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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扎在安城五十里外的定北军军营里,陆侧妃从昏沉中醒来,被儿子一路背回,总算有个落脚之地,陆侧妃却仍旧记得宴席上的事。

与她斗了一生的小裴氏竟然死了,陆侧妃立即翻身而起,看向身边跪着服侍她的婆子,她心头暗自吃惊,身边什么时候混入一个会功夫的婆子,还是她从京城里带来的。

以前有王嬷嬷在,这些外头的婆子不能亲自服侍她,自打王嬷嬷没了,才从外头婆子里调用了一人,没想藏得够深。

陆侧妃不动声色的整了整衣裳出了屋,转眼就将外头的护卫叫了进来,将服侍她的婆子扣住。

那婆子也是没有想到主子会秋后算账,她吃惊的看着陆侧妃。

陆侧妃感觉脑袋仍旧有些发晕,她只得坐在太师椅中,派人将儿子叫了过来。

荣景正在书房里看舆图,想要尽快攻破安城,眼下是将安城围困住了,但是一时半会儿安城的百姓吃穿用度不会愁,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有将士提出断了上游的水源,安城的百姓没水喝,自然就乱了阵脚,到时候安城不攻自破。

要不是那天生贵子在,还有那御兽之能,这么多的定北军真的不需要惧怕一个失势的嫡子荣义。

此时荣景被母亲叫了去,看到堂前跪着的婆子,皱了眉。

陆侧妃想了许久,似乎想明白一件事,看到儿子便说道:“这么多年我跟小裴氏争来斗去,会不会真的是有人在中间挑拨的?”

荣景大马金刀的在交椅中坐下,听到母亲优柔寡断的话,心头不舒服,劝道:“娘,不管有没有人在中间挑拨,咱们王府都容不下这知州之女欺在母亲的头上。”

然而陆侧妃却是摇了摇头,“你话是没说错,我要对付小裴氏,那是王府的后院家事,然而我若成了别人手中的刀,我绝不容许。”

荣景还是觉得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才是重要的,眼下正妃已经死了,荣义也将会死在安城,将来真正剩下的只有那个见不得光的傻子,成不了事。

所以即使父王偏心,也拿他没有了办法。

陆侧妃催着护卫开始拷问起眼前的婆子,那婆子吃了一番苦头,不得不吐露真言,“对,奴婢入王府的确是有目的的,正是老爷安排我跟在小姐身边,助小姐成为晋王妃,掌王府中馈。”

荣景一听,没想到此人竟然是外祖父的安排,心头对外祖父一家的插手而感觉到不舒服,又是外戚在左右王府。

然而陆英美这一刻却聪明了一回,她美眸紧紧地盯着婆子,沉声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

婆子仍旧说是陆老爷的安排,一旁的护卫立即拿出铁钳,这一次是拔舌头。

婆子吓得不轻,跟了陆英美这么多年,也藏了这么多年,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说,到底是谁的指使?”

陆英美发了怒。

眼看着铁钳进了嘴,瞬间敲落了门牙,婆子吓得全身发抖,承受不住,改了口:“我说,我说。”

护卫退开,那婆子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瞧着是早有准备的了。

陆氏母子看着手头的信,皆是惊了一跳,想不到呢,这人竟然是上面那位的安排,这么说的话,她这些年在王府的所作所为,都成了对方手中的刀,拿来对付王爷的。

可惜知道的太晚了,陆英美将手中的信捏成一团,她看着眼前的婆子,再次问道:“你是几时开始的?”

婆子她怕死,而且她还得留着命把安城的消息给主子带去,石头村的矿场、晋王府出生的双胞胎孩子、以及那御兽之能,她都来不及传出消息。

原本她是想着回了京城亲自面见主子立大功,都怪自己太贪了,于是婆子答非所问的开口:“娘娘不能杀了小的,娘娘将主子的屏风弄丢了无法交代,娘娘还需要小的配合。”

“而且我跟在娘娘身边这些年还算忠心,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娘娘的前程,主子也并无害娘娘之意,娘娘若杀了小的,主子联络不到小的,定会记在娘娘的头上,娘娘难不成不打算回京城去?”

婆子心头有些得意,这是她抓到的把柄,晋王妃一把火将屏风给烧了,而她参与全部过程,她还知道屏风是被陆氏拿去害人才丢失的,所以她无法给上头交代了。

然而婆子越是这么说,陆侧妃越是心头不舒服,做了这么多年别人手中的刀,她岂能甘心,若不是这一次元宵宴上被点破,她还蒙在鼓里,被一个下人左右。

于是陆侧妃想也没想的从儿子腰间拔出长剑,一剑刺向婆子,那婆子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人就死透了。

陆侧妃将带血的剑扔在一旁,脑中多少往事翻涌,如今再细想,小小知州之女还真的做不到在王府后院里这么对付她,所以她所受到的那些暗伤,都是上头那人的安排。

荣景看着愤怒的母亲,不敢出声,他上前扶着母亲坐回太师椅中,陆侧妃却做下一个决定,“晋王妃已死,这个消息万不能传去燕北,不能让王爷知道。”

“你定北军在安城围杀嫡子和贵子一事,也不能传出去,所以现在你得尽快将他们都杀了灭口,只留下小宋氏,再找出胡青,将他也灭了口,如此我们母子二人才能安宁,回了京城,便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只要没有证据,咱们母子二人咬死不认,王爷也不能治咱们的罪,切记。”

荣景听了母亲的话,这就去安排。

很快堂前的血迹被抹去,可陆侧妃越发感觉自己虚弱,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似乎也有些看不见了,她忍不住伸手摸向前方,结果脚下一个跄踉倒在了地上,腰间系着的香囊掉落下来。

陆侧妃在摸索中又将香囊纳入怀中,香囊里的花香很好闻,似乎能安神,她忍不住多闻了两口,随后晕了过去。

纷争开始的安城还存在着短暂的安宁,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而远在燕北去往营州城的官道上,却是不太平。

任广江带着钱大郎和赵管事从安城赶到营州地界,就听到前头去往营州城的官道上很乱,听说就在前头不远五十里开外,便有粮商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