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侍卫,建奴围杀的消息是不是还没有传到建奴?”
“应该还没有,建奴破关的那一刻起,山海关就封闭了,
蓟镇沿线的互市、包括遵化、龙井关向北京城等周边的官道也都关闭了,昨日才重开。”
听着方军的回应,赵率教眼睛一亮:“那也就是说留守沈阳的代善还不知道这事?
按路程算,从龙井关逃出去的皇太极一行人也还没有回到沈阳,
本将估摸着,陛下是想让代善与皇太极两败俱伤。
既然如此,那就要最大限度的激怒阿敏、多尔衮等旗对皇太极等人的怒火,趁皇太极没有回沈阳前,先让他们的前军乱上一乱。”
赵率教喃喃自语了几句,随即沉声道:“那就在城外吧,大军推出三里,当着建奴大军的面,凌迟了他们!”
“赵副总兵,这危险太大了,万一没有让他们内乱,反倒是激起了他们的怒火,全力攻城怎么办?”
“对呀,袁督师不在,我们这心里没底呀!”
“哼,被围杀的建奴联军六万五千人中,建奴本部人马三万,他们前线还有多少?
我们原本就有十一门红夷大炮,加上又送来的八门,十九门红夷大炮,还怕他们?他们若是主动攻击,那我们就干掉他们!”
“不怕……”
“本将现在挂平辽将军印,袁督师不在,宁远防线本将就是最高将领,一切后果自由本将承担,尔等无需多言!”
“赵将军,你指挥这没有问题,但我等也要为数万将士和数十万百姓考虑,
这关宁防线数座城堡,它们可没有宁远城的火炮,万一宁远出问题了,后面诸城也都将陷落,我们数年的苦战就白费了!”
“对,赵将军,宁远城事关关宁防线安危,我们要消除一切不可控因素!”
听着众人的反驳,赵率教冷哼了一声:“祖大寿,你是要抗旨吗?”
祖大寿笑了笑,低声道:“赵将军说笑了,陛下只是说了让我们配合你,但没有具体说在哪里行刑,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等也要为数万将士和大明考虑,抗旨这顶帽子还扣不到我们头上!”
“你……亲卫听令……”
“好、好、好,好一个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赵率教正准备下令翻脸时,一道低沉且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从随行囚车的队伍中走出一人,站在赵率教身边,盯着祖大寿等人。
“英国公?”
“英国公!”
待众人看清来人之后,脸色大变,尤其是刚刚出声反对的几名将领更是脸色阴沉了下来。
英国公是谁?
那可是当朝国公之首,统帅大明所有勋贵的存在。
魏忠贤和东林党斗的那么厉害,两者都是很默契的没敢拉上英国公,
这里面除了张家掌控京营外,英国公的能力更是不容质疑的。
皇帝能迅速铲除魏党,据说英国公的忽然倒向起了很大作用,否则即便是皇帝能铲除魏党,估计也需要很长时间掌控局势。
但这种‘从龙’之功竟然被发配到了山海关担任山海关经略,更是让无数人摸不着头脑。
“末将等见过英国公!”
张维贤摆了摆手,冷冷的盯着刚刚反驳最激烈的祖大寿:“祖大寿,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的旨意都敢违抗?”
“英国公,末将……”
“圣旨说的很清楚了,一切由赵副总兵决定!”
张维贤说完又扫视了祖大寿身后的祖家众将:“这句话,你们给本国公解释一下!”
祖大寿沉默了,身后众将也都低着头。
“赵副总兵,该怎么做,你来决定!”
赵率教点了点头,扫视了众将一眼,一连串的命令下达。
传令,即刻封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增派巡逻,斥候再往前推十里,注意防范建奴;
传令,炮兵准备,随时听从号令准备炮击,
传令,所有火铳兵全部进入壕沟,拒马桩再次前移,
传令,关宁铁骑全部在宁远城外列阵,随时准备冲锋,
……
召集城中读书人,尤其是会写满文的人,抄写战报,能抄多少算多少,并且在战报最后面加上多尔衮、阿敏凌迟的消息!”
“召集城中能工巧匠,雕刻两人跪像!”
……
短短半刻钟的时间,赵率教下达了十数条军令,调兵遣将、排兵布阵、离间攻势等等都有。
“英国公,您看还需要其他的准备吗?”
“不用!”
得到英国公的肯定,赵率教扫了众人一圈:“行刑时间定在明日午时,都去准备吧!”
“诸位,本国公提醒一下,别搞小动作,若是被本国公发现,甭管你是什么官职,老夫直接砍了你!”
“本国公要砍人,谁都挡不住!”
张维贤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祖家众将,目光随之在其副将身上停留了一瞬间,嘴角挂着一丝的冷意,随后跟着赵率教进了督师府。
等张维贤身影消失,对刚刚发生之事一直冷眼旁观的方军等人押着囚车也从侧门进了督师府。
众军坐在屋檐下,从包裹中取出馒头就着清水吃了起来,但从他们的动作中就能看出,随时都能暴起。
次日巳时一过,大军开出城门三里左右,一个简易的台子搭了起来,多尔衮和阿敏跪在上面。
这里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建奴的注意,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远处滚滚尘土飞扬,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
斥候疾驰来报:“英国公,赵副总兵,来将是瓦克达、图赖。”
“瓦克达?图赖?”
听着斥候的禀报,赵率教轻笑了一声,随即朝着张维贤解释着。
“英国公,瓦克达是代善的第四子,征讨喀尔喀巴林部、鲁特部,立下不少战功,被授为贝勒。
图赖,建奴开国五大臣之一费英东的第七子,经历过不少大战,关键的是他是正黄旗人,皇太极的死忠,他担任瓦克达的副将,监视之意很明显了。”
“传令,全军准备!”
军令下达后数息的时间,建奴大军停在了离明军百余丈的地方。
瓦克达和图赖两人骑马并列在军前,透过千里眼看着高台上跪着的两人,满是疑惑。
“这怎么看着像是行刑?”
“的确是,跑这里来做什么,向我们示威?”
在两人疑惑时,赵率教挥了挥手,两名行刑手朝着瓦克达、图赖咧嘴一笑,一把将多尔衮和阿敏的头拉了起来,对准了两人。
阿敏和多尔衮两人的脸庞瞬间出现在千里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