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昨晚回来得太晚,睡得迷迷糊糊,被敲门声惊醒。
“阿文,起来了,一会上工要迟到了。”门外响起了大哥的声音。
看了一眼空间里的表,已经早上六点了,李文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走出房门,其他人已经开始吃饭了,李文挠了挠头笑道:“睡过头了。”
“知道了,赶紧洗脸吃饭,一会上工迟到了。”
母亲王春梅知道昨天的情况,看了一眼李文笑道。
李文在院子里的杏子树下,胡乱洗了几下脸,赶紧起身吃饭。
早饭已经盛好放在桌子上了,今天早上饭不错,半干的野菜玉米糊,一人两个窝头。
李文昨天跑了一夜,晚上回来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也没有吃东西。
早上起床只感觉前心贴后背的饿,端起人头大小的陶碗呼噜噜地喝了起来。
“哥哥,你和大黑一样,吃饭呼噜噜的。”这时已经吃完饭的小家伙李娟笑着。
“去去去!小孩子知道什么,你哥这是饿了,吃饭吃得急,怎么拿你哥和大黑比。”母亲王春梅轻声呵斥道。
李文也吃着饭,不和这小家伙掰扯!
“哼!我去玩了。”小家伙跳下板凳向门外跑去。
“不要跑远了,也不要去水库,小心拐子把你抱走了,”母亲在后面吓唬着小家伙。
“妈,我们也去玩了。”
看见小李娟跑出门外,李勇、李涛两人本来还在院子里玩耍,也准备开溜。
“不准去,你们两个一会和你婆一起去打猪草去。
这段时间猪正在长膘,小心饿得太瘦,队里把猪收回去不让咱们养了。”二婶崔燕子站了起来阻止道。
“啊!那可不行,这猪都是我们天天打猪草养大的。
我还指望过年杀了大黑它们,吃肉换鞭炮呢!”李勇闻言立马不干,拉着李涛二人向提起背篓向外跑去。
这两年家家户户日子并不好过,有点闲钱都买成粮食了,自己都养不起了,农户家哪里养得起猪。
家里这两头猪其实并不是他们家的,而是生产队放到他家,让他们帮助代养的。
村里有个小养猪场,都是安排村里的孤寡人来养殖的。
但是这些老人年纪大了不能割猪草,只能让村里收购猪草喂养。
村里给的猪草工分太少,大人看不上,小孩子又经常割不够,导致养猪场的猪整天饿肚子。
老书记就想了一个办法,让村里有条件的农户,帮忙代养,养一头猪年底分红二十斤猪肉。
养两头猪,其中半头猪算农户的,这可极大地调动了农户的积极性,不过也有风险,养死一头猪要赔偿的。
死一头猪崽,农户私人抓猪崽子十五块一头,代养的猪算内部价赔偿五块钱。
毕竟猪羔子是猪场的老母猪繁育的,成本比较低。
而且代养的猪,村里每头猪每个月补助十斤麸皮,这可是不小的数字啊!
一年一百二十斤,两头猪就是二百四十斤,前年饥荒的时候李文家口粮短缺,也吃了不少猪的补助粮。
现在这年月很多家庭,饭都没得吃,所以补助的麸皮就进了自己肚子。
村里也知道这种情况,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整个村子都是一个祖宗,沾亲带故的。
虽然村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也会定期检查猪的成长情况,给猪称重。
如果猪的体重不达标,就会取消养猪资格,让其他农户养殖,这等于先前几个月的养殖都给别人做嫁衣了。
一般家里的壮劳动力都是上工的,所以养猪的重担就落在家里老人和孩子身上。
孩子们白天上学,下午放学后赶紧跑回家打猪草,大人很少帮忙,所以说家里的猪是孩子们养大的完全是真的。
村里有两头老母猪,一头大公猪,每年生产二到三胎,差不多有三十多头的小猪仔。
除了村里养猪场留下六七头外,其他二三十头都让农户家领养了。
李文家孩子比较多,家里条件好点,吃猪补助比较少。
而且老支书和李文爷爷是亲兄弟,所以比较照顾他们家。
他家申请养了两头小猪仔,每到年底交猪的时候,猪的重量都是名列前茅,所以村里也没人敢说什么。
很多人家领养小猪都是只喂猪草,不喂麸皮,截留了生产队补助,所以都被拉入黑名单。
吃完饭,众人急匆匆来到了麦场,这时麦场已经满是人了,计工分的是会计家媳妇?
看见几人急匆匆赶来,笑着道:“他五婶,十二婶,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啥?”
“他春燕婶,这不是快迟到了。”看着手里提着铜锣的会计媳妇二婶和母亲笑着道。
这时候村里没出五服的族人,男的都会按照年龄排辈。
李文家他爸和二叔,分别排行第五和第十二,所以称呼他们媳妇也就会按照这个排行来称呼。
“还没有,这不刚点完名,看见你们两个带着孩子着急忙慌的。”会计媳妇笑着说道。
“那我们来得正好,她八婶你可记好咯,可不敢把我们漏了。”母亲王春梅笑道。
“阿文,听说你从你同学那弄了一副鱼线,而且钓鱼技术还不赖。
那天让婶子尝尝你钓的鱼啊!”看着后面的李文,会计媳妇宋春燕笑道。
李文闻言一愣,呵呵笑道:“八婶,下午放工了,我就准备去钓鱼,晚上让你家虎子来我家一趟。”
“哈哈!
那感情好,婶子就先谢谢你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上工了。”说着,朝村委会走去。
“这宋春燕,真是跟了会计啊!算得可真到。
不就是看见咱家阿文钓鱼眼红想吃鱼,还拐弯抹角的。”二婶崔燕子一边走抱怨道。
“二婶没事,两条鱼罢了!咱们吃肉也得让别人喝汤。
村里眼睛多的很,村干部团结一下也好,今晚上不但要给会计,其他几个干部都要给到。”李文笑眯眯的说道。
二婶闻言不说话了,确实,这年月大家过得都一样。
如果你家和大家不一样,那大家就打倒你,让你和大家一样,所以万事小心。
转眼下午放工锣响起,李文偷偷补充营养,这几天身体恢复了不少,已经适应了劳动强度。
下工是和母亲几人一起走的,他怕又有大人堵着他要鱼吃!
走到村里供销商店门口,看见李守财正和几个年轻人聊天,喊道:“守财哥,我的渔具呢?
今天晚上我准备去钓鱼,你如果还要用的话过几天再给你。”李文喊道。
李守财抬头一看是李文,挠了挠头笑着道:“是文子啊!这个渔具你再借哥几天,我昨天还没有钓鱼呢。”
李文脸一下拉了下来了:“守财哥,你借的时候可是说今天就还的。
昨天晚上,村里可是很多人看到你们几个人一起去水库的,你是不是不想还我了?”
看着李文咄咄逼人,李守财干脆也不装了。
叫嚣喊道:“你个小屁孩还跟我咋咋呼呼的,不就一副渔具么,我就不给你咋滴。”
李守财趾高气昂,说着就甩了李文一巴掌。
李文看见李守财这么无赖,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离开了商店门口,留着李守财几人在后面哈哈大笑。
“呀!阿文怎么了,脸上怎么了,谁打你了?”回到人群里,二婶崔燕子眼尖问道。
母亲和二姐也纷纷拉过李文朝他脸上看去,村里的人也纷纷围观起来。
“妈,是李守财干的,咱们先回家说。”李文见李守财带了一帮外村混混,怕母亲和二婶吃亏,小声说道。
“在三星村,咱怕啥。你个怂包,我回家找你哥和你爸去。”母亲王春梅指了指李文,气呼呼地朝家里走去。
咣的一声,大门被母亲推开。
“老五,老大,在不在,出来一下。”王春梅现在院子里大声说道。
“怎么了?老大媳妇这是咋了。”老太太从厨房率先走了出来,这时家里人都走了出来。
“咱家阿文让李守财这狗日的打了。”二婶也气呼呼的,
“他一个大人了,还打小孩。还是未出五福的族兄,这简直太过分了。”崔燕子双手插腰骂道。
“我准备去找李守财理论,阿文这小子怎么这么胆小,居然让我回家,真是气死人了。”母亲王春梅二手叉腰狠狠道。
“阿文你说咋回事,守财为啥打你?”李德佑一把拉过李文道。
李文把李守财拿了渔具不还打他,怕母亲和二婶上去理论被打,才好汉不吃眼前亏让大家先回来商量。
家里人可知道渔具的重要性,李武和李全一听直接跑到拿起一根二米长的木棍走了出来。
“还翻了天了,吃屎的还把拉屎的缠住了。”李父听完怒道。
“德中,老大、老二、咱们走,我们去为阿文讨回公道去。
妈,你在家看着几个小的,不要让他们跟来,我们走了。”说完,爷们五个和两个媳妇提着棍棒出了院门。
李文知道这个年代,人不狠立不稳,打架是常有的事情。
悄悄从库房拿出前世朋友送的电棍,装在口袋里,一手拿着铁锨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