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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烟北道枯木生,昔年未有凄凉景。郁林雾霭湿潮重,犹有嘶鸦枝头泣。风带腥,叶遮尸,人间此悲忘孤城。谁教代代割赤心,尽是圣道记不仁。

一阙《鹧鸪天》,却是写进了蓬烟郡北面的凄凉景色,张陵捂着胸口,有些狼狈地在树丛中走着,路边还有不少的尸体,散发着阵阵腐臭的味道。

本就是温度高的月份,加上尸毒的特性,张陵紧了紧自己的口鼻,向着口鼻处的粗布上,又倒了些药液。

刚刚城破的时候,无数的人向着北门冲去,他清楚地知道,北门并不是被丧尸破开的,分明是自己百姓打开的。

他忘不了那些惊恐的乡梓们,可是那时候他已经心硬如铁,但凡是挡了他的路的,无一被他一刀劈开。

苍茫的森林之中,亦有着无穷的杀机,某只独行的丧尸,似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似的,猛地向着他的方向扑了过来。

刚刚城门口的大石,已经震伤了他的脏腑,看着猛扑过来的丧尸,他抡起手上的大刀,对着那畜生的脑袋就砸砍了上去。

“嘶!”张陵只觉得似乎又动了肺叶,只觉得背脊之处一阵生疼。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花白的脑浆烂肉从碎裂的脑骨处流出,张陵突然有些反胃,按理他也是个郡尉,死在他手中的人也是不少,可这些丧尸的恶形恶貌,依然对他冲击力很大。

他的耳廓动了动,似乎在南面有不少杂乱的脚步声,他心中微微一惊,顾不得身上的不适,继续向着北方奔逃而去。

运转身法,再转过那山就是定铮郡了,定铮郡乃是京畿五郡之一,是由镇东将军戍守的大城,应该要比蓬烟郡安全地多。

张陵却是惊住了,转山而来,却是镇东军在山坳处设了关卡,军容整齐的黑色甲胄,持着长枪看着张陵,排排的军马之前,亦是放着锋锐的拒马。

“你是什么人?”那头目上下打量了下张陵,却是好奇地询问道。

张陵连忙向着头目行了一礼,却是打定主意要借他人之名,他开口道:“大人,我是东方寒族张氏之人,名叫张游,那蓬烟郡尉张陵却是我之族兄。”

“张大人呢?”

“我那族兄,我那族兄....他已经战死了!”张陵能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演技着实不俗,抹了抹眼泪,有些伤感地说道。

“可有民籍信引?”那头目一听他是寒族出身,更是出生于官宦之家,言语之中也多了几分恭敬。

张陵只有他本来身份的印信,所以也只能摇了摇头。

“是何修为?可有其他证明?”戍守的牌将又接着询问道。

“天境七阶,可现在已经受伤,却是要疗养一段时间了,这是我张氏的铭牌,军爷请看。”张陵,现在要叫张游了,他恭敬地向着牌将递上一枚墨色玉牌,这是张氏族人的宗族之牌,张陵昔日作为族长,自然身上多的这玩意。

“来人啊,用灵液帮张兄洗洗,然后在咱们营帐里给张兄弄个床铺。”牌将看似豪气地说道,却是让张游一阵苦笑,这分明是被抓了壮丁啊!

蓬烟郡的陷落,让临近的定铮郡一下子紧张起来,军中收拢了不少北逃之人,整个市面上也是一片人心惶惶。

镇东将军钟向苦着脸,斟酌语气缓缓写着奏折,看了看面前的冯道和蔡休,心中却是满腹的怒火。

“两位家主,你们这一走,却是把大皇子害惨了!”钟向感慨着说道,话音落下却是让冯道和蔡休一时间面面相觑。

“钟大人,这从何说起啊?”蔡休拱手询问道。

钟向板着脸,在他的桌上找了找,随手把一份奏折给两人丢了过去,口中有些嘲讽似地说道:“你们自己看看吧!”

因尸潮阻隔,冯道和蔡休二人,很长时间没有收到京中的消息了,乍然看到这份奏折,他俩都是呆住了。

要大皇子两个月内平定鲁泰路的尸潮!

他们两个却是在这关键的时刻,直接掉了链子,怕是大皇子将来......

“钟将军,此等大事,我俩确实不知,可尸潮来势汹汹,张陵戍守南门未曾尽力,方有蓬烟之陷落!”冯道连忙一个拱手,开口解释道。

钟向冷冷的眼神扫视了他们几眼,接着怒斥道:“你们两个当现在的周严,是昔日的赵诚,对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张陵战死,而你们两个呢?啊,弃城而逃吗!”

听着钟向的冷言冷语,两人亦是低下了脑袋,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了,钟向看着他们,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却是不能不代为回转。

“这事情,我会写折子给兵枢院,请求出兵蓬烟郡剿灭尸潮,你们到时候必须出力,明白了吗?”钟向正色说道。

“是,钟将军。”冯蔡二人也是知道轻重,忙不迭地回应道。

两日之后,兰台之上,周严却是收到了钟向的奏折,他看了片刻之后,却是微微一笑,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去,把这折子直送圣上书房。”

“算了,我亲自去!”周严拿着这份奏折,便匆忙向着皇宫走去,他心中不由得斟酌着,鲁泰路已经糜烂,却是会影响国朝的大策啊。

“周爱卿,你来了,今日可有什么要事?”叶谦正坐在书房之中,运起调息着,自从有了周严辅政,他倒是多了些修炼的时间。

为了保持国朝的平稳,他还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否则寿数将近,却是会引发皇位之争啊!

周严手捧着钟向的奏折,久久不语,叶谦看出了他的不对,连忙上前接过那奏折,却是看了几息,心中大怒。

“放肆,放肆,简直放肆!东方豪族欺人太甚!”叶谦大骂道。

周严看他赤红的眼神,气息隐隐有些紊乱,连忙运转法力沉声说道:“圣上请正心,气定神闲方能克定天下。”

他的话语中,似是运用了儒门的浩然正气,却是让叶谦一下子定了心,叶谦缓缓回到主座上坐下,抬眼看了看周严,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卿,你说说此事该当如何?”叶谦开口询问道。

周严向着叶谦拱了拱手,正色地回答道:“皇上不如让大皇子,去钟向的军中,令他居中指挥,调镇东军五万。南下收复蓬烟郡。”

“另派镇南军紧守门户,镇沧郡万万不可有事。”

“再调镇恶军东进,以缓缓推进之势,诛灭所有的丧尸。”周严冷声说道,却是将大皇子架了起来,两个月时间还未到,就派兵来收拾残局了。

“这......”叶谦也是有些迟疑了,他说了给大皇子两月时间的。

周严却是又行了一礼,接着劝说道:“兵事多急变,此将扑急火。若有心犹豫,怕是燎原生。圣上,此一时彼一时,尸潮已有破城之势,万一其他几郡......”

“唉,也只能委屈理儿了!”叶谦却是一锤定音地说道。

“你来磨墨,我来写。”叶谦亦是果决,铺开了几张纸,就开始写起了圣旨。

半日之后,岳正就收到了天极郡的圣旨,却是用词极为狠厉,全篇是这样撰写的:朕躬勤政事,几十年来,丝毫不怠,然有世族,不安其分,乱此鲁泰。

着镇恶军指挥使岳正,急调十万大军,以入鲁泰,凡尸潮一律杀绝,另有懈怠世家、庸官碌碌,卿可诀而杀之,后录其罪。

西路非蓬烟、蓬海二郡,卿可一扫浊流,以造社稷之安,望卿以江山为重,早破尸潮,谦受晋皇,此言赐之。

岳正看着此等圣旨,心中大为喜悦,叶谦算是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力啊,若是不尽快平定,估计都有些对不起皇帝!

“岳大人,圣上在天极等着您的好消息呢。”传旨意的太监也是乖觉,连忙向着岳正提醒道。

冲着旁边的水四金瞥了一眼,水四金会意,连忙给那太监递了两颗灵石,太监手指一动,直接就收了下来。

向着岳正又是一拜,笑着说道:“岳侯,圣旨已传,我也是该回京了,还望大人早些启程吧。”

“四金,替我送送公公。”岳正连忙吩咐道。

目送着那太监远去,刚刚和岳正一齐接旨的袁迪章和贺轮,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袁迪章激动地说道:“大人,此次是立功的良机啊!”

“赶紧的,整军吧,却是又要折不少弟兄了......”岳正有些感慨地说道。

“大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听说您遇袭,兄弟们心里早就憋了口气,正好向东,让他们活动活动。”贺轮却是不管这些,满面红光地说道。

“你们两个好生修行,谁先到兵圣二阶用兵有谋之境,我就推荐他当这个副指挥,你们可得加油了。”岳正感慨地说道。

贺轮和袁迪章听到此话,直接对视了一眼,两人之间渐渐有了些较劲的意思!

“呜,呜,呜......”莽牛号角的声音响起,是聚兵校场的号声,十万甲胄排列整齐,列立在了校场上,他们目光灼灼地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岳正。

“将士们,鲁泰路发生了严重的尸潮,朝廷已经传令,让我等东出平定此次尸潮,尔等兵甲可利,血气荡涌否?”岳正运转灵力,他的话语传遍了整片校场。

“勇!勇!勇!”十万士兵大声呼喝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却是把天边的白云都震散了,杀气滋生,当兵出行辕。

“各部回营,准备拔寨,准备拔寨,东进鲁泰,东进鲁泰。”岳正大声嘶吼道。

“东进,东进。”金锣响动,各部纷纷回营收拾起来。

岳正在龙蟒这般意气风发,而大皇子叶理却是颓唐的很,看着面前的圣旨,心中满是怒火,重新看了看其中的字句,言语也开始放肆起来。

“朕心颇重,鲁泰九郡,天下肩挑之重,委尔重任,却是深负朕望,一月之内,鲁泰愈加糜烂,先失蓬烟,后失何地,朕实不知!”

“遣尔镇东军中,并钟向将兵五万,南下蓬烟,望尔一战而定,收复蓬烟,勿失朕望,勿再失朕望。”

看着“勿失朕望,勿再失朕望。”这几个字,叶理却是心中怒极,紧紧抓住圣旨的金轴,都快将金轴捏断了。

“哈哈,父皇你何其不明,何其不明啊!明明是两月,为什么一个月就要这般对我。”

“大皇子,慎言,慎言啊!”叶锁蛟连忙劝说道,看着叶理脸上的戾气,他却是在心中叹了口气。

随着几封圣旨的出京,天极郡中亦是议论纷纷,几位东方豪族出身的大员,心中却是苦涩极了。

他们知道,此次算是被一向“默契”的魔道阴了,就连蓬烟郡都丢了,这在以往的收割之中,却是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

“崔兄,多事之秋啊,鲁泰纷乱,不仅影响我等世家,亦影响鲁王的地位啊!”温新群苦笑着说道,却是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对面对弈的崔盛,却是温润一笑,不慌不忙地落了一子,这是兵将棋,分青黑两种棋子,在棋子背面隐刻着“兵”或“将”二字。

待到摆满棋盘,却是用灵气一激,便能看到所有的棋子,是兵还是将,这种情况下,将能吃兵,先手之将,亦能吃对面之将,到了最后,剩者为王!

“温兄只是看到了表面,失了我鲁泰之奴隶,西北却是要吃紧了,而且我看南方的孟国也蠢蠢欲动呢。”

“只要天下不稳,谁能奈何得了我东方豪族。”崔盛笑着说道。

温新群却是苦着脸,看着崔盛又说道:“现在天极街面上说什么的都有,我东方豪族却是被人拔了个干净。”

“呵呵,这帮人享受着贩奴之利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话了!”崔盛摇了摇头,言语中满是嘲讽道。

“温兄,安心,对于后面的清算,我却是不忧,北地豪族、道盟、鄞南都会帮我们回转的,我现在担心的,唯有一人啊!”崔盛感慨地说道。

“崔兄说的,可是那镇恶军指挥使岳正?”温新群连忙反问道。

崔盛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此人奴隶出身,我怕就怕我等豪族中人触怒了他,万一借着圣旨,杀个一两家,那可就......”

“他敢如此!”温新群大声询问道。

崔盛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嘲讽道:“他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我们东方豪族中,却是有些脑袋不太好,就这个时候,还敢对周中书出言不逊。”

“怕是有人万一对岳侯也是这般态度,恐怕岳侯不会手软啊,我得找人回转回转。”崔盛有些担忧地说道。

“崔兄说的可是令妹?”温新群挑了挑眉毛,有些暧昧地说道。

“我那妹妹,素爱才子,岳侯风流才气,她早就钦佩不已,我且让她做个向导,遇事也能回转一二。”崔盛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