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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衙门监牢里,任家的几个孩子天天傍晚过来吓一吓裴凌之,这牢里头简直没法待,一到傍晚时分,就遍地是老鼠,而且老鼠只攻击裴凌之一人。

牢门的守卫们见了,一个个猜疑起来,莫不是裴府嫡子的鬼魂来索命来了,不然这些老鼠认准了裴凌之来咬,太过诡异。

谁也不会怀疑牢墙外还有几个孩子在操纵着老鼠,看着裴凌之身上衣裳越咬越破,一到夜里就冷,又不敢挨着草堆子睡,苦不堪言的熬了三日。

终于要到案审的时候,裴凌之被守卫押了出去,重见天日的时候,恍如隔世一般,裴凌之更是觉得只要不待在那牢里头,这外头的风都是香的。

犯人被带上了堂,而坐在堂上审案的却是县衙知县,不再是他父亲裴知州。

知县的下方位旁侧坐着的是晋王,他面色冷淡地看着。

当裴凌之看到晋王之时,心头莫名升起一丝期待,毕竟他的妹妹可是与晋王有过肌肤之亲的,怎么说也得留他一命吧。

就在裴凌之的期盼下,案子开审,很快捕快带上来一位证人,正是街头表演的戏班班主。

裴凌之看到此人,脸色大变,便他很快又冷静下来,给戏班班主送钱的可是他的手下,班主根本没有见过他,他何必担心呢?

戏班班主将整个过程说了,裴凌之却是有恃无恐。

晋王看了裴凌之一眼,眉眼沉了下来,杀了自己的嫡兄,没有半点悔改之意,此人再留下来便是祸患。

就在知县盘问裴凌之时,案堂外,韩氏不顾差兵相拦,披头散发的跑了过来,朝着堂上的知县就喊冤。

“大人,冤枉啊,我儿冤枉啊,他是被迫写下的证词,不是他意愿画的押,这样的证据是不算的。”

韩氏这话提醒了裴凌之,刚才知县问起证词的事,他还只顾着晋王能发善心救他,却不曾想他完全可以自救。

于是裴凌之受到韩氏的点醒,立即说自己画押的证词,实则是捕快带着人威胁他强行按下去的手印。

还有这些捕快和差兵跟任府是一丘之貉,他们是听任府差遣的,是任府要整死他。

这对母子这么一说,准备着翻案不成?

堂前知县一拍惊堂木,将当时在场的捕快都叫了来,同时也叫差兵将韩氏赶出去。

韩氏不管不顾,死也不出去,爬在地上大喊大叫:“戏班班主嘴中说的贿赂他的人跟我儿没有半点关系,我们知州府,除了老爷的俸禄,便是主母掌管府上财产,我儿他哪来的银子收买人心。”

“此人血口喷人,他是受人指使,故意这么说的。”

韩氏再一次点醒裴凌之,母子两人就这样对上了口风。

韩氏还要再说,有个差兵聪明,二话不说拿帕子捂了她的嘴,韩氏怒目看着这差兵,随即拿出知州令。

“我家老爷叫我来的,怎么,我还入不了案堂不成?”

看到知州令,知县没了办法,差兵也只得将她放开。

韩氏得了自由,起身之际,抬手就给了差兵一巴掌,冷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可是知州府的贵妾,你一个小小差兵敢这么对我。”

差兵结结实实被打了一巴掌,又不敢作声,只得郁闷得退下了。

韩氏还没完,指向这几个拦她的差兵,咬牙说道:“你们等着,我记下你们了,等我儿的案子结了,你们几个别想跑得掉,我家老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几位差兵心头忐忑,人却是愤怒的,难不成知州大人的庶子犯了法就可以不治罪。

眼瞅着韩氏一个小妇人在案堂前耀武扬威,而满堂男人却无人敢反驳,晋王对这小知县颇为失望,朝知县看去一眼,沉声问道:“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个小妇人这样大闹公堂,你都无话可说了么?”

不是说文官都嘴巴子厉害么?

知县没想晋王完全不袒护裴家,心头清楚了,这就开了口:“即使有知州令,也由不得妇人在堂前胡闹,来人,将她押下去。”

韩氏没想到晋王是半点不帮她,反而向着任家去了,眼看着那几个差兵得了晋王的鼓舞,立即上前扣住她,韩氏急了,看向座上的晋王,喊道:“王爷,你总该念着我家悦姐儿的好啊,你跟我家悦姐儿——”

随着一声“聒噪”,堂前一个黑影突然出现,一掌劈在韩氏的后脑勺,韩氏话还没有说完,人就晕厥了过去。

裴凌之见了,就要起身帮着母亲,哪能想那黑衣人抬起一脚就踩在裴凌之的肩头,压得他不仅起不了身,也抬不起头来。

一身黑衣赶来的人正是谨言,他在暗处听了好一会了,实在是气不过,跑出来想抽韩氏,可是他从来不打女人,尤其是这种是非不分恶心的女人,便直接一掌将人劈晕,免得污了自己的耳。

而谨言突然这么赶来,他正是受皇上的令前来,看当地知县如何审理这桩案子的,皇上来了平江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方知州还敢包庇自己的儿子杀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要不是裴府跟晋王有姻亲关系,皇上早已经诛裴府九族八百回了。

韩氏被差兵拖了下去,谨言也松开了自己的脚,裴凌之得以抬头,却是心头暗恨,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赶来堂前这么欺负他们母子,就听到谨言此时朝堂上的知县开了口:“定北将军顾谨言前来督案。”

说完,谨言二话不说就往晋王身边一站。

晋王看到谨言就知道他是受皇上所派,不然此时的他该是在皇上身边当值才对,看来皇上给谨言封赏,成了一方将士。

知县本想多问一句,咋就惹上定北将军赶来督案的呢,这会儿看到他往晋王身边一站,便不敢问了。

而跪在堂中的裴凌之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踩他的人是位大将,这人咋这么眼熟呢?

裴凌之很快记了起来,那次带着人去了任府,正好遇上任家老三赶来,身边就跟着这人,此人不是任府的护卫么?怎么成了定北将军的?

尤其上一次所见,他处处护着任府来着,大小姐嫁进庄户家里,身边相护的人却是位大将军,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