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堇安静的翊坤宫里养胎。
对于内务府、御膳房的为难,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后对于徐乐堇的乖觉,很是满意,储秀宫妃钮祜禄氏,对徐乐堇则是怒其不争。
一时之间,便是康熙、太皇太后等人,对徐乐堇也是琢磨不透。
二月初二,龙抬头。
是康熙、太皇太后、太后、皇后等祭天的日子,也是内务府三旗,包衣人家适龄女子,入宫小选,是否入宫当值侍奉皇帝、妃嫔的日子。
一早,徐乐堇心中便有些忐忑不安,特意吩咐了入画,前去内务府打听消息。
徐乐堇眼神不断的往翊坤宫外瞟,迎春、知书看在眼里。
思量了片刻,迎春笑着道:“小主不必太过忧心。您已经去了书信给夫人,夫人会明白小主您的担忧,阻止立谨姑娘今年参加小选的。”
徐乐堇苦涩一笑。
她虽然不愿同胞妹妹立谨入宫,但是如今只是庶妃,根本左右不了伯父、父亲的决定。伯父、父亲一心想要她们徐家女子在宫中,攀附皇恩……
傍晚,入画从内务府回来。
入画恭声向徐乐堇禀报,“小主,立谨姑娘并未参加今年的内务府小选,据说是夫人极力阻挠,立谨姑娘用簪子毁了容貌,这才没有被送进宫小选。不过、”
“不过,小主您的庶妹,春莺姑娘顺利通过小选,留在了内务府学规矩。还有小主您的堂妹,上驷院徐大人的庶女巧惠姑娘,也被选入宫中当值。”
徐乐堇愣了一下,暗暗叹息了一声。
她这具身体的傻妹妹立谨,为了逃避入宫做宫女,竟然自毁了容貌。父亲、伯父好狠的心,她们姐妹均已经入宫做了宫女,自己只是让立谨晚一年入宫当值,父亲、伯父竟然也不应允。
果然,人心最是善变的。
伯父在上驷院当值,利欲熏心,从前自己初封庶妃的时候,托人送来银钱,如今自己失宠、禁足、身子孱弱,伯父便迫不及待的送女入宫,再谋荣华富贵。
当真是可笑至极!
原主弥留之久,还拜托自己照拂家人,感谢伯父,可如今现实狠狠的打脸。
沉默了一刻钟后,徐乐堇勾唇一笑,冷声道:“伯父、父亲又送了庶妹、堂妹入宫,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迎春、知书。从今日起,不必刻意打听庶姐、庶妹们在宫中的境况。她们有伯父照顾着,定会平安无事的,我只需要关注同胞姐妹们便可。”
迎春、知书躬身应‘是’。
这日酉时。
敬事房总管,恭请康熙翻牌子,康熙环顾绿头牌一圈,发现能侍寝的只有李庶妃、完颜庶妃、赫舍里庶妃、董庶妃、尚佳庶妃、范佳庶妃几人。
托盘之中,不见徐乐堇的绿头牌。
康熙沉吟片刻,道:“徐氏的身子,还未大好吗?朕记得徐氏病了有一段时间了。”
“回皇上,徐庶妃身子尚未痊愈,不宜侍寝。”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敬事房总管恭声开口。“皇后娘娘一早吩咐了奴才,徐庶妃身子病着,恐传了病气给皇上,让奴才将徐庶妃的绿头牌挂起来。”
康熙闻言,面色一沉。
梁九功在一旁,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朝着敬事房总管使了个眼色。
敬事房总管,灰溜溜的捧着绿头牌,离开了乾清宫。
康熙沉默了许久,冷声开口。“徐氏一个宫女出身的,皇后身为中宫之主,竟如此忌惮。皇后怀着这一胎,性情变了许多了……”
梁九功低着头,将康熙的一席话,左耳进右耳出。
半盏茶后。
“梁九功,朕记得这个月御前新进了一批年轻貌美的宫女,你亲自去挑一个容貌出众的,送到偏殿去。”
梁九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应下。
次日,是二月初十。
徐乐堇睡醒之后,在迎春、知书的伺候下,换上一身碧色的宫装,梳着精致的小两把头,用铜黛画了一个弯弯的柳叶眉,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许多。
知书轻声恭维着。“小主今日气色不错,奴婢瞧着都觉得格外的好看。只是可惜了,小主这般好看,却是要假装身子‘孱弱’,在咱们翊坤宫里头养病。”
徐乐堇放下手中的铜黛,从首饰匣子里取出一支珠花,簪子头上,笑着道:“知书是觉得待在翊坤宫里头,闷得慌吗?”
“我倒是觉得,在翊坤宫里头格外的安静,没了喧嚣,也不必频频的屈膝行了礼,随性自由得很。”
知书低着头不说话。
迎春瞪了知书一眼,含笑开口。“小主所言甚是,奴婢也觉得在咱们翊坤宫里头的日子,自在一些。”
徐乐堇浅笑不语。
这时,入画神色匆忙的进殿来,恭声向徐乐堇禀报道:“小主,永和宫传来消息,张庶妃今日一早发动了。皇后娘娘得知消息后,已经吩咐储秀宫娘娘去永和宫主持大局了!”
“嗯,知道了。”
徐乐堇轻笑出声,紧接着开口。“皇后娘娘怀着龙胎,皇嗣为重,储秀宫娘娘协理六宫,自当是储秀宫娘娘前去永和宫主持大局的。”
“是,小主所言甚是。”
迎春轻声附和。
徐乐堇沉吟了片刻,沉声吩咐道:“入画,你留意着永和宫那边张庶妃的情况,有什么消息立马禀报。”
入画恭声应‘是’,退了出去。
永和宫西偏殿中,张庶妃正在费力生产,接生姥姥、太医面色凝重,手足无措的望着生产了大半日,宫口迟迟未开的张庶妃。
殿外头,妃钮祜禄氏面色凝重。
闻讯赶来的李庶妃、完颜庶妃、董庶妃等人,心中惶恐。
董庶妃望了一眼紧闭的西偏殿,思量片刻后,望向妃钮祜禄氏道:“储秀宫娘娘,张姐姐并不是头胎,怎么都过去了三个时辰,却是迟迟没有消息呢?”
“婢妾记得,当年婢妾生皇次女的时候,是头胎也只用了四个时辰。当年张姐姐生皇长女的时候,是头胎,从发动到平安生产,也只用了五个时辰。”
妃钮祜禄氏,沉吟着点头。
“的确如此,张庶妃这一次生产,的确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