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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停下脚步,她没有回答丈夫的话,她的心也乱,但是她想到了晋王和皇上两兄弟。

“走吧,夫君,快要见到孩子了。”

夫妻二人翻身上马背,带着两护卫快马加鞭的离开。

此时道观山间的一处瓦砖小院里。

躺在床上的汤氏手突然动了动,而靠在床榻边的一个小小身躯就在这个时候惊醒,正是被汤氏养大的哲哥儿。

惊醒后的哲哥儿抹了一把额头汗,依稀记得自己刚才午睡时做的那个梦,他亲眼看到自己有个兄长跳下山坡撞石头上死了,而他牵着牛走了。

没有人告诉过哲哥儿的身世,只是聪明的哲哥儿已经知道了,他有兄长,有姐姐们,也有亲生的爹娘,不过都不跟他住在一起,他们住在京城。

汤氏并没有醒,哲哥儿起身用棉布沾着水在汤氏的唇边润了润。

寂静的小院里突然有个声音传来:“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可对?”

哲哥儿连忙抬头看向屋里,可是屋里除了他并没有旁人在。

哲哥儿再想去细听,却并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他放下碗,从屋里出来,却看到空荡荡的院子。

舅舅每日去观里修行,不会时常守在院里,护住院子的护卫们也早早交代他们隔着远了,便是神医牧心,此刻也该是在山中采药才对。

那刚才那个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又是谁在说话?还是说他刚从梦中醒来产生了幻听?

哲哥儿心情受到梦的影响,很是低落,他小小身板抵足一点,轻飘飘地上了屋顶。

坐在屋顶上能看得远,他不经意间目光又看向了京城的方向,舅舅说他是练武奇才,才三岁便醒智,能记事,书看一遍便能懂,还倒背如流,甚至跟师父牧心上山,走过一遍的路绝不会忘记。

跟着舅舅下山时,他每每看到其他同年岁的孩子,还被别人一支糖葫芦骗走时,他就知道怎么用糖葫芦骗走孩子,故意将他们藏在大人难找的地方,急一急那些粗心的大人。

有一次跟舅舅下山给外祖母买药,遇上了拍花子,哲哥儿全程冷静,配合着拍花子,还将那些被拐走的孩子给救了出来。

县衙里的人说他聪明,更表示对他三岁就懂这些而觉得奇怪,甚至有人传他智若近妖,莫不是妖变成人了。

的确,哲哥儿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与人打交道,只需要与人说上几句话,他就会分辨此人的秉性,随口一句话,他能骗到人,他说什么别人容易信任,只是他不愿意去做,更不愿意去骗人,所以他不下山。

跟着护卫练功,是哲哥儿最大的乐趣,可是随着他对武学上的领悟后,他开始有些瞧不起练武的人。

武学只是不懂的人才去学的,他如今融会贯通后,反而没了兴致。

哲哥儿低头看向胸口的挂饰,舅舅交代他无论如何不得将挂饰取下,他终身都得带着这个挂饰,但是舅舅又说或者某日他能取下挂饰,但是他不希望有那一日。

哲哥儿知道,就像他梦里的人一样,只要他兄长没死,在京都里做皇帝,他就不得取下挂饰。

再回味着梦里所说的那句“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哲哥儿冷笑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完这话,哲哥儿起了身,正准备从屋顶下去,就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定睛一看,来了四人,前头两人身影莫名有些熟悉。

哲哥儿看到前头马背上的两人,全身一僵,不知怎么的,眼眶热了,鼻子酸了,喉中像是被什么堵住,胸腔有股怒火直冲脑门。

哲哥儿转身从屋顶的后方跳入后院,不见了身影。

宋九夫妻二人赶到农家小院前,马还没有停稳,宋九从马背上就下来了,还差一点儿扭到了脚,然而她顾不上了,她一想到能见到哲哥儿了,欢喜得不行。

然而当夫妻二人推开大门进去时,院里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宋九连忙往屋里走。

一路推开门,走到了里间,结果也没有看到心心念着的哲哥儿,只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汤氏。

宋九见到母亲,还是没忍住在汤氏的床榻上跪了下来。

年幼时的处境她不曾忘,可是母亲病成这样,她又难过得不行,握住母亲的手时,汤氏的眼皮动了,朦胧中看到宋九,宋九亲亲的唤了一声娘亲,汤氏伸出手来抚着她的脸。

“六丫,你来了。”

六丫?

宋九的心被扎了一道。

“娘,我是九丫。”

“六丫,你……你终于……来了。”

宋九难受,母亲到死都惦记着六丫么?可是跪在跟前的是她九丫头。

“六丫。”汤氏还在喊着,宋九的眼泪落了下来。

任荣长看在眼里,这就回身出了门,他想出门找牧心去,没想在出门的时候看到后院似乎有个小身影。

任荣长记挂着岳母的病情,没有在意,径直出了门,带着陈佐和陈佑上山找牧心去了。

牧心算着时间也正好采药下山,在半路遇上了火急火燎的任荣长,满脸惊讶:“贤王怎么来了道观,我竟是不知。”

任荣长见牧心要行礼,连忙拉住他,顾不上虚礼,就催着他下山给岳母治病去。

说到汤氏的病,牧心叹了口气,油尽灯枯到了天限,可是这话真说了,他怕贤王妃受不住,只得跟着贤王快步回到农家小院。

进屋的时候,任荣长忍不住朝后院的方向看,先前看到的那个小身影似乎不见了,任荣长只得先带牧心进里屋。

屋里的汤氏还在向宋九喊着六丫,她说当年不该将她卖去青楼,一辈子都在忏悔。

自始至终,宋九没有听到母亲提到过自己,没有说过当初原意要卖去青楼的是她而非六丫。

母亲对六丫有愧疚却对她没有。

宋九默默地听着,人却跪在床边没动,手仍旧紧紧地握着汤氏的手,权当宋六来了,宋六听到了这一番话。

牧心来了,他上前给汤氏把脉,看到跪地没起的贤王妃,忍不住劝了一句,“贤王妃远道而来也是辛苦,要不先去洗漱一番休息一下。”

宋九哪有心思休息,看着这样干瘦得不成人样的母亲,好在她这一次赶来了,见到了母亲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