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回到侧院,立即叫来二哥二嫂,便问起那密道当初造机关的图纸。
任广江这几日也没打算去铺子里,听到三弟媳提起这事儿,立即将图纸拿出来,正是当初兄弟二人手绘出来的,而且机关的设置也只有他们任家人知道。
宋九这就将图纸收了起来,说道:“二哥,二嫂,我想求你们一件事儿。”
头回三弟媳这么说话,两人立即尖着耳朵的听着。
宋九这就说道:“图纸里的机关,这个秘密咱们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要说。”
这倒是好办,怎么可能向外头说起呢。
宋九又说道:“机关术已经建好,里头也都装上了,接下来这一个月,二哥也跟大哥说一声,家里大大小小都别去密道里,免得不小心破坏了机关,反正咱们府上有地方军看护,又有咱们家的府卫守着,不会有人打密道的主意。”
实则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密道里藏着人,好在任广江夫妻向来听宋九的话,立即应下,再说没事去密道干什么,那口枯井下方也有机关,府中的孩子们也下了不密道,有了三弟媳这话,杨冬花更是会叫大嫂一起将家里的孩子管制起来。
说完了正事,宋九说起竹园里的人要回来了,得将府中的院子收拾出来,主院很宽,到时候小叔子住进去,牧心和宋六他们住在客院,公公和舅舅回来了,就住在东院。
三人商量好后,这事儿就交给了二嫂帮着打理。
天黑时,陶总管和阿金回来,宋九就将早已经备下的衣物吃食交给两人,趁着天黑之际去一趟密道,把吃的用的全部带下去,准备着在密道里住上半月一月的,先避开锋芒。
此时任府的密道里,由于钱夫人许氏久久未归,宋九又是将这些商会的人引进密道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一时间钱康父子受不住,趁着商会的人在一起商量大事时,父子二人悄悄地准备出密道,寻夫人许氏去。
一家人有什么事也该是齐齐整整的在一起,而夫人不在,钱康便心头难安,待在密道里也不知外头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没多会儿,偷出门的父子二人负伤而归,而正在商量着商会人员接下来该怎么离开苏州城的众人,在看到父子二人受伤的模样吓了一跳。
里头养马发家的卫家家主卫守玄看到钱康,立即起身惊声问道:“地道外有伏兵?咱们是被软禁了么?”
钱康脸色很是难看,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一旁伤得轻一些的儿子钱斌难过的开了口:“密道里有机关,当时陶总管将我们带进密道的时候,你们可记得咱们是怎么走进来的?”
这会儿商会里的人全部都懵了,当时为了逃命,跟着陶总管进了密道,他交代他们跟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就担心有机关,而那时密道里没有点油灯,哪能记得怎么走进来的。
“地道里全是机关?”
卫守玄开口相问,所有人也巴巴地望来。
钱斌点头,他们出不去了,想去寻找母亲,连密道都出不了,心头焦急却没了办法。
听到这话的商会人员一个个的愤慨不已,有人骂了起来。
“就说这是阴谋,这任家三媳妇就是要将咱们骗到这密道里来,上头住着的就是晋王,什么任府,我看就是晋王府。”
“咱们都落圈套了,这是一锅端了,而且将咱们软禁在这儿,就是在折磨咱们,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估计也不会给咱们送食物和水,等着咱们饿得不行了,求着他们了,就会露出真面目。”
“为的不就是咱们的财产么?”
“大家伙的听好了,宁死也不屈,咱们世代祖辈积攒的家业,凭什么交给朝廷,尤其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君王,一个过继的君王,朝中又有几个大臣听他的话。”
“交给这样无能的君王,有了这些钱财粮草马匹,他便可以对付那些朝中老臣,到时候起争执,还是天下百姓吃亏,再说这皇帝上位二十年,他替天下百姓做过什么?”
“都不及长公主的名声,无能的昏君。”
一个人起了头,其他人也都跟着议论起来,说起朝堂说起过继的皇帝,显然这些商人们有满腹牢骚。
再一说起陈年往事,以及眼下江北商会在苏州城遭逼迫的窘境,更是验证了那番话,过继的君王是真的无能,朝堂没钱拿他们开刀。
更有人说道:“国库不丰,首当解决的是各地税赋与户部交上的账本,还有朝堂上那一群贪官,没想到这昏庸君王对付不了那些人,就亲自来平江府对付咱们江北商会。”
“没有我们这些商人,这四通八达的商贸如何流通,但凡咱们能逃出平江府,我耗尽全部家当也要给这昏庸君王一个教训。”
一个吵得不可开交,直到钱康突然开了口,这些人才停了下来。
钱康看向他们,问道:“是家产重要,还是家眷重要?”
对呢,他们这一趟听了会长的话,可是把家里的正妻嫡子都带来了,要是真被晋王在这任府密道里一锅端了,他们留下万贯家产,却没有了传承,即使没有落入朝堂,又有何用?
有人才有将来,财产也无非是身外之物。
钱康一句话点醒了他们。
同时钱康是相信儿子说的话,自家夫人能将他的家主令交给任家三媳妇,他就相信任家三媳妇绝不是负义之人,刚才父子二人想偷偷出去,不是怕被软禁,而是心头念着夫人许氏,才挺而走险。
“密道里的机关,不是咱们来了才设下的,而是早就有了,所以这机关不是对付咱们的,而是对付外头入府之人。”
这话说的也没有错,可是同样也关住了他们的进出,失去了自由,如今会长下落不明,指不定会长已经回来寻到民宅处,想要带他们走,结果没碰上呢?
他们不认为任家三媳妇会真的心好。
于是有人出来反驳钱康的话,他们认为商会的人要同一条心,绝不能落入任家三媳妇的图套里。
钱康看着他们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想一起反抗冲出地道的想法时,他再次开口:“这样好了,咱们打个赌,若是任家人给咱们密道里送来了食物和水,你们就听我的话,安生待在地道里,等我养好伤,咱们再寻找机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