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排除高岛城那边的通道!因为现在扶桑打大军主要集中在琵琶湖的东南岸,也就是我们这边。”
说到这里,周遇吉在地图上标注出几个圈圈,又划出几个箭头,连成了一条路线:“其实这条路应该是最佳的路线,
这条路出去之后一路向东前进,有福井平原、金泽平原、富山平原等诸多中小型平原,可以得到大量的粮食和军需、兵力的补充,还能从群山之间的山道转入关东平原。
优点很明显,但缺点更明显,是致命的存在。
如果扶桑溃败,那么要么从大津这边沿着湖边撤退,但问题是在靠近高岛城三十里左右的地方竹山是延伸到琵琶湖边的,大军根本无法通行,
要么沿着东南岸前进,这一面平坦、开阔,但有两个难点,一是在琵琶湖最北端有一座贱岳山,拦住了通往高岛的道路,
且要达到这里,中途还要遭遇米原城另一侧明军的攻击。
如果扶桑在围困的这段时间在这里开辟了通道,冲出了高岛城那边的封锁,按照末将刚刚的路线走,我们战船就可以沿海追击,就会遭遇我们战船上红衣大炮的攻击,
且陆地行军肯定没有战船的速度快,容易被我们追上或者跑到前面堵住他们。
综上所述,从高岛这条路后撤也可以排除。”
周遇吉说完看向洪承畴,却是发现洪承畴面色平淡,心中有些打鼓。
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四条主要通道排除三条后,就只剩下最后一条,那就是米原城的通道。
米原城通完外界的通道相对其他三条通道,无论是长度还是很宽度、以及复杂度都算是最好的,
穿过通道后就是浓尾平原的最北端的大垣城,横穿七八十里之后,沿着浓尾平原最大的木曾川前进,一直到最窄的坂祝町的地方,
到了这里之后有两条路,一是继续沿着木曾川前进,一直到中津川城,
另一条则是从此地折向东南,从土岐城向东北行军,最终也是中津川城,
前者河道窄,有惠那峡、深泽峡和苏水峡等,这些峡谷深邃幽暗,和迷宫一样,行走困难,但容易阻敌且距离短,后者道路宽,但距离长容易被追击。
到了中津川城后又有两条路,一条则是向北,在群山之间穿梭,最后达到富山平原,
另一条向东,在群山之间穿梭,最终到达关东平原西面的八王子城或者最北端的安中城,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条路上又有无数的岔路,且沿途都有城池,可以得到补充,小股队伍脱离大部队进入山中岔道,我们很难发现且追踪。
只要大军进入关东平原,那就是鱼入大海,关东平原太大了,除了南面的大海,其他三个方向都有很多路可走。
综上所述,末将以为,扶桑大军如果突围,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从米原城通道突围。
大将军,末将分析完了。”
周遇吉说完,看向了众人,众人皆是连连点头。
“如果按照周指挥使所说的地形问题来分析,扶桑一方只要别太蠢,大概率是要从米原城突围的。”
“对,撤离的战线虽然长了些,但我们的战线也长了一些,他们在前面能抢走百姓粮食得到补充,我们在后面补充就少一些了!”
“更重要的是一路向东北行军,关东平原后面还有一千三四百里的距离,面积大,迂回的可能就多,
关键是渡过津轻海峡后,还有虾夷地(北海道),那里有一片比关东平原略小的平原,现在虽然荒凉,但只要有人开垦,又是一片肥沃的土地。”
“对,虾夷地东北是一连串的海岛,大队人马跑不了,少量的顺着岛屿能跑到另一侧去。”
咚咚……
洪承畴敲敲桌子,瞪了众人一眼,越说越离谱了。
大明有天下极速的苍山战船,还能让没有战船的扶桑越过津轻海峡?
那他这个大将军也不用干了,回京请罪得了!
“看来你这段时间没有闲着,真是用心研究了,本将与孙副将的商讨结果是一致的!”
说着,手一挥,一名亲卫将一份地图摊在桌子上展开。
“红色笔迹是我们,蓝色笔迹是扶桑!”
洪承畴看着地图补充了一句。
众人望去,只见地图上红黑蓝三种颜色标注的圈圈点点叉叉,其只有一条连续箭头标注的路线,竟然和周遇吉刚刚分析的路线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看红色的标注,似乎已经完成了兵力的调配和部署。
众将头皮发麻,震惊的看着洪承畴。
周遇吉是前线武将,坐镇大津通道,抬眼就能看见扶桑所在的琵琶湖,掌握第一手的资料能分析出这些也不足为奇。
可大将军在九州岛,千里之外,也能分析出来,且比周遇吉分析的还要详细一些,这就很恐怖了。
“大将军英明!”
周遇吉由衷的说了一句,随即问道:“大将军,我们什么时间进攻?”
洪承畴继续道:“经过个把月的清理,现在整个九州岛已经全部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了,
除了镇守关门海峡的诛夷卫、福冈平原的府军卫、佐贺平原的南海水师陆战军外,
金吾卫、大兴卫、镇海三卫已经越过关门海峡,沿着海岸线朝着这边赶来了,会在平生町的位置等待漕船的运送,
辽东、朝鲜、蓟镇、山海关四镇兵马已经从熊本城横穿阿苏丘陵地带,到达九州岛最东面的大分城,
他们会在登莱水师的帮助下横渡到四国岛最西面的佐田峡半岛,然后行军到爱媛城,等待南海水师战船的运输。
如果中途没有意外,诛夷卫、镇海卫和金吾卫应该会在十月二十日左右在浓尾的桑平城登陆,然后直奔郑芝龙所在的大垣城,
而辽东等四卫兵马则是在二十二日在爱知城登陆,然后北上到达坂祝町一带,利用丘陵完成埋伏!
只要扶桑敢从米原城这边突围,那本将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听着洪承畴话中的自信,周遇吉和卢象升同时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