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和戴胄四个老演员做了臭长臭长的报告。
大唐在贞观十年取得的成绩,遇到的大事,通通都说了一遍。
好在在李世民的强烈要求下,四位老演员没有对他大肆吹嘘,基本是照实说事,不然拖得时间会更长。
其他人都是郑重的听着,而吴正义听得都快睡着了。
他只是听到了几个重要的数据。
截止贞观十年十一月底,大唐的国库收入是四千三百二十七万多贯,开支是四千万贯出头,偿还过前几年的债券之后,一年基本相当于白干。
不过国库只是账面上的收支平衡,朝中稍微关注一下民部动作的人都知道,各地的仓库里还屯着至少够全大唐人口吃一年半的粮食和大量的民生物资,所以民部公布的账目看看就好。
这就叫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只要不是遇到灭世级别的灾难,大唐都能稳定的一批。
另一个被拿出来吹嘘的数据是人口。
在吴正义的建议下,大唐在贞观九年中旬开始了第一次比较靠谱的人口普查,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统计到的人口数量超过了两千四百万。
当然,大唐立国近二十年了,有这样的人口规模并不奇怪。
李世民和吴正义都清楚,大唐至少还有近三百万人口并未统计到。
李世民到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废除奴籍,不然人口数据上会好看很多。
他有所顾虑,不敢轻易尝试。
吴正义今天上朝就是来推他一把的。
再一个比较重要的数据就是大唐的基础建设成果。
工部现在基本上不参与大型工程的直接管理,而是提出要求,交给三大建设集团负责具体施工,最后工部派人验收就行了,看似削弱了工部的职能,实际上却在引入竞争机制以后,大大加快了工程的质量和缩短了工期。
三大建设集团都是琼崖侯府间接控制,还没有人敢在工程质量上糊弄吴正义。
过去十年,大唐新增一级水泥路(双向四车道)一千三百公里,二级水泥路(双向两车道)一万三千公里,次级公路(双向两车道煤渣和石子路面)两万一千多公里,铁路一千三百五十公里,海港五座,内河码头七十余个。
大唐各地拥有的学校数量从原来的不到五百所增加到了两千五百余所,所有县学完成改造,成为混杂小学和初中的中心学校,教师数量约有一万七千多人,在校学生六十余万(不包含蓝田教学城、国子监和琼崖的学校)。
邮驿司的邮驿点增加到了三千多个,基本覆盖了所有聚集人口超过三千的区域。
另外还有盐铁的产量、纺织品、初级工业品等数据统计,这些东西都是琼崖派人帮民部搞得,详细情况吴正义比李世民这个皇帝还清楚。
李世民看他这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示意主持大朝会的令狐德棻加快进程。
各国使者见到吴正义在朝堂上,一个个乖的不要不要的,恭恭敬敬的给皇帝献礼,然后接受回礼,整个过程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各国的使者早就被吴正义的手段和战绩折腾怕了,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削减大唐对自己的商品进出口份额。
高句丽当了两次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之后,各国对大唐的态度恭敬了很多。
当然,头铁的也不是没有。
吐蕃正使葛尔东赞就相当的头铁,或者说已经搞定泥婆罗的小松赞头很铁。
他在给李世民的国书中说要娶大唐的公主,而且相当中二的在最后来了一句“公主不至,我且深入”的“豪言”!
李世民看过国书,面带不屑道:“峥尘,你看看,颂赞好像在威胁朕呢!”
吴正义打着哈欠,迷糊道:“不看了,小孩子不懂事,打一顿自然就好了。”
“打打杀杀总归不好。”
李世民摇摇头,对方德道:“拟旨,吐蕃赞布出言无状,朕令斥责之。”
方德躬身:“诺!”
“克明,旨意你来执笔,务必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朕不想他牵累到吐蕃的万千百姓。”
“臣领旨!”
吴正义清醒过来,上前几步,从内侍手里接过国书,一眼扫过,顿时大怒:“陛下,颂赞太过分了,就这么放过他,臣忍不了!”
葛尔东赞道:“吴侯,这朝堂之上有你一个小小侯爵说话的份吗?”
他这话一出,满朝文武和各国使者都憋不住笑了。
程咬金笑得声音尤其大:“哇哈哈哈,这天下竟然还有人不认识琼崖侯?你怕不是从哪个山沟沟里刚出来的吧!”
“哈哈哈哈……”
“连吴峥尘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使者的?”
“葛尔东赞,这名字没听过啊,大概真是从哪个山沟沟里头刚出来吧,哈哈!”
全堂哄笑,连李世民也没忍住,嘴角上扬,准备看热闹。
葛尔东赞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也有些羞恼。
因为程咬金说的很对,他真的不认识吴正义,只是听说过,而且吴正义刚有了字,大家对他的称呼,平辈叫爵位,年纪大的称字,一时间让葛尔东赞没有反应过来。
他很难想象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会是大名鼎鼎的琼崖侯,更无法想象一个新兴学派的祖师看起来还没有自己的儿子大。
但是他这次代表的是吐蕃,不能在唐国丢了吐蕃的脸面,强装镇定道:“当面原来是琼崖侯,在下葛尔东赞,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吴侯见谅。”
“葛尔东赞?”
吴正义饶有兴趣的围着他转了一圈,想看看这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吐蕃大相有什么特别之处。
结果让他有些失望。
葛尔东赞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中年人,除了皮肤黝黑,和普通的唐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本侯很好奇,你一个吐蕃大相代表颂赞出使,怎么不表明身份?隐藏身份很好玩吗?”
葛尔东赞见自己的身份被拆穿,反倒是坦然了:“吴侯果然非同凡响,不知吴侯是如何猜出在下身份的?”
“你的身份不用猜,就你这个名字已经把你暴露了。”
吴正义坏笑道:“听说葛尔家族在吐蕃学曹操,做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勾当,是不是颂赞长大了,想要借大唐的刀除掉你,才让你来出使的?”
“吴侯不必挑拨我与赞布的关系,我们君臣相得,并非你两句话就能挑拨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和小颂赞之间好像不是太愉快呀!”
“道听途说而已,不可尽信。”
“哟,不错呀,能连续用出三个成语典故,听你的官话说的也不错。”
吴正义突然变脸,冷声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祸从口出这四个字!”
“哼,小小颂赞竟敢在国书中威胁我大唐皇帝陛下!”
“我皇心胸可容天地,不愿和一个孩子计较,但是本侯忍不了,我大唐皇帝的威严绝对不容任何人冒犯!”
“太子,青雀,阿恪,你们的阿耶被人侮辱了,你们会怎么做?”
李承乾兄弟三人出班,齐声道:“辱我父母者,死不足惜!”
吴正义又大声对殿外喊道:“尉迟宝林,程处默,李崇义,房遗爱,长孙冲,张大象,李德桨,死了没有!没死就给我进来!”
不到一分钟,七个年轻人便来到大殿上。
几人先向皇帝行礼,李世民点点头表示他们可以随意发挥。
几人向吴正义行礼:“恩师有何吩咐?”
吴正义背着手道:“我问你们,有人对我大唐皇帝陛下出言不逊,尔等该当如何!”
几人面色一肃,齐声道:“辱我君父者,死不足惜!”
吴正义指指葛尔东赞和吐蕃使团:“他们在国书中说如果陛下不把公主嫁到吐蕃就要带兵进攻大唐,你们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是!”
几人立正,向李世民行军礼道:“陛下,我等愿带兵把敌人的头颅带回来!”
“哈哈哈,好,都是好孩子,朕心甚慰,你们想怎么做就去做吧,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大唐都是你们的坚强后盾!”
李世民大笑不已。
对于吴正义弟子们的表现他是相当满意。
至于说他们是不是真要带兵打吐蕃,无所谓了。
葛尔东赞等吐蕃使臣都是面色大变。
葛尔东赞道:“唐皇陛下难道真的要与我吐蕃开战?”
李世民闭目不言。
吴正义道:“打你们还用不到大唐的主力出手,我用我这几个弟子打你们不算欺负你们,毕竟他们的年纪也就和小颂赞差不多。”
“你现在回去,估计还有机会能看到逻些城的残垣断壁。”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吴正义真的很想把葛尔东赞给弄死,但还是忍住了。
至少这个吐蕃大相不能死在大唐。
至于说他离开大唐的国土之后会怎么样,那就要看自己的几个弟子给不给力了。
吐蕃使团狼狈的被赶出了长安。
葛尔东赞不敢耽搁时间,立刻策马往金牛道方向而去。
路上,他在心里把小颂赞和吴正义都问候了个够。
他早就劝过小松赞要放低姿态,可是小松赞根本就不听,打败泥婆罗和天竺土邦之后,小颂赞已经有些飘了。
而吴正义的胡搅蛮缠和不讲理让他有苦难言。
他没想到吴正义敢在大朝会上当着唐皇和文武百官及各国使者面前说发动战争就发动战争,关键是整个大唐好像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止,真是见鬼了!
这还是那个礼仪之邦吗?
葛尔东赞郁闷至极,而大唐上下好像都没有把大朝会上的宣战当回事,只有李承乾带着自己的一众师兄弟提前退场,其他人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大朝会依旧按照原定的程序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满朝文武对吴正义随意发动对外作战的举动完全没有异议吗?
当然不是!
魏征和一帮子旧派大臣对此的意见就很大。
但是他们没有出面反对。
一是不敢,吴正义这人打仗的时候不拿人命当回事,没人愿意惹毛他。
二是李世民已经点头了。
现在的大唐,只要是皇帝和吴正义达成共识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被阻挡。
大家都知道此时出声反对是出力不讨好,还不如给皇帝和琼崖侯府一个面子,权当没看到。
再说了,既然吴正义说不动用主力军队,说明这场战争的规模不会扩大,只要大唐找回面子就会停下来。
吴正义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李承乾等人的想法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准备实现恩师说的话——让逻些城变成残垣断壁!
他们一出皇宫就直奔蓝田的空军基地而去。
几人分工明确。
李承乾负责协调各方的关系和后勤补给。
李泰负责发动舆论战,给他们出兵制造民意基础。
李恪负责此次作战的军费筹措。
长孙冲立刻飞往琼州找刘席和马周,调集所需的武器弹药。
李崇义去了榆林,调集所需的油料。
程处默去了新军,用苏定方的令牌调集了一个营的部队前往松州。
尉迟宝林带着张三飞往凉州,用凉州的火器部队和炮兵堵住星星峡这条连接吐蕃的重要通道。
张大象带着吴正义的令牌前往了吐谷浑。
李德桨负责飞艇部队的转场,并联系胡雄借琼崖的飞艇部队来帮忙。
房遗爱则是去找吴三省借兵。
几人分工细致,目的明确。
吐蕃使团还没过灞桥,大唐的新军和琼崖的力量就已经动起来了。
也就是葛尔东赞不知道这些,不然他肯定立马回头去向李世民负荆请罪……
吴正义没去管弟子们的动作,他正想着锻炼一下他们的能力,吐蕃自己就送上门来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眼看大朝会接近尾声,他此来的目的还没达到,自然不会让朝会就这么结束。
就在方德要宣布散朝的时候,他站出来了。
李世民看他又跳出来,眼皮一跳:“峥尘,你还有事?”
“是啊,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还没说呢,难得大家聚的齐,正好省了一级级去传达了。”
他话音刚落,朝堂上就议论起来了。
“吴峥尘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完了,老夫认为这个年又过不好了。”
“你看陛下的脸色,怕是这事不简单呀!”
“管他呢,反正琼崖侯府摆在那里,估计这事就是通知一下我等而已,说不定下面早就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