人气急败坏地推着他。
“我不走,你要坚持留在这里,我也留在这里。”吴大伟说着,突然伸手抱住她。
“你……你干什么……你放手……你放开我……”吴夫人大惊失色,用力挣扎着,他竟然当着吴仁耀的脸轻薄她,他真的太过分了。
“不放,我不会再放手了。”吴大伟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愫,很不容易终于得到了发泄,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就在他们拉拉扯扯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凌厉的声音呵斥地大声责问:“你们在做什么?”
来人是金夫人,她已经跟金常兴撕破脸皮,就算他不跟她离婚,她也会去法院起诉离婚的,在金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吴夫人赶紧伸手推开了吴大伟,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情,哽咽地说:“小姑子,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背叛你哥,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吴大伟在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点烟,脸上露出了嚣张的神情,说:“金夫人,你虽然是吴仁耀的妹妹,但是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你哥怎么对晓娟的,你心里清楚,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小娟会跟你哥离婚,他现在没有意识了,就你代替他处理这件事吧。”
“大伟,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婚了,你走,你快走,我不想见到你。”吴夫人听着他那肆无忌惮的话,气得脸色发青,她推着他,一脸的气急败坏。
吴大伟看着她说:“我会再来的。”他说完,拿起打火机,点燃了香烟,这才趾高气扬地走了。
金夫人黑着脸,不悦地说:“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哥还没有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找下一家了吗?”
吴夫人见她误会自己,顿时黯然神伤地落泪,哽咽地说:“我嫁给你哥,我就没有打算再找别的男人,是他自己要来缠着我……”
金夫人知道她人是很老实的,看她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顿时心软了,也不忍心责备了,她看着病房里,皱眉说:“子硕呢,子硕怎么没有回来,他不知道他爸现在情况很危急吗?”
提起吴子硕,吴夫人更伤心了,眼睛里的泪水就像是断线的珍珠,不断地滑下来:“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子硕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我真的想不通,呜呜呜……”
看着眼前的女人哭哭啼啼的,又伤心又无奈的样子,金夫人用力握着拳头,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
吴夫人突然抓住她的手,难过地说:“我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小姑,你去帮我把子硕找回来的吧,他从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刺激,我怕他想不开。”
金夫人只得把到嘴里的话又吞了进去,轻轻点头说:“好,我去找他,我会跟他说清楚事情的缘由。”是她太自私了,她害了两个家庭,她现在也没脸说出真相,她黯然地转身,走了出去。
吴夫人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现在也没什么指望了,她只希望老爷能够好起来,儿子能回来,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子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跟老爷长得这么像,他怎么可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她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深了,远在瑟城的暖玉也睡不着,余墨云受了伤没有好好休息,还操劳过度,体力严重被透支,加上他的伤口又裂开了,他现在很虚弱,看着他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她既心疼又自责,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产前抑郁了。
她握着余墨云的手,眼睛忍不住湿了,难过地说:“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