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庶妃面色由白变青。
尚佳庶妃、范佳庶妃,怯弱的抬头望了一眼徐乐堇三人,低敛着眉眼,谨小慎微的立在赫舍里庶妃身后。
片刻之后,赫舍里庶妃面色缓过来,望向李庶妃,勾唇笑道,“李妹妹所言甚是。徐庶妃有皇后娘娘的的恩典眷顾,龙胎一定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李妹妹、完颜妹妹,姐姐我记得你们入宫侍奉皇上,快满三年了。完颜妹妹倒也罢了,前些日子好歹遇喜有孕 ,只是没有福气留住腹中龙胎,可是李妹妹你、”
赫舍里氏庶妃嘲讽一笑,紧接着开口,“李妹妹迟迟未有身孕,莫不是不能生养?李妹妹自己不能生养,如今徐庶妃遇喜有孕,李妹妹便想仰仗着身后是抚西额驸,要抚养徐庶妃腹中龙胎?”
“徐庶妃虽然出身寒微,但是好歹是皇后娘娘宫里头出来的,即便不能亲自抚养阿哥、公主,阿哥、公主也该由皇后娘娘抚养。”
说完这番话,赫舍里庶妃轻蔑不屑的望着李庶妃。
李庶妃面色一阵白一阵青,身子气的直哆嗦。
徐乐堇微微抬眸,望了一眼李庶妃,随即低下头去沉吟着。赫舍里庶妃所言不无道理,李庶妃是抚西额驸李永芳的孙女,虽然如今只是庶妃位份,但是娘家有权势。
而她……
徐家只是内务府包衣,伯父虽然在上驷院当值,但是父亲徐禄,并无官职在身。
长街之上,一时之间格外的安静,只能听到几人,以及宫女们,细微的呼吸声,众人面色各异,心里头各有所思。
大约半盏茶后,完颜庶妃嫣然一笑,道:“赫舍里姐姐说笑了,李姐姐不到双十年华,身子康健,有皇上的恩宠,怎么会想着抚养徐妹妹的孩子呢?”
“英雄不论出处,如今徐妹妹与咱们同为庶妃,徐妹妹的孩子,将来理当由徐妹妹亲自抚养,乳母、宫人们照顾的。”
“就像钟粹宫马佳姐姐的皇四子、皇三女、延禧宫呐喇姐姐的皇五子那般。”
赫舍里庶妃面色一怔。
随即赫舍里庶妃,眼神阴郁的瞪了一眼完颜庶妃,扭过头去不理睬完颜庶妃,心中暗骂完颜庶妃多管闲事。
一个伤了身子,不能生养的女人,在宫里头就是碍眼得很。
长春宫若是没了完颜氏,她赫舍里倩兰便是长春宫里头,唯一的庶妃,做事情也不必束手束脚、担心留下把柄在别人手里头了!
冷哼一声,赫舍里庶妃冷声道:“完颜妹妹心胸倒是宽阔。”
“若姐姐我像完颜妹妹那般,小产伤了身子,以后再不能生养,有愧于皇上、皇后娘娘,便该自请搬去冷宫,从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而不是依旧呆在后宫之中,霸占着皇上的恩宠。”
“赫舍里姐姐,您……”
完颜庶妃又羞又恼,面色十分难看。
徐乐堇张了张口,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被一道凌厉的声音制止了!
妃钮祜禄氏,由宫女扶着上前来,冷声道:“赫舍里庶妃,你是伺候皇上多年的旧人了,在宫里头多年,知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完颜庶妃是康熙十年,正经选秀入宫的,身后是蒙古完颜氏一族。即便如今小产伤了身子,以后不能生养,那也是后宫正经的庶妃。”
“皇上英明睿智,太皇太后慈爱,皇后娘娘仁善,后宫岂有容不下完颜庶妃,让完颜庶妃搬去冷宫了此残生的道理。”
妃钮祜禄氏,眼神警告的望了一眼赫舍里庶妃,沉声开口。“赫舍里庶妃,你只是一个庶妃,莫不是得了皇上恩典,皇后娘娘允准,与本宫一般得了协理六宫的职权,所以肆意的在长街之上,评判完颜庶妃,为完颜庶妃安排去处?”
语毕,妃钮祜禄氏目光灼灼望向赫舍里庶妃。
赫舍里庶妃脸色难看,嗫嚅着嘴唇。
许久后,赫舍里庶妃‘扑通’一声跪下,不停的磕头求饶,“储秀宫娘娘恕罪,储秀宫娘娘恕罪,婢妾一时口不择言,说错了话。”
“婢妾知罪,请储秀宫娘娘宽宏大量,饶恕婢妾一次。”
徐乐堇等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妃钮祜禄氏望了徐乐堇、完颜庶妃一眼,沉声开口,“赫舍里庶妃在长街之上,言语无状,完颜庶妃、徐庶妃,你们怎么看?”
踢皮球似的,妃钮祜禄氏将这一出闹剧,又踢给了徐乐堇和完颜庶妃。
徐乐堇与完颜庶妃对视了一眼,两人彼此心中了然。
完颜庶妃斟酌了片刻,含笑着道:“回储秀宫娘娘,赫舍里姐姐既然已经知道了错,婢妾思量,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今,前朝正是多事之秋,皇上为前朝的事情,焦头烂额的,皇后娘娘怀着身孕,又要操持六宫事务。后宫琐碎小事还是不要惊扰了皇上、皇后娘娘为好。”
妃钮祜禄氏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徐乐堇。
徐乐堇轻声开口,“储秀宫娘娘,婢妾以为,完颜姐姐一番话很有道理。赫舍里姐姐心直口快,言语无状说错了话,婢妾并无大碍,不如此事就此揭过。”
“皇后娘娘时常教导婢妾,后宫应当祥和安宁,后宫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赫舍里姐姐今日言语无状,想必是底下伺候的宫人们挑拨离间。”
顿了顿,徐乐堇勾唇一笑,道:“储秀宫娘娘,婢妾觉得,今日之事,小惩大诫即可。”
“徐庶妃的意思是?”
妃钮祜禄氏目光落在赫舍里庶妃身上,心中快速的思量了。
片刻之后,妃钮祜禄氏面色严肃,冷声开口。“皇上隆恩,赐本宫协理六宫之权,本宫理当为皇后娘娘分忧解难。”
“赫舍里庶妃身边的宫人,挑拨教唆主子、惹是生非。来人,将赫舍里庶妃身边的宫人,送至辛者库做苦力,没有皇后娘娘的懿旨,不得私自出辛者库半步。”
“另外,让内务府重新安排几个宫人,到长春宫伺候赫舍里庶妃!”
赫舍里庶妃跌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
伺候赫舍里庶妃的宫女,满脸惶恐,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一般,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眼神哀求的望着赫舍里庶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