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洛阳参军府。
贺兰安石放下手中的贞观报,阴郁的脸上满是不忿。
最新一期的贞观报上,头版头条:
恭贺
武训太子妃于前日正式回应有孕一事
太子成婚一年有余,未曾传出太子妃怀孕的消息,民间对此议论纷纷。
百姓们很难理解贵族之间对于礼法的看中。
他们对太子的子嗣问题很上心,原因是他们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足,朴素的希望大唐能有合格的继承人来延续大唐现在的稳定局面。
对于太子成亲一年多都没有诞下一儿半女很是忧虑。
李承乾和武训也知道民间的情况。
他们也想要赶紧生个孩子来安定民心,只不过他们不方便去向百姓解释其中的曲折。
所以一等武士镬的周年祭过去,两人立刻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传宗接代的尝试。
夫妻俩对于生育都很了解,调整好时间表,一举中标。
百姓们看到太子有了孩子,欢欣鼓舞,但是这件事对于贺兰安石无异于是个巨大的刺激。
他去年就到应国公府前去提亲,武元庆也答应了。
可是眼看一年时间过去,应国公府一个回话都不给,他给武欣去的信也都石沉大海。
武训有孕的消息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立即向屈突寿请假赶回长安。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武家给某一个确定的答案!”
婚事拖了这么久,勋贵圈子里已经开始传他的笑话,他忍不了了。
贺兰家也是要面子的!
就在贺兰安石前往长安的时候,远在琼崖侯府的吴正义正在挠头。
小青给他出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难题——自己的女护卫洪喜该怎么安排?
吴正义的母亲李沫还在世的时候,给他安排了包括小青在内的十六名侍女兼保镖,其中小青和洪喜两人是他的贴身侍女。
这些女子的年纪都和小青相仿,吴正义和小青成婚之后,吴正义便有意遣散她们。
几年时间过去,十六人中有十四人虽然还留在琼崖侯府,但是她们都已经陆续嫁人了。
剩下的洪喜却是因为是他的贴身侍女,根本没人敢娶。
倒不是洪喜长得丑嫁不出去,相反,她们是从几千名女童里挑选出来的,算得上是千里挑一的美人了,而且她们跟着吴正义长期学习,学识都很不错,绝对是优秀女子的代表了。
吴正义一直以为洪喜的条件在那里摆着,嫁一个好人家不成问题,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这是在大唐,而不是在那个开放的时代。
少爷的贴身侍女是什么?
在唐人的认知中,贴身侍女就是少爷的人。
哪怕是在相对开明的琼崖,这种认知比较淡泊,但是事情涉及到吴正义本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以这么说,在琼崖侯府和整个琼崖,洪喜天然就是吴正义的女人,其他人谁敢打她的主意?
实际上小青多次暗示过吴正义,给洪喜一个名分,只不过吴正义压根就没有想过开后宫这回事,自然也没有听懂她的暗示。
特别是他和小青相处的很好,又有了一对儿女的情况下,这种心思就更淡了。
小青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看着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姐妹还是单身,吴正义又从来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想法,她便有些着急了,干脆拿生二胎为条件,让吴正义赶紧做出决定。
吴正义当时就无语了。
哪怕是在这个贵族男子普遍三妻四妾的情况下,他也有些理解不了小青的想法——
主动给自己的老公找小老婆......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她的出发点是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那些世俗的眼光?
吴正义当然不是什么圣人,娶几个老婆这件事他不是不能接受。
问题是他一直在教育自己的弟子要忠于自己的婚姻,提倡一夫一妻。
尤其是他还与李承乾深入讨论过这种事情,建议李承乾如无必要,只娶一个老婆。
现在他要是娶了洪喜,弟子们会怎么看自己?
他纠结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小青见他一个人坐在床边挠头,有些不高兴了:“你一个大男人,真是磨叽。”
“是让你纳妾,又不是让你出家,你至于这么纠结吗?”
吴正义看着她的俏脸,把自己的纠结点说给她听。
“老公,你说的一夫一妻在大唐来说根本就不现实,至少在未来可见的时间里都不现实。”
小青笑道:“你在王朝的秘密里和那本书里明确说过,社会关系要与生产力水平相匹配,才是健康、正常的状态。”
“大唐的生产力水平达到了你说的一夫一妻的水平了吗?没有。”
“而且三妻四妾也不是针对普通百姓的家庭,而是对于贵族来说的,你不会以为有钱有势的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吧?”
吴正义听得有些迷糊:“我承认现在的生产力水平进步还不足以引起生育资源分配方式的转变,但是你说的后面这个问题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以为古代的男子只要有实力,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后世的很多文艺作品里,一个小地主都能娶几房姨太太呢!
小青笑道:“朝廷的礼法有严格的规定,本身就是一夫一妻多妾,不过这个妾不是谁都能娶的,需要对应的等级,有爵位品阶的男子才能纳妾,其他普通男子另娶之人,除非是满足律法规定,否则都是非法的婚姻关系,不受法律保护。”
“非法的纳妾虽然是称作纳妾,但是实际上只是姬而已,相当于奴仆,不过大唐已经废除了奴籍,这些非法的妾就只能是没有名分的外宅。”
听了小青的普法,吴正义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来到大唐二十多年了,自己竟然还在以部分后世的眼光看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吴正义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跑到书房去整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看看自己有没有犯下什么致命的错误,以及有没有什么挽救的机会,完全把洪喜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