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荒身躯一颤险些没吐出来，脸色难看，缓缓蹲下身来捧起海水，小声念叨着什么。
“万般因果，又加你身，李荒，你怎么回事啊？以前你也杀人，现在你也杀人，只不过是比以前多了点，怎么海吓坏了？”
年十分不解，趴在水中看着李荒如今模样，此时的李荒小声吟诵完毕，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不一样的，以前的战争与厮杀，不可避免，我是为道理，为心中的意志，为我自己的道路而战，但东海一战，我动了很大的私心，更是违背了我本心的意愿，我做了我最不愿做，最不想做的事情”
“这一战，伤了我的道心，我的大道也因此而蹦碎，修为跌落至谷底”
李荒似是在告诉东海因那一站死去的生灵如今自己的近况，他心中愧疚难安，李构淡笑一声。
“你小小年纪，在道心与大道上的造诣却已然不次于等闲至尊，若让你修至至尊，说不得等闲证道生灵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听不懂”
年摇了摇头，尾巴拍打起海水，万丈浪花溅落，海风中流传着淡淡的血腥味，李荒闻了干呕不已，本就有些站不稳的身体更是恍恍难立。
“走了，去水晶城，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李荒进入水中，那水晶城外遍是尸骸，历经四年海水侵蚀，东海一战许多四海生灵的尸骨还保留着血肉之躯，更有甚者活灵活现，在暗流推动之下仿佛依旧活着在水中游动。
水晶城外
已是死亡的世界，宛如另一座阴曹地府，李荒脸色苍白，戴起青铜面具在脸上，但又思索几分，缓缓将面具摘下。
“年，你可听到这些生灵在嘶吼？在围绕着水晶城久久不散？”
李荒走着走着，忽然开口言道，年什么都没听到，智慧蛊也什么都没听到，李构若有所思，淡笑一声。
“李荒，你道心生劫，小心出了心魔？”
“倘若有心魔滋生，反倒更让我心安，可我道心魔劫早早已渡，否则又岂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李荒感慨，自己道心魔劫早就渡过去了，李构有些吃惊李荒身上发生的种种，淡笑一声。
“这些尸体并非是怨聚水晶城外久久不散，而是因为天庭大军的战船将水晶城的暗流锁死，它们无法离开水晶城，无论从任何地方离开水晶城，都会被暗流带回来”
“那这水晶城如今便只是一座死城了？一座无法与外界联系沟通的死城”
智慧蛊自语，李荒快步走向城门，那里有两个身影正在交流着什么，察觉到李荒走来，其中一人惊呼出声。
“大哥！快走，凤神在城内等着你呢！！！”
大黄怒吼一声，水晶城内寂静无声，一旁青青面露担忧看向李荒，欲言又止。
“我今日来，便不怕死，我若怕死，今日便不会来”
李荒走到水晶城外，大黄察觉到李荒此时此刻的气息如此弱小，不禁动容，上下打量李荒。
“你的修为，你的……”
“没了，都没了，我这般作为，还能有什么修为和大道在身？把门打开吧，我亲自进去，李构，你随我一起！”
李荒爽朗一笑，似丝毫不为这一切所动，大黄满脸担忧挡在城门前，却难以阻挡城内一道强有力的力量自门后将其推开。
吱呀！！！
刺耳尖利的开门声自耳边阵阵响起，犹如鬼泣哀嚎，李荒下意识的浑身寒毛立起，一把按住了一旁的大黄。
“走吧，看看这凤神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李构走入城中，但却又瞬间抽回了脚，他站在城门外踱步良久，最终给了李荒一个眼神。
“你自己进去，我不要跟你一起”
“为何？”
“那凤神的敌意毫不掩饰，那可是证道许久的生灵，我不觉得她是花架子，更何况如今的我也只不过才证四道境，碰上凤神我死的太快了”
李构毫不掩饰自己怕死，大黄就要跟随李荒齐去，却被青青一把拦住。
“你们这些证道软蛋，一个一个的欺负比你们弱小的挺会，碰到那些比你们强的，就一个个蔫了吧唧的像个软茄子”
年一脸不爽走了上去，不过一只脚踏入门内，只觉得双耳刺痛，脑海中一声凤鸣直接便吓得他瘫软在地，裤子一湿。
“那里面的凤神有点说法，李构，把我拽出来，别耽误我兄弟进城”
年一脸认真看着李构，被其一把拽走，李荒看着地上湿漉漉的，无奈点了点头。
“我自己去便自己去，你们等着给我收尸”
“放心吧李荒，我一定跟大笨蛊替你找个风水宝地，我给你守一百，哦不，一万年的灵，够意思吧？”
年哈哈一笑，目送李荒走入城中，它连忙爬起想要凑上去，却见城门轰然关闭，砸的他满脸是血捂着鼻子一阵干嚎。
“李构，你便是死了，也只是像李祖那般冲入轮回走上一遭，你怕什么？”
智慧蛊抬头瞥见李构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它好奇询问，李构闻言冷笑。
“我倒是有件事想问你，万物轮回，重新自轮回中走出来的，还是原来的你吗？”
“不是吗？”
智慧蛊反问，李构摇头。
“大道不会被轮回磨灭，意志也不会”
“但肉身新生，承载那大道意志的肉身却已然不再是曾经的肉身，智慧蛊，你永生不灭，但却无法跳出死亡，你觉得你死了，将来的你自轮回中带着你的智慧回归，你是觉得新的肉身舒服，还是那具最早的肉身用起来舒服呢？”
李构这番话，仿佛刺入了智慧蛊的内心，它犹犹豫豫，仿佛被李构问道了，年闻言顿时从地上爬起，挥了挥拳头威胁李构。
“大笨蛊那么聪明，根本就不会死，我这么立海，也不会死，倒是你，两面三刀的，早晚都要死！”
“呵呵，我早晚都死，你跟着李荒做事，死的比我快，比我惨！”
李构满脸不屑，气的年作势就要动手，惊得大黄连忙将他拽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