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莫凡的皮肉在玄武圣尊极寒玄冰气的冰封下已经损毁，而且是不可逆的损伤。
不过只是皮肉，对莫凡来说，也算不得多大的伤害。
玄黄紫气可虽无法修复，却可新生。
相较于损伤而言，收获却是更大的，待得莫凡的肉身完全恢复后，对极寒的抵抗力会增强数倍，等于是借助玄武圣尊的寒冰气淬炼了一次肉身。
另外，经此一战，诡异的太岁大妖王使得莫凡对妖族的妖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算得上是开了眼界。
最主要的是，太岁大妖王的本体和妖魂，均是在莫凡肉身之内被灭，这便使得太岁大妖王的万年道行溃散在了莫凡的体内。
莫凡只要将之炼化，修为必定会殷实不少，甚至有所提升。
以莫凡现如今的修为，即便体内充斥着太岁大妖王的妖力，他也不急着将之炼化。
见莫凡体外的冰晶溶解，尸魃王才放松了一些，对玄武圣尊的敌意也随之消除了。
玄武圣尊飞身来到莫凡近前。
他双眼上下打量了莫凡一番，眼中流露出几分惊色，此刻的眼神，用刮目相看来形容毫不为过。
要知道，玄武圣尊当初并不想跟着莫凡，只是青龙圣尊有所安排不得已罢了，所以，虽然他会履行自己的职责，保护好莫凡的安危，实际上在心底里对其充满了轻视和不屑。
就连那些拥有上万年道行的妖邪都难以让他正视一眼，莫凡一个区区人族道者，修行不足百年，更谈不上让他如何重视，若说重视，玄武圣尊重视的，无非只是莫凡身上这个所谓的天选之人的身份罢了。
后来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使得玄武圣尊逐渐在莫凡身上，看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甚至有些时候，把他气得不轻，又没什么办法。
眼下，玄武圣尊的目光，已经与当初截然不同。
他打量了莫凡一番，而后淡笑着缓缓点头：“嗯，你小子，倒是难得，竟然能够忍受得住本尊玄冰气下的寒冰彻骨之痛，若是换做常人，哪怕是大能道者，只怕也早已经哀嚎不止了。”
这种忍耐力，与修为和实力无关，靠的完全是大毅力。
虽说方才，玄武圣尊并未用上全力，但也已经发挥了八成的实力，他发出的寒冰气威力如何，他自己最清楚。
莫凡的肉身能够抵抗得住，这让玄武圣尊不免小吃了一惊。
然而最让玄武圣尊惊讶的，则是莫凡在面对如此痛楚时却依旧能够淡定自若，想要做到这一点，却是极为困难的。
莫凡面容僵硬，他的这张脸已经无法有什么神情变化，甚至皮肉都已经没了知觉。
他看向玄武圣尊，艰难开口道：“前辈谬赞了，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晚辈只是习惯了而已。”
“习惯了？”
“没错，莫说是寒冰彻骨，就是风卷雷击，烈焰焚身，对晚辈而言也并不陌生。”
远处，尸魃王在听到莫凡这番话时，眉角不由得微微挑了挑，随之缓缓低下了头。
玄武圣尊再次打量了莫凡一番，而后沉沉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本尊，似乎的确有些明白了。”
这一次，轮到莫凡反问：“前辈明白什么了？”
玄武圣尊淡然一笑：“本尊一直想不通，青龙圣尊怎么就会最终选择了你，本尊也并未看出你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不过这段时间，跟你小子有了些接触，也算是对你了解几分，你小子的身上，还的确有点常人所不能及的东西。”
说罢，不等莫凡开口，玄武圣尊转首看了一眼远处的尸魃王。
“小子，它……究竟是什么来头？”
莫凡随之闪目看向尸魃王。
“前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待到安全之处，晚辈再对你讲明如何？”
玄武圣尊缓缓点头：“嗯，也好。”
莫凡身形闪动，来到尸魃王的面前，尸魃王缓缓抬起了头，与莫凡四目相对。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五六个呼吸的时间过后，还是莫凡率先开口：“以后……你作何打算？”
尸魃王沉默了片刻，回道：“打算，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打算。”
“我倒是觉得，你大可不必如此。三千大道，各不相同，所有的一切皆为表象，待得道成之际，羽化飞升，甚至还要舍弃了这一副皮囊。”
尸魃王避开了莫凡的目光，沉声道：“这副散发着腐臭味道的皮囊，我并不在意。只是……你现在是人间界的希望，所要对付的就是妖魔异族。而我却成了不折不扣的邪魔，至阴至邪，跟在你的身边，会……影响你的。”
莫凡缓缓摇头：“曾经的我，就不很在乎所谓的正邪。现在，对于人与妖邪也是一样。同样的一柄剑，在善者手中便是仁者之器，若在恶人手中便是杀人利器，所谓的正邪，与剑本身有何关系，你方才不是刚刚助我，诛杀了大修罗和鬼族的罗刹鬼王么。”
“没有你，我这条命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了，助你，实属应该，哪怕舍了这条命也无妨。我这个样子……我只是不想再……连累到你。”
莫凡已经对尸魃王滴血认主，让她做任何事，并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
话说到此，莫凡便不再多言，他转首看向玄武圣尊，二人对了一个眼神后，便准备飞身离去。
正当此时，尸魃王开口道：“等，等一下。”
莫凡再次看向尸魃王，尸魃王道：“我跟你走。方才我说的话，还有一层意思，我现在这个样子跟着你，会很麻烦。”
这句话，令莫凡心头恍然。
倒是自己疏忽了，的确，现如今云州境妖魔横行，自己的处境可谓如履薄冰，尸魃王身上的尸气和死亡之气异常浓重，让她跟在自己身边的确多有不便。
可尸魃王现如今，同样是自己的强力臂膀。
“你顾虑的有道理，难道，你无法内敛自己的气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