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14年10月,如期而至
徐乐堇最近迷上了话本子,每日除了去储秀宫向昭妃请安,和妃嫔们寒暄唠嗑几句,便悠闲自在的窝在翊坤宫、躺在床上看话本。
“娘娘,阿哥、公主们来了。”
入画低敛着眉眼,躬身进殿向徐乐堇禀报,身后跟着的是乳母们抱在怀里的保绶、乌希哈和乌那希。
三个孩子,如今一周岁零三个月了,虽然吐字不清,但是却能爬能跑了。
徐乐堇目光慈爱的望向三个孩子,依次在三个孩子脸颊上亲了亲,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个时辰后,实在无聊,便叮嘱乳母们继续陪着孩子玩,而她则是斜躺在贵妃椅上,看起了话本子。
春困秋乏,徐乐堇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有些乏了。
眯着眼睛,望了望天空,扔下手中话本子,徐乐堇进入梦乡之中,莲芝怔了一下,朝一旁的紫芜使了个眼色,紫芜立即进殿取出一个斗篷,轻轻盖在徐乐堇身上。
一觉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下午酉时了。
睁开眼,看着眼前一片凌乱、鸡飞狗跳的场景。
徐乐堇只觉得造孽啊!
生无可恋。
小女儿乌那希,安安静静、乖巧的依偎在乳母的怀里,做个恬静的小美女,可是保绶和乌希哈,就一言难尽了。
保绶跟乳母,正在进行拉锯战。
他伸手要抢乳母手中的银碗,学了康熙生气的样子,板着一张脸,凶巴巴的,乳母既不想让他抢到手里的银碗,又不能太过明显的避开。
一来二去,银碗里的吃食,便洒落在地上。
时不时的还被保绶,踩上一脚,一来二去的,保绶身上、脚上、手上,便是点心、甜水、看上去十分的狼狈不堪。
而乌希哈,自出生之后,便表现得格外的活跃。
此刻,乌希哈正好咯咯的笑着,来回的在地毯上跑来跑去,乳母们既不敢制止,又不能放任不管,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乌希哈。
徐乐堇眯着眼睛,望着活跃的乌希哈,心想乌希哈是随了谁的性子呢?
康熙虽然年轻气盛,但是身为帝王,必须成熟稳重,而她灵魂里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喜欢安静。
乌希哈是她们亲生的,怎么就如此活跃,像个皮猴子似的。
跑着跑着,乌希哈突然回过头来望向徐乐堇。
这一回头不要紧,要紧的是乌希哈身子一歪,跌坐在地毯上,大概是摔疼了,乌希哈扯着嗓子,‘哇哇’的大哭起来。
小小的人儿,哭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徐乐堇只觉得耳膜嗡嗡的作响,无奈的摇了摇头,朝乳母使了个眼色,乳母上前抱起乌希哈,将其抱到徐乐堇面前。
徐乐堇伸出去的双手,僵持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乌希哈因为摔了一下,身上一片狼藉,点心、甜水,一向有洁癖的徐乐堇,有些抗拒在这种情况下,去抱乌希哈。
徐乐堇的犹豫,乳母们看在眼里,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乌希哈小孩子,可不管这些,挣开乳母的怀抱,朝着徐乐堇扑过来,徐乐堇只能生无可恋、一脸嫌弃的接住女儿。
翊坤宫外
康熙恰巧路过,听到翊坤宫里的欢声笑语,停下了脚步。
“梁九功,毓嫔今日接了保绶、乌希哈和乌那希到翊坤宫,享受母子时光吗?朕听着里头很是热闹,欢声笑语的。”
梁九功愣了一下。
“回万岁爷,确是如此。 ”
康熙轻轻颔首,沉吟了片刻后,道:“去延禧宫呐喇氏宫里,传朕旨意,今夜朕有事,便不去她哪里了。”
“是。”
梁九功低垂着头,心中了然。
康熙大踏步,走进翊坤宫,映入眼帘的是翊坤宫里头一片狼藉,保绶伸手抢乳母手里的银碗,乳母一个防备不及,银碗掉落在地毯上,甜水溅了一地。
徐乐堇苦哈哈的搂着乌希哈,满脸无奈。
乌那希窝在乳母怀中,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时不时的看向徐乐堇她们和保绶,那模样仿佛在说,好玩好玩,真是好玩。
惊讶了一下,康熙沉着脸走近些。
徐乐堇连忙跪下,恭迎康熙,乳母们也乌拉拉的跪了一地,乌那希乖巧的低着头,乌希哈白嫩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而保绶则是撅着屁股,一双手……
康熙叹了口气,一把捞起保绶。
沉着脸,康熙面色严肃望向保绶,道:“保绶,你是阿哥,是兄长,要给下头的妹妹们做好榜样,乌希哈和乌那希,将来长大了,需要一个稳重的哥哥。”
“皇上、”
徐乐堇微微抬头,张口想说,保绶还小,等过几年长大了,便知道做兄长的责任了,会做一个好哥哥的。
然而,徐乐堇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康熙看了徐乐堇一眼,沉声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保绶是哥哥,朕如今对他严厉些,也是对他怀着很大的期望。”
“乌希哈和乌那希,是女孩子,倒是可以多宠着一些。”
徐乐堇微微低着头,恭声应是,在无人瞧见的地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康熙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康熙这个时候,就已经在想,等到她的两个女儿、乖乖小棉袄长大了,远嫁到蒙古去和亲吗?
她记得历史上,康熙一朝的公主,成批的远嫁蒙古。
她的乌希哈、乌那希,难道也避不开和亲的命运吗?
康熙偏过头,目光严肃望向保绶。
“朕膝下,如今只有三个阿哥,马佳氏所出的塞音察泽、呐喇氏所出的保清,爱妃所出的保绶,赛音察浑性子顽劣,保清安静,唯有保绶、”
“保绶是祥瑞的龙凤之兆,朕、皇祖母、皇额娘对保绶寄予厚望。”
康熙轻声说着,徐乐堇越听一颗心越是高高的悬起,莫不是皇后赫舍里氏,第二胎生的是个公主,不是历史上的废太子胤礽,所以康熙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将来传位给她儿子保绶的念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保绶小小年纪,可经不起宫里头的暴风雨摧残。
深呼了一口气,徐乐堇含笑开口,“皇上,咱们保绶还是个不足两岁的孩子呢,嫔妾只盼着保绶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嫔妾出身寒微,得皇上眷顾,有幸孕育阿哥、公主,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康熙轻轻颔首。
“爱妃所言甚是,保绶如今年纪还小,最要紧的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至于旁的,以后再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