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没有哪个百姓不想吃饱穿暖的,这是从下到上的压力。”
“现在臣才明白陛下为何会在有锦衣卫、督查院、东厂这三个监察机构后,又重新设立了一个暗访制度了,原来是为这个准备的。
严刑峻法震慑,高新俸禄抚慰,一手硬,一手软,真是好主意。”
袁可立等四人听着皇帝计划,纷纷称赞着
“陛下,这第五阶段是不是有些不妥,官员离任还有补贴,大明离任的官员越来越多,到时候……”
“第五阶段暂时先不用考虑,等完成前四个阶段了再说吧!”
说到这里,崇祯微微停顿了片刻,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毕爱卿,户部在做调整的时候,要将胥吏和役人的俸禄也要考虑进来,
胥吏最低不得低于三石的俸禄,役人的俸禄不得低于每月一石。”
“什么?”
“这、这……”
“胥吏和役人也要定俸禄?”
听着的皇帝的话,不止户部尚书毕自严懵了,连袁可立等人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大明官员的等级是九品十八级,最高的正一品,诸如三公等,这些都是虚职,没有实际权利,
实际权力最高的则是从一品的内阁大学士和正品的六部尚书,最低的则是从九品官员,诸如六部的各库副使、督察院的司狱、司务,再到各县的巡检等等。
正常情况下,一个县中入品官员只有行政类的知县、县丞、主簿,治安司法的典吏、巡检以及文教类的教谕、训导等;
少则六人,多则十人。
可一个县的人口少的几万人,多的十几万人,单凭这几个人,累死他们也处理不完政务。
于是胥吏出现了,府衙都配备了三班六房,他们才是所有政令的执行者。
除此之外,乡镇村也会有管理的人员,诸如里长、保长、甲长等,这些就是役人。
“几位爱卿有问题?”
吏部尚书房壮丽轻声道:“陛下,大明入品官员是一万六千余人,可胥吏却是官员的五倍左右,如果加上役人,保守估算要国库发俸禄的大概在十万人,虽然底层居多。”
“陛下,房大人所言极是,现在胥吏的俸禄基本在六斗到一石之间,而役人则是没有俸禄的。
如果现在将胥吏和役人也考虑在内,初略估算,大明每个月要支出的俸禄至少在三十万石,
再加上其他的待遇,恐怕要达到四十万石,一年五百万石,这对财政压力太大了。”
毕自严也出声了,眼中满是苦笑之色。
崇祯摆了摆手,轻声问道:“两位爱卿,既然胥吏、役人俸禄如此低,为何会有人走后门,花银子也要得到一个位置呢?”
不待两人出声,崇祯继续道:“因为,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他们是代表这大明朝廷在执行政令,那就是必须要受到大明官府的监督,否则官员做的再好、再清廉又能如何?
即便官员能约束的了他们一时,能约束他们一世吗?
俸禄六斗,也只能一人饱腹,拖家带口的怎么办?他们还有心思去执行政令吗?长久以往,还有人去当胥吏吗?
没有胥吏,那是不是得增加官员,到时候支出的更多。”
“臣等愚笨,只顾眼前,请陛下恕罪!”
皇帝的解释让两人瞬间茅塞顿开,不是他们没有想到,只是惯性思维束缚了他们。
他们也知道,之所以那么多人走后门想得到一个胥吏的职位,因为胥吏才是接触底层的人,搞钱的手段多的很。
诸如刑房,有人犯事,想要在牢里舒服些得送礼吧,亲人探监得送礼吧等等,不送就让见,能见一刻钟的,现在让你见半刻钟,甚至更少。
只有将官员、胥吏一起监督了,吏治才能清明。
“除了吏治,胥吏这一块朕还有其他考虑。”
崇祯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众人心中一惊,皇帝可从来都是有的放矢的。
不待他们细想,崇祯继续道:“胥吏等俸禄的发放,致使国库压力大增,这点朕自然知晓,
但朕以为问题不大,朕在曲阜对百姓们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毕自严等四人愣了一下,袁可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句话不止在曲阜说过,在西安的时候陛下也说过,他似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看着四人的神色,崇祯知晓袁可立猜到了自己的用意,当即轻声道:“袁爱卿,你给几位解释一下。”
“是,陛下!”
袁可立回应后,看着孙承宗三人:“三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前提是自己手上有地,地从哪里来,一是自己手上的地,二是朝廷的还地于民,
削藩、查抄官员与士绅富商等,朝廷已经掌控了大约一百二十余万顷地,占据了大明起一成半,
随着还地于民的推广,那些士绅富商手上的地只能低价卖出,而且只能由朝廷接手,
他们手上有多少不好说,即便是现在已经掌控的,在还地于民、先种后还的策略下,朝廷每年五千万两银子,每年俸禄支出五百万两,就不算什么了。
但问题是还地于民的策略最多是分期二十年,二十年后就没有了,所以我们要考虑的是二十年后怎么办?
有三个来源,赋税、商税以及自给自足,其他两个先不说,就说自足这一块,
陕西整顿兵政后,军屯也收归朝廷了,但每个卫所留了一部分耕地,差不多在五百到八百顷,产出满足卫所需求和军饷。
既然卫所可以,那各县也可以,各县少则三五十人,多则一两百人,就按平均百人算吧,平均年俸三十六石,也就三千六百石,
亩产两石,则需一千八百亩,也就是十八顷,加上承租给百姓,最多三十顷就足够了。像云南、贵州那边少地的,只能在赋税中扣除或者由朝廷补贴。”
说到这里,袁可立看着三人,轻笑道:“诸位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不直接租给百姓,而是请百姓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