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蒋亮的背影犹豫了半晌,还是跟着安广财一起上了三楼。
花姐早就坐在屋子里等着我了,她见我进门,脸上并无波澜,只是沉默的转动着手上的一枚……
我揉了揉眼睛,大吃了一惊。
“这是……我师父的神策钱?!”
花姐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安广财退出屋子关上了门,我的眼光一直都没离开过花姐手里的那枚铜钱。
但我也不敢开口问花姐,这枚神策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因为我只有问一个问题的机会,我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心里盘算着到底问哪一个问题比较划算。
来海宝斋斗宝之前,我本来是想要知道花姐到底为什么要暗中监听我的举动,她和那若兰阴魂不散的插手我的计划,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现在……
我想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重要,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花姐并没有催促我提问,她摆弄着手里的神策钱呆呆的出了好一会儿神,好像是在回想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我们俩就这么相对沉默了半天,花姐突然开口。
“小子,再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能猜到我手里的神策钱哪面朝上,今儿个就随你怎么问,只要是能告诉你的,我就什么也不瞒着你了。”
我愣了一下,“呃……有字的那一面。”
花姐微微一笑,把神策钱握在掌心里,压根儿就没打算抛起来。
别人不知道神策钱的模样,我当然是了然于胸。
这枚铜钱根本就不分反正,两面都是一模一样的,刻着“神策卜凶”四个字。
花姐这明显是想要放水,估摸着她是早就想把实情告诉我了,苦于没有个合适的借口。
既然我已经“猜”对了,她也就能名正言顺的把郁结在心中的话一吐为快了。
“你怎么会有我师父的神策钱?他在什么地方?”
我迫不及待的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应该算是两个问题吧,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按照我和花姐的“赌局”,她今天会回答我所有的疑问。
花姐摊开掌心看着那枚神策钱,脸上浮过了一丝萧然。
“这是陶叔在很多年前给我的,那是我最后一次和他见面,现在他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我心里一惊,“你叫我师父是陶叔?你和他很熟吗?”
花姐冷冷一笑,她挺了挺胸膛,满脸都是傲然的神色。
“何止是熟,你师父……哼,整个儿中州五魁都算是我的家臣。你还不知道青竹台真正的底蕴,我出生的时候,母亲还是青竹台第六十四代居士,陶叔是青字号账房,掌管火金木土水五大堂口,账房信物就是……五色五魁令!”
这几句话就像是一道紧接着一道的惊天霹雳,顿时就把我震的目瞪口呆。
我师父也是青竹台的人?
而且他还做过青字号的护法账房?
他当年掌管着以五行为名的五大堂口,这难道就是……
今天的中州五魁?!
花姐根本就没给我消化的时间,继续说道。
“竹字号掌柜的是中州富商张家老家主,也就是今天的鸿盛水产集团的已故董事长,你干妈张子墨的亲爹,你妹妹顾青禾的外公,也是……哼哼,张俊轩的爷爷。他手里的掌柜信物,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了吧。”
“太一令!”
我脱口而出,花姐露出了一脸讥讽,点了点头。
“传说这太一令之中隐藏着绝世风水秘笈,能号令整个儿风水界,是风水总魁首的信物,呵,还真有傻子相信,那只不过是我青竹台护法掌柜的信物罢了。青竹台历代掌柜的个个都是做生意赚钱的行家好手,但他们都不会法术,想要拿太一令号令风水界……嘿,也就是吴桐那老不正经的能想出这种歪招来引夏风上钩。”
“……啊?!这是……我干爹故意放出来的谣言?!”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花姐,在那一瞬间,我差点儿就信了。
造谣传谣绝对是我干爹吴桐的拿手好戏,他巧用一枚太一令让隐藏了几十年的夏家父子露出了真面目,这确实是一手神来之笔。
可花姐却说太一令里并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个竹字号掌柜的贴身信物……
我咂了咂嘴,感觉她好像是没跟我说实话。
我真真实实的亲身感受到过太一令上那两股神奇的气息,一道光芒万丈,一道混沌灰暗。
那道金色的光芒已经和我身体里的金色凤鸟隐隐有了产生共鸣的趋势,虽然我还没能得到机会尝试那道金光的威力,但我能清晰的感受出来,它一定会给我的法力带来质的飞跃。
而另一道灰蒙蒙的气息就是让唐果儿双目失明的罪魁祸首,直到现在我也没找到能压制混沌之气的办法。
且不说太一令能不能真的号令风水界吧,就单凭这两道气息我就可以断定,太一令的真实作用绝不止是花姐所说的那么简单。
“师兄和我说,把太一令和五魁令合在一起就可以做整个儿风水界的总魁首,这难道也是假的?”
我问花姐,她摇着头笑了笑。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老那给你传的那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可要较真的说起来,这也算是事实。”
花姐吐了口气,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用眼神示意我在她对面的椅子里坐下。
“五魁令是青字号账房的信物,能号令青竹台组织里最高级别的风水高手。太一令呢是竹字号掌柜的信物,意味着天下财富。两者合二为一,就可以代表青竹居士的最高意志。你自己想想,又能打还有钱,谁要是手握这两件儿宝贝,岂止是号令风水界啊,说是能号令天下都不算过分吧。”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我没再过多纠结太一令的用途,继续下一个问题。
“夏风亲口对我说过,太一令和空谷幽兰都是他送到我手上的。可蒋亮跟我说,太一令一直都在我干爹手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花姐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有点儿不屑。
“说起这事儿……嘿,整个儿青竹台,上到我母亲下到数千教众,都让夏风给牵着鼻子遛了几十年,可吴桐那老滑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反倒悄悄摸摸的办了件大事儿,把夏风给当猴儿结结实实的耍了一把。”
我好像是想明白了花姐话里的意思,抬起头看着她。
“掉包计?”
“嗯,这件事儿当年我也没想明白,也是最近才琢磨出了一点儿头绪。咱就从……我母亲离开青竹台的那时候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