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二板和无痕他们出门,想要半路劫杀,恐怕是不成了,但愿他们不会有事。
两人正惊恐不定时,南宫阳突然看向里间的帘子,“没有呼吸声。”
“什么?”
石姑没有半点保命功夫,真没有南宫阳那般细致,南宫阳耳尖,竟然能听到里室没有呼吸声。
当两人跑到里间时,原本躺在床榻上昏睡的任明宇已经不见了。
南宫阳上前探了探褥被,没有半分温度,可见任明宇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追不上了,何况他还有大宗师之力,没有二板他们在这儿,咱们二人根本不是那孩子的对手。”
南宫阳说到这儿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孩子他是看着长大了,如今没一个愿意听他这个师父的,他能不生气,尤其失了记忆的宇哥儿,根本就养不熟,他心心念着的只有谙蛮族的恩情未还。
“那孩子是我没教好,当年我教他们要正直,做人要问心无愧,我只管教他们为臣之道,君臣有别,却忘了教他们不能太过心善。”
“谙蛮族人借着这份救命恩情,从宇哥儿手上得到天下最好的兵器,还有世人都惧怕的火器,这孩子偏偏死脑筋,重情重义又重诺,是我将他想简单了。”
“石夫人没说错,咱们岂能留下宇哥儿,即使将他带回燕国,腿长他身上,他仍旧会回寮国来找谙蛮族人报恩。”
南宫阳气馁的在一旁坐下了,整个人泄了气一般的无助。
石姑其实早就猜测到会有这一日,就像当初她和二板见到南宫先生一样,要不是她家石三百和石阿奴太过年幼,上头又有瞎眼爹娘牵挂,她和二板不会答应南宫先生的请求,来寮国冒险。
那个时候南宫先生跟她讲燕寮之间的战争,讲家国大事,她大概也是不会听的,在她的内心,便是现在,她仍旧将三百和阿奴当自己血肉至亲,认瞎眼爹娘为亲生父母,知道真相后也仍旧如此。
这六年来的感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抹去,瞎眼爹娘对她的爱护,还有亲手带大的两个孩子,她岂能割舍。
所以她和二板如此,那么宇哥儿为何不会呢?
这六年间他只有谙蛮族人在他身边,照顾他,爱护他,他岂能不报恩。
来寮国要救走的两人,眼下都前后脚的离开,颇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之感。
南宫阳到底是一把岁数了,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石姑都能感觉到他瞬间老了,两鬓的银发更是看出他的沧桑。
然而即使是这样了,石姑和南宫阳还不得放松下来,二板他们三人出了门,能不能成事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平安归来才是至关重要的。
石姑收拾好心情,这就翻出粮食开始烙饼子,她要烙上一大袋干饼子,准备着随时能跑路。
南宫阳休息了大半日才缓过劲来,出来帮手时,石姑烙好的饼子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
南宫阳惊愕的看着,半晌才开口劝道:“这些吃食已经足够了。”
石姑却是摇头,“不够的,若有可能,咱们还需在荒漠中躲避不少日子。”
“这些信鹰到底有没有认出咱们,但至少现在古里族人隔着咱们还远,我趁着这个时机起火烙饼,炊烟不会被人发现。”
“接下来,即使二板他们平安归来,咱们也不能再起明火了。”
还是贤王妃想得周全,南宫阳汗颜,于是上前来帮手。
石姑和南宫阳就这么等了两日,二板三人在这日夜里披星戴月的赶回来。
三人身上皆有受伤,好在都不重,回来后,石姑和南宫阳连忙帮他们包扎。
果然如石姑所料,这些信鹰在毡庐上方盘旋后飞走了,之后在荒漠中寻到了二板他们的身影,那些古里族人都引了过去,所以毡庐这儿反而是太平的。
哲哥儿一边吃着饼子,一边愤愤不平的开口:“先生,这些家伙太聪明了,他们对荒漠似乎特别的熟悉,不仅有信鹰通风报信,还会半路反伏击我们,而且他们用的招数还有些熟悉。”
哲哥儿说到这儿沉思了会儿,像是在想这些人的招数。
一旁的无痕便接了话:“是沙匪的招数,他们竟然藏于沙地中一日一夜不曾动,我们已经很谨慎了,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二板也接了话:“沙匪摆的阵,我曾经历过,这一次又遇上,对手还是古里枯,我略有些吃力。”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似说得简单,实则当时有多凶险,石姑和南宫阳听着替他们捏了把汗。
说起这事儿,哲哥儿这一趟还真是立了大功的。
由于二板和无痕总是有意的要保护哲哥儿,以至于哲哥儿被二板一掌击出沙匪阵,二板和无痕在阵中被人辗杀,是哲哥儿聪明,凭着谁也追不上的轻功破了阵法,不然二板和无痕就不是受一些小伤了。
几人轻松的说出来,石姑的眼眶却是热了,她抹了一把眼角,想到了什么,问道:“古里族竟然有驯鹰族的信鹰,如今还会沙匪阵,莫非流沙窟小公主已经向古里族投诚?”
在场的几人也瞬间反应过来,对呢,先前来时遇上流沙窟小公主要报仇,所以这一次古里枯身边还有奇人异士相助了。
说到这儿,几人再也坐不住,当即起了身。
“快走,此地已经不能久留,他们定然是追上来了。”
南宫阳慌张的开口。
若是他们身边有流沙窟的小公主在,那这荒漠中便无处可藏,而他们三人打了一仗,负伤而逃,对方定然有方法追踪他们的踪迹,那么他们也一定会追到这儿来的。
众人听了南宫阳的话,连忙准备包袱,将烙好的饼子分一分,又各自带上了水袋,这就连夜逃走。
只是到了毡庐外,漆黑的夜里听到了老鹰的翅膀声。
石姑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上哲哥儿,两人一人一根哨笛吹响,随着两根笛音传出,原本拍打着翅膀的信鹰没多会儿便落了地。
众人看着不远处沙地上站着的信鹰,皆是不可思议,好在南宫阳提醒他们,“接着吹,它们驯服不了,这是驯鹰族的信鹰,从小就训练有素,控制它们也只能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