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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她回去怕是有苦头吃,若是被这些小兵给杀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替她伸冤了。

石姑站着不动,乌兰族小兵将乌兰旗扛回骡车上后,立即上前催促石姑跟着走。

正好此时军营外,几名阿拔里军营的小兵送着一人出来,那人一身的破烂,头发脏乱不堪,人倒是长得高大,竟然比这些军营里的小兵还高了一个头。

石姑看到那男人的背影,莫名升起了熟悉感,而那边几个小兵与男人交谈时的心头所想,她听到了。

“……一个傻子,到底是利用五十两银子的悬赏告示将人引了出来,今日送来的种马不错,且先稳住这傻子,等他将山中的种马都送了来,必将人按住处置了。”

小兵想归想,脸上却带着笑意,将手里的银袋送到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看着是有些不太一样,但他似乎也不傻,还知道掂了掂手中的银袋,是足重,他才揣入怀中,再一回头,正好看到强行拉住石姑往骡车去的乌兰族小兵。

男人皱了眉,那脏乱的头发下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紧紧地盯着他们。

石姑认出来了,是囚车里的那个男人,她本能的朝男人摇了摇头,她在阻止,阻止什么呢?

她怕他暴露,他是从囚车里逃出去的,虽然没有烙印下“奴”字,但保不齐被人认出来,听说狩猎宴是阿拔里将军举办,召集了幽州城里的权贵们。

若是他再次被认出来被抓去做了猎物,石姑的心头便十分的难受,像是有股劲要从胸口冲出来。

男人顾不上与阿拔里军营的小兵告别,便朝石姑这边走来,走了几步后,对上石姑的眼神,他又止了步。

石姑又坐上了骡车,守在了乌兰旗的身边。

乌兰族小兵不会在阿拔里军营外对她下手,但是会神情和语气都不太妙。

他们将恨意全部转嫁到了她的身上,她要自救。

骡车离开军营后上了街,一个拐角处有条小巷子,石姑正想着利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住这几人,哪知这几人比她想像中还要急迫,骡车才转弯就赶进了小巷子里。

他们身为乌兰族小兵,不是第一时间将自家主人带回去诊治,而是先在小巷子里报复刚才所受的耻辱,果然都是一路贺色,也成不了大气。

石姑一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人甩了一巴掌,人从骡车上摔下来了。

几个乌兰族小兵气得不轻,拔出大刀就要杀了石姑。

石姑知道,她今夜若是真的死在了小巷子里,家里的一双儿女,以及上面的爹娘还是能保命的,可惜,她人微言轻,护不住所有。

就在石姑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小巷子里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

乌兰族小兵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疑惑回头,就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手里拿着根棍子,举得高高的,既没有什么招势,也没有什么威慑,就这么看着他们。

石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几个画面,是一个男人,他会轻功,他飞檐走壁,手里一把大弓,弓上一支箭,一箭必射穿一个敌人。

然而那画面一闪而过,也有些糊涂不清,但仍旧令石姑震惊不已。

只是眼前的黑影,没有招势,甚至看似功夫也不怎么样,但是力气大,而且会本能的闪躲,就像一位武林高手忘记了自己的招数,但是对敌时,却会身体本能的躲过去。

以及他出招,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一点章法也没有,但是这些乌兰族小兵却近不了他的身,反而被他手中的棍子给打得东倒西歪,最后一个个的打倒在地上起不了身。

石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只见男人丢了棍子来到她的身边,嘴里小声喊着:“媳妇儿,媳妇儿。”

石姑可以肯定的是,那日在囚车边听到的媳妇二字是真的,这不又这么喊着她了。

然而石姑听到这一声媳妇儿,并不反感,甚至越发的亲切。

石姑“嘘”了一口,男人停下了。

倒地的小兵一个个相到扶持着倒也站了起来,但再也不敢对石姑动手了,还一脸惧怕的朝男人看去一眼。

石姑见他们要走,这就说道:“各位,今夜我们上门求阿拔里巫医诊治一事,你们不觉得蹊跷么?”

“阿拔里军营的巫医明明有救乌兰大人的本事,那阿拔里将军不仅没救人,还带着人嘲笑,各位觉得这事合理么?”

几名小兵恶狠狠地朝石姑看来,不是你提的馊主意吗,害得他们带着大人去阿拔里的军营出丑。

石姑却是叹了口气,“各位误会了,我伤了大人,我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怎么会带着大人去阿拔里自取其辱,我是有多少个脑袋给你们砍的。”

“今夜之事,我万事都是就着大人,只要大人能恢复如初,至少我头上的脑袋也保下了,各位凭良心而论,阿拔里将军束手旁观真的只是嘲笑这么简单么?”

“他们这是要毁了大人,不给大人恢复的机会,也要断了乌兰族的子嗣传承。”

石姑说得声情并茂,这些小兵竟然被她的话语给说动,几人相视一眼,倒也觉得她没有说错,乌兰族军营里要杀石老头一家,那都是随手的事。

这小妇人千方百计带他们去阿拔里军营,定然说的是真的,那阿拔里军营的巫医是真的有这手艺的,但是阿拔里将军见死不救,还带着人嘲笑他们乌兰族,士可忍孰不可忍。

几位小兵的敌意少了几分,但看石姑的眼神仍旧带着恶意。

石姑行了一礼,由着他们跌跌撞撞的出了小巷子,身边的男人,石姑像是本能的抓住了他的袖口,交代道:“不能打人。”

男人很听话,说收手就收手。

骡车离开了,石姑跟男人一起从小巷子里出来。

街头还没有宵禁。

石姑想要走回去,才发觉这男人一直跟着她,她往哪儿走,他便往哪儿走,石姑停下了脚步。

要是放在以前,将这么厉害的男人带回去也不错,瞧着还挺听她的话的,尤其她听不到他的心声,不知他心头所想,却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