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看到蒋承宣出头的时候，心中不由得笑他是个傻瓜。
且不说姜瑶身后是不是有人帮她，就算是真的有人帮了，那也是姜瑶的身世背景给的底气。
再说了，这个策略是宰相大人现场给出的。
蒋承宣这话就好像说宰相大人已经站队三皇女殿下了一样，一下泼脏水泼了两个人。
姜瑶都不用出声，宰相大人的脸就冷了下来：“蒋公子的意思是我将题目提前透露给三皇女殿下了吗？”
蒋承宣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思考过的，如今看到宰相大人严肃的脸色，他脸一下就白了，急忙否认道：“学生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微微抿了抿唇，余光看到盯着他看的姜倾。
还是鼓起了勇气，直视着宰相大人：
“毕竟三皇女殿下平日里学习不怎么认真，突然说出这么精彩的策论自然会让我怀疑。”
蒋承宣在宰相大人的逼视下，小腿肚都不由打起颤来了。
习书堂再次陷入了安静。
姜瑶率先鼓起掌来，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她。
只见她并没有生气，反倒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明艳的五官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停下了鼓掌的双手，缓声道：
“看来蒋公子也觉得我的策论很好。”
蒋承宣面色一红，瞪了一眼姜瑶，却后知后觉地又移开了视线。
“可惜的是，这个策论确实是出于我手。”姜瑶抬眸看着蒋承宣。
明明蒋承宣是站着的，但是在对上姜瑶的眼神后，却莫名瑟缩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心虚与窘迫涌上心头，这股情绪迫使他继续开口：
“那……那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姜瑶笑了。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明明没有证据，却冤枉别人的人，凭借自己一己私欲，怀疑别人。
姜瑶面色冷了下来，眸中满是寒光：“那你又有证据吗？证明这个策论不是我的证据？”
蒋承宣想也不想地就开口：“你平日里就是不学无术，这一点其他人都这么认为。”
习书堂其他学生听到蒋承宣这句话，心中不由都暗骂他蠢，就算这是公认的事实，但是谁给蒋承宣的胆子，当众说皇女殿下不学无术啊！
就连姜倾都愕然地看了眼蒋承宣，宰相大人更是皱起了眉头。
她也知道自己该阻止蒋承宣了，否则这件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说她也赞同蒋承宣的说法？
毕竟这已经构成辱骂皇族的罪了，若是三皇女殿下抓着不放，轻则蒋将军被降职，重则是满门抄斩。
“蒋承宣，闭嘴，谁给你的胆子辱骂皇室的？”宰相大人怒极上前，一巴掌便打在了蒋承宣的脸上。
蒋承宣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宰相大人一眼，随后理解了宰相大人的话，他才惊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说姜瑶不学无术！
蒋承宣额角的冷汗很快就滴落下来了，他垂下头，不敢去看姜瑶的脸色。
所有人都以为姜瑶不会放过蒋承宣，还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但出乎意料的是，姜瑶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很淡然地开口说：“既然这样，不如你出题，让我和皇姐一同作答便是。”
大家都做好姜瑶恼怒的准备了，姜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只是惊讶了，完全可以用惊骇一词来表达。
惊了，三皇女居然没有发脾气，反倒给蒋承宣一个台阶下？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蒋承宣愣了一下，显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姜瑶等了片刻，蒋承宣却还没有反应，她不由催促道：“快些问吧，趁我还有耐心。”
蒋承宣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毕竟在习书堂中，他的成绩也就比姜瑶好上一些而已。
若是让他问，显然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问题。
气氛凝固了许久，姜瑶幽幽开口道：“蒋承宣，怎么哑巴了？有胆子质疑我，却没胆子问问题？”
“我……”蒋承宣咬着下唇，又羞又窘地道，“你少瞧不起人了。”
姜瑶这个时候是有些佩服蒋承宣的，到底蒋将军是怎么教出这个孩子，在皇家面前示意，大呼小叫。
若是喜欢他，这叫做真性情；若是不喜欢，那就是没有把皇家放在眼中。
蒋承宣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只不过那问题实在太过简单，姜瑶和姜倾都直接答了出来。
姜瑶看了蒋承宣一眼，轻嗤一声：“蒋承宣，你的问题太简单了，以至于我都怀疑你刚才就是在故意挑衅。”
说罢，她看向宰相：“既然蒋承宣问不出有用的问题，宰相大人不如再选另外一题？”
宰相大人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姜瑶，她对三皇女的印象在此之前就只有美貌、愚蠢与嚣张，但今日一看，她发现自己好似从未看清过三皇女。
她沉声道：“好，为求公平，我让一个学生上来随机翻页，再出考题可好？”
“自然。”姜瑶颔首应下，随后转头看向姜倾，“那皇姐意下如何？”
姜倾面色温和，面对姜瑶的疑问，她点头笑道：“如果皇妹没有问题的话，我自然也是。”
说出这话的时候，姜倾的手指已经在衣袖的隐藏下紧握成拳了。
她不信姜瑶有这种实力，毕竟以前姜瑶可是连字都不识得几个的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这样的实力？
姜倾看着那个随机被挑选上去的学生，暗暗咬唇。
如今整个习书堂的学生，除了她和二皇女姜韵独身一人外，其他的学生都只知道绕着姜瑶转。
说不定这个学生也是被姜瑶收买的，但是宰相大人呢？宰相大人也站在姜瑶这边吗？
姜倾垂下的眼眸中满是晦暗的情绪，当她认定姜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策论时，她就已经钻进了死胡同。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的内心深处是看不起姜瑶的，甚至没有把姜瑶放在和她同样的起跑线上。
而这种心理，也正是导致她失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