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果然眼睛一亮。
他确实没想到，小姑娘聪慧如斯。
“继续！”
他还想看看，小姑娘的分析。
冯楚月就道：“您感谢我救人是真的，但更多的，您看中的是我的医术吧？”
“是不是听说了我用金针止血术，救机长和乘务长他们的事？”
“我虽然救了您一次，但一次救命之恩，不足以让您搭上自己的孙子。”
“所以，您想要推到我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身体上有什么问题，所以，作为大夫的我，可能会是个合适的人选。”
“比如，照顾他一辈子！”
“又或者，治好他！”
冯楚月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李天佑眼里光芒大盛：“你真的能治好他？”
不错，他已经知道了这两天冯楚月救人的消息。
再有那个中医主任对她的欣赏，还说什么要替她介绍张老，让张老收她为徒，推荐她去省医科大读书。
这些，都让李天佑心动。
不过，自家孩子的病，自己知道，无数医生都束手无策。
他不太相信，冯楚月真能治好。
这次，他也是先去华国探望了外孙，才转道出国的。
他是借着去谈生意的名义，找寻那位华国玄医门的少门主。
想要求她替自家外孙看诊。
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从亲家那里听说外孙拒绝了玄医门的诊治。
玄医门那边倒是说过可以为他看诊，可外孙不知道怎么给拒了。
外孙因为身体原因，这些年性格也有些孤僻，不是很喜欢和人打交道。
从小到大，给他治病的人很多，但无一人能治好。
所以，他早就对治病不抱希望了。
拒绝，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您太看得起我了。”冯楚月不知道李老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过是给他按摩穴位，暂时保住了他一命，让他支撑到了进医院。
怎么在他眼里，就成了自己医术高超，能治好他外孙了？
“我倒也不奢求真的有人能治好他，他得了眼疾，见不到光明，所以性格比较古怪。”
“眼疾？”
冯楚月挑眉：“他从小就看不见吗？”
倒也不是从小，那孩子小时候还是很活泼可爱的。
只是，在三岁那年，眼睛突然就看不见了。
医生束手无策。
而他每月都要忍受眼痛折磨。
冯楚月骤然明白了，这个小外孙，只怕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之后，脾气变得非常古怪。
所以，李老想挑一个长期照顾小外孙的人。
说白了，他年纪大了，想找个人，把小外孙托付给人家。
恰好，冯楚月出现了。
而她又会医术。
理所当然的，李老认为她医者仁心，脾气肯定也很好，能包容自家外孙。
冯楚月就觉得好笑：“如果是治病救人，银货两讫也就罢了。但您如果要我负责别人的一生，恐怕是找错了人。”
“第一，我才十九岁，还没定性呢，我不一定会喜欢上您的外孙。”
“第二，您如果再耐心一点，查一查我的资料，知道我的脾气秉性，就不会说出把外孙托付给我这样的话来了。”
因为，我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疯批，脾气很差的那种。
冯楚月会拒绝，李老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谁会喜欢一个双眼皆盲的人呢？
在他失望之际，冯楚月又道：“不过，您说的这个病症，我很感兴趣，如果将来我有了行医资格证，兴许可以去帮他看诊。”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李老眼睛又是一亮。
显然没想到，还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
只要她愿意去看诊，就能和自家外孙培养感情。
“我家那孩子，才十七岁。”
冯楚月：“……”那您够丧心病狂的。
我都没多大，您给我介绍个更小的。
让我当儿子养吗？
“虽然年纪比你小，但他长得很漂亮，你会喜欢的。”
冯楚月不知道李老哪里来的自信。
直到，李老哆哆嗦嗦拿出了钱夹里的一张照片。
是他小外孙的！
照片里的男孩子，五官精致，穿着一身黑色对襟衣衫，民国画风，双眼被白布蒙着，看起来多了几分病气。
他坐在一把竹椅上，背脊笔直。
手里拿着一枚枯叶，是银杏。
这照片显然是抓拍的，却拍得恰到好处。
他像是感受到有人拍自己，倏地抬头，若那双眼能看得见，里面气势必然凌厉。
这确实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难怪李老有这样的自信。
“怎么样？我家小外孙，是不是很好看？”
“嗯，是好看的。”冯楚月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那等你回华国，我找个时间，让你们见一见。他在帝都郊外的灵音寺。”
冯楚月刚要开口，就被人打断。
“先生，您不能进去。”
是阿杰的声音。
怎么听着，像是有人要擅闯李老的病房？
紧接着，冯楚月就听见一阵咳嗽声。
这声音！
她猛地一下站起来，直接去打开了病房门。
门外，果然是阿杰，正拦着荣鹤年！
“阿杰！”李老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是谁？”
“义父，是先前在飞机上与我们一起的乘客，他说是来找冯小姐的。”
找冯楚月？
李老下意识看向门口的小姑娘，笑道：“让人进来便是。”
有李老开口，阿杰自然不敢再拦着。
“先生请。”
阿杰不仅把荣鹤年放进来了，他自己也进来了。
就立在李老的床边，显然，那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这是怕荣鹤年对李老不利吗？
冯楚月挑眉，她并不觉得荣鹤年会对李老做什么。
除了同样有钱之外，分明两人八竿子都打不着。
“晚辈荣鹤年，叨扰李老休息了。”荣鹤年走得挺慢，直到离病床合适的位置，才对李老执晚辈礼。
这样一个很懂礼数的年轻人，李天佑当然不会怪罪。
他甚至十分欣赏，因为当时，荣鹤年也是站起来说自己是东南亚首富的其中之一。
他能在那个时候挺身而出，就证明不是个坏人。
心怀大义的年轻人，总是讨人喜欢的。
不过，荣这个姓氏……
会是他想的那一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