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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水郡传送司主事飞速掐动印诀,只见白色的幻光在他眼前飞舞,心中不由得唏嘘感慨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一天能看到这传送阵重开的一天。

虽然知道秦王大军近在咫尺,也能料想到他这个传送司主事待不了多久,自嘲般地一笑,直接走入了传送阵中,随后白光沉寂,此地再无叶氏传送阵的痕迹。

京师之中,看着联袂而至的两位传送司主事,负责此地传送阵的叶氏官吏也是一惊:“你是哪郡的郡守?哪里又出问题了?”

一个“又”字说得人心惊胆战,主事也是有些惊惧道:“离水郡陷落!先闻城外巨兽轰鸣,而后南方伪王大军杀到......”

“得,别说了,你们两个到陛下面前分说吧!”负责此地的传送寺官员也是头大,他是叶氏宗室原本一心修炼就成,哪里想到被请到这里坐镇后还没几天,就传来这些噩耗,直叫他有些心力交瘁。

也就一个时辰左右,两名地方传送司的主事就被送到了勤政殿中,叶华穿着金色掐丝纹龙大袍,原本威严华美的礼服,却硬生生让他穿得有些黯淡和褶皱,他已经很多天没怎么休息得好了,不是这里的问题,就是那里的烦躁事,哎!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张觉良,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又看了看下面跪着的两人说道:“张先生,若是些小事,您看着处理便是,朕实在有些精力不济!”

“回陛下,正是些臣难以启齿的大事!”张觉良有些无奈地说道,眼眸中尽是抱歉之意,听到张觉良这么说,叶华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急急忙忙看向两人:“快说,朕的天下哪里出了问题!”

跪在下首的腋冲传送主事连忙开口:“回陛下的话,腋冲郡遭遇侯氏兄弟的狙杀,郡守、郡尉被他们诓骗至死,城中百姓被秘术所诱,自相残杀后已成傀儡,其状甚悲,还望陛下为之报仇!”

听到这话,叶华瞬间暴怒了,脸上的青筋不停地跳动,赤红色的眼眸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冲着桌上扫了一眼,直接抓起手边的黑玉镇纸,重重地往殿中一砸,只见金石所铸造的板材都被砸裂开来,碎屑四溅。

腋冲郡传送主事呆呆地看了眼地上,知道若是这镇纸砸在自己身上,怕是自己根本活不下去,也是连忙将脑袋埋了下去,额头贴在地板上动也不敢动。

“张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崽子给我的折子里可是说侯氏兄弟损失颇大,暂时让他们后撤休整。”显然叶华是愤怒至极,言语中甚至忘了用“朕”这个尊称。

张觉良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无法再帮太子遮掩下去,便也开口回答道:“陛下,因和北地百族的大战中,熊替将军的军阵冲进了他们天方教的军阵,熊替将军也没收手,导致侯氏兄弟损失颇重,然后他们俩就直接叛逃南下!”

“哎,熊替糊涂啊!逆子呢!他那个时候在做什么!”叶华有些暴躁地叫骂着,看着地上跪着的腋冲主事,他冷声吩咐道:“张先生你写份申斥的折子,让这个谁给侯氏兄弟带去,若是他们接了,那一切就都冷处理吧!”

“陛下,那城中上千万的百姓?”腋冲主事连忙追问道。

“闭嘴,朕问你了吗?滚出去做事!”

“还有你,带了什么坏消息给朕?”

听到皇帝陛下的询问,离水郡传送主事早就斟酌过言语,忙不迭地朝叶华磕起头来:“陛下,离水郡陷落了!是南方的秦军......”

“朕知道了,你下去...不对,城中战况如何,马庸不是说过去了吗?到底什么情况,速速说来!”叶华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冷声质问起来。

“回禀陛下,城外突然传来巨兽的轰鸣响声,城中百姓人人皆是惶恐不安,有些士卒也纷纷溃逃,北面城门大开,郡守、郡尉接连离去,士卒也无任何战心。”主事亲眼目睹城中乱象,也是详细地介绍起来。

“你继续说!”叶华面色倒是比刚刚好看些了,以为是马庸的计策起了效果。

“不断有百姓拖家带口往北门逃去,城中几姓大户也是匆匆而去,这个时候,伪王大军杀到,因南城门无人值守,也是一击而下,然后这些兵马安抚百姓,说是岳正带着几位道境正在城外降魔!”

“什么!几位道境?那岂不是马庸也凶多吉少了?”叶华一脸呆滞地坐在自己的御座上,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分外头疼,这离水郡传送主事回到了京师,但马庸却没有回来,那说明什么?说明这马庸怕是没了......

旁边的张觉良听到这话,更是面色凄苦,这才把自己手上的情报网交托给马庸负责,这才几天,马庸人就没了,现在又要把情报网,还有原来皇室亲军的人统领过来,这还真是个难事。

他又想了想离水郡所在的位置,正是在辞南郡的北面,这样一来,离水退路被断,免不了让莫风的麾下人心浮动,也不知这莫风到底能守上多久啊!

“陛下,得赶紧给莫风将军传信,让他坚壁清野,否则离水郡猝然发动,辞南郡城就有些危险了!”张觉良连忙向着上首叶华建议道,旁边的主事却是有些怯怯地插嘴道:“陛下、张相,辞南郡四周的道路都被封锁了,大部分百姓都被辞南军驱逐到北面。”

“好,莫风果有决死之意!”叶华很是激动地说道,张觉良也是站在旁边认同地点了点头,却是让下方的主事有了别样心思,对下属的牺牲如此激动,这又算个什么事情!

“下去吧,回头让叶风舒给你看看,有哪些个地方缺人再把你放过去便是了!”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主事看着叶华的动作也是赶忙行礼,而后向着殿外而去。

殿内的一对君臣目送着主事远去,心思也慢慢沉寂起来,见叶华无言地坐着,张觉良拱了拱手又坐下处理起了各地的奏章,只见他拉开一大张纸开始推算起朝廷的各大项开销来,不一会儿后,和上首的叶华一样皱起了眉头。

“唉,这开销和收入完全对不上啊!”

“这一笔给道盟,这一笔给佛宗,凭什么!依照惯例,呵呵,银税那边还真敢写!”张觉良心中烦躁,口中不自觉的嘟囔也让上首的叶华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他看着这个一向风度翩翩的谋臣,连忙开口关心地问道:“爱卿,什么事情让你发这么大火?”

“陛下请看!”说着,张觉良手掌一推便把几本奏折送到了叶华的桌子上,只见叶华皱了皱眉头,随手翻开张觉良递过来的奏折,看了几行后,他倒是心下了然,原来张爱卿是为这些事情烦恼,着实没什么必要嘛!

摇了摇头,叶华很是大方地说道:“既然要赏,就直接赏了嘛,如若不够,从我的内帑中挤一点出来,虽然国事艰难,咱们先要把眼下先对付过去再说。”

听到陛下这么说,张觉良也是苦笑着,叶华是不当家不知柴米之贵,原本京师之粮食,皆是南方采买转运,可现在南方的物产也有欠收的风险......

“陛下,您且好好看看下面那几本收入和支出,再决定要不要动用内帑吧?”张觉良继续提醒着,看到手下第一谋臣如此神情,叶华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妙。

叶华焦急地打开那几本放着的奏章,越看心中越是发焦虑,他气急败坏地咒骂道:“怎么回事,本朝地盘比之叶谦、叶泽要小上许多,为何这俸禄反倒是比之前多了这么多。”

“陛下您看看后头的小字就知道了。”张觉良在下首小声提醒着,叶华定睛一看小声念叨:“此为经年积欠,愿朝廷尽早调拨,亦或截留赋税以偿此积欠也。”

也就是说,一些官员上折子要以前朝廷欠他们的俸禄,若是朝廷不愿意给这个钱,他们就要自己动手,截留原本上缴给天极的那些赋税。

“今年的缺口都算上,大概缺多少灵石?”叶华看着张觉良有些担忧地询问道。

“回禀陛下,粗粗一算,大概要亏空一千多万灵石。”

“呼,朕还以为多少呢!不过内帑的十分之一罢了!”叶华倒是满不在乎地说道。

但看张觉良还是苦着个脸,便继续问道:“那爱卿还在忧愁什么?”

“陛下,我部所辖制郡城不过昔日皇晋四分之一,却要有如此多的宗门、修士需要供养,实在是捉襟见肘!”

“若是地盘年年都是这般大小,怕是后面会年年有所亏空啊!”张觉良也是老实回答道。

“什么?年年亏空,这怎么行?佛道两家的,还有北地这些郡,要不都想个主意停了吧,反正之前的积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