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色刚蒙蒙亮,一直到夜色降临。
皇后一早起来,沐浴焚香、更衣,在坤宁宫聆听圣旨。
然后到太和殿见朝臣,到宗族祭祀先祖。
再然后是下晌时分,册封大典结束,回到坤宁宫,教诲后宫妃嫔等等。
皇后的册封大典,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漆黑的夜色之下,徐乐堇、宣妃等后宫妃嫔们,走在长街之上,朝着各自的宫室而去,众人面色疲惫不堪。
“毓妃姐姐,夜深了,妹妹先行回咸福宫了。”
宣妃打着呵欠,轻声与徐乐堇开口。
徐乐堇淡笑着点头,道:“嗯,夜深、路滑,天色又黑,宣妃妹妹回宫途中,注意安全。”
“凌烟、凌柔,扶着你们娘娘些。”
宣妃身边的两个宫女,恭声应‘是’。
紧接着,徐乐堇又对西六宫这边的宜嫔、安嫔、禧嫔,以及跟在几人身后的贵人、常在和答应、管女子们,笑着开口,让众人也早些回宫歇息。
回了翊坤宫,徐乐堇瘫软着身子,坐在贵妃椅上。
莲芝、入画对视了一眼,朝紫芜、竹兰使了个眼色。
紫芜、竹兰立即端上温热的热水,蹲下身来替徐乐堇脱掉鞋袜,将徐乐堇一双白嫩的玉足,放入温水中浸泡。
徐乐堇惬意的闭着眼睛,轻声开口,“皇后娘娘的册封大典,格外的隆重,幸亏是春日里头,太阳不怎么毒辣,天气也不冷。”
“若是换到夏日里,或是冬日里头,那才是难熬。”
莲芝轻轻的替徐乐堇按着头,消解疲乏,一边轻声道,“娘娘今日辛苦了,皇后娘娘册封大典、”
“皇上登基之后,如今是第二次册立皇后,也不知道……”
“奴婢失言。”
莲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
徐乐堇睁开双眼,眼神凌厉的望向莲芝,冷声开口,“皇后娘娘入主中宫,福泽深厚。”
“莲芝,日后这样的话,你莫要再说了。”
“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莲芝低着头,恭声应道。
次日
皇后一身凤袍,端坐在凤位之上,嘴角噙着端庄得体的笑容,望着下头一众妃嫔们,沉声开口,“昨日是本宫的封后大典,各位妹妹辛苦了。”
“本宫特意吩咐底下人,挑选了一些质地上乘的料子,赐予各位妹妹做身春装,各位妹妹莫要嫌弃。”
说完,皇后朝着殿外唤了一声‘银霜、红霞’。
片刻后,宫女银霜、红霞便带领着十余个宫女,鱼贯而入。
每一位宫女手中都捧着一两匹质地上乘的料子,或是蜀锦、或是织锦,最差的给位份低的答应、官女子的,也是织花缎子。
徐乐堇、宣妃淡笑着,让身边的宫女收下皇后的赏赐。
禧嫔浅笑嫣然,捏着帕子掩着嘴,“皇后娘娘赏赐的料子,自然是极好的,嫔妾回去之后,便让人裁了做成衣裳,穿在身上。”
一边说着,禧嫔一边摘下手上长长的护甲,抚摸着面前,颜色鲜艳的蜀锦。
皇后面色温婉,笑着道:“禧嫔妹妹喜欢便好。”
“禧嫔妹妹年轻,本宫思量着桃红色和禧嫔妹妹很配,皇上见着禧嫔妹妹穿桃红色宫装,定会喜欢的。”
“承蒙皇后娘娘抬爱,嫔妾不甚欣喜,很是喜欢皇后娘娘赏赐的料子。”
皇后与禧嫔,一唱一和的。
徐乐堇、宣妃面色淡淡的看着,浅笑不语。
惠嫔、荣嫔则是面露嫉妒之色,望着她们所得的织锦,面色有些难看。
蜀锦贵重,仅次于烟罗纱、浮光锦、江南进贡的暖缎。
禧嫔无儿无女,入宫也晚,却得了皇后赏赐的蜀锦,而惠嫔、荣嫔与禧嫔同为嫔位,膝下或是有阿哥,或是儿女双全,却是得了略次一些的织锦。
皇后抬举禧嫔之心,昭然若揭。
这日午后
徐乐堇与宣妃,正在慈宁宫陪伴太皇太后、太后。
慈宁宫大殿里铺上厚厚的地毯,养在太后跟前的嫡公主布尔和,以及徐乐堇亲自抚养的乌希哈、乌那希,姐妹三人正在做游戏。
乳母怀中抱着的,刚过半岁的乌尤黛,睁着一双 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三个姐姐。
太皇太后面色慈爱,笑着对徐乐堇、宣妃道:“皇帝膝下只有三位阿哥,子嗣单薄了些,毓妃、宣妃你们身为妃位,要多努力一些,争取早日再为皇帝诞下阿哥。”
“是,臣妾谨记太皇太后教诲。”
徐乐堇和宣妃,对视一眼,齐声开口。
一旁的太后,看了一眼徐乐堇,轻声开口,“皇额娘,臣妾记得,宫里头自去年毓妃诞下十二公主乌尤黛之后,许久不曾有喜事了。”
“敬嫔入宫,不得皇帝喜爱,云贵人、兰贵人是新人,虽颇有恩宠,但是一直未有喜讯。”
“下头的常在、答应和官女子,大多是宫女出身,皇帝虽偶有召幸,但是却都是无福的。”
太皇太后轻轻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样的。只是如今前朝事多,库银紧张,不宜大肆操办选秀,皇帝的意思,似乎也是不愿意选秀的。”
“此事便如此作罢吧!”
顿了顿,太皇太后,老态龙钟的紧接着道,“宫中年轻的妃嫔,主位之上有毓妃、宣妃、宜嫔、禧嫔、敬嫔等,只要皇帝进后宫,子嗣总会有的。”
“是。”
太后笑着应是,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徐乐堇。
徐乐堇与宣妃出了慈宁宫,走在宫墙之下,身后跟着的是抱着乌希哈、乌那希的乳母、宫人们,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宣妃压低了声音,轻声与徐乐堇开口,“毓妃姐姐,我听闻姐姐宫里头,有一个宫女,自请出了姐姐的翊坤宫。”
“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徐乐堇神色一愣,望向宣妃,笑容清浅,道:“确有这么一回事,万硫哈氏出身内务府包衣世家,万硫哈氏前些日子求了我,出了我的翊坤宫。”
“我听底下人说,万硫哈氏出了翊坤宫,便在其阿玛、叔父的安排下,去了四执库当值。”
宣妃轻轻颔首。
“毓妃姐姐,照理说在你的宫里头当值,不是更好吗?”
“万硫哈氏为何自请出了姐姐宫里,四执库的工作虽然清闲,但是终究、”
宣妃欲言又止。
徐乐堇面上笑容宁静,淡淡开口,“人各有志,各有所求,在我宫里头,稍有差池便被人抓住错处,万硫哈氏去了四执库,日子也平静些。”
宣妃低着头,面上神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