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陆家这种传承千年不止的家族,实力自然不会像表面上那般简单。
只不过天象境武者寿命有限,虽说一入天象境有五百寿数。
但人是会老的。
在过了巅峰期后,武者的气血便开始平缓。
一尊普通天象境武者,突破无望,等到四百岁后,气血就会逐渐衰落。
气血衰落,天象武躯自然也不复巅峰时期的威能。
一个年轻壮硕的青年大汉,一个衰老的老者,哪怕修为一样,战力也是完全不同。
年轻人被打一拳,很快就会恢复,老者被打一拳,那可是要命了。
因此,在确定修为无法提升后。
这些强者都会开始走入幕后,尽量避免与人交手。
免得受了重伤,提前气血衰落。
而且,处于闭关之中,长年维持着气血,虽然枯燥乏味,但总归能延缓气血衰落的时间。
还能多活一些年头。
陆家有多少这样的底蕴,连陆玄天这个家主都不是很清楚。
不是家族生死存亡之际,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出手。
只能在枯燥的闭关之中,默默等待大限降临,坐化于寂静处。
陆管家一路飞到宗祠,此时也顾不得家族规矩,也顾不得惊扰亡魂。
上一次,白重楼降临陆家的时候,陆管家就往这里跑过一趟。
最后双方没打起来,但也让陆管家见识到了一些陆家的底蕴。
“大胆!家族重地,竟敢如此放肆!”
陆管家刚靠近宗祠,迎头便是一声大喝。
声音宛若惊雷洪钟,直接将陆管家震的心神一颤。
感受到一道道不带丝毫情绪的主人,似乎下一刻就要出手将他这个破坏规矩者斩杀。
陆管家连忙开口:“族老且慢,晚辈携家主急令而来!”
说完,陆管家那刀斧加身的感觉退去,暗自松了一口气。
宗祠门口,一耄耋老者盘坐于阶梯上,因为陆管家到来,老者睁开了眼眸。
一双眼睛不带丝毫波澜,混浊沧桑,似乎世间风浪,已经引不起他心中半点波动。
不过听先前那一声中气十足,震耳欲聋的暴喝,很难想象这道声音竟然是由这名老者发出。
陆管家面色恭敬,急步走到老者身前,拱手垂首,语气急促:“族老,魔教言而无信,如今直接攻伐江南道,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杀到玉京府。
族长下令,让所有族老出关,御敌!”
老者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下一刻,仿佛一头沉睡的凶兽被惊醒。
一股恐怖的气势,自老者身上爆发。
轰!
十步之外,陆管家突然被这股气势冲了一下,忍不住后退数步。
“好强的气势!”
陆管家运转真气,抵挡住这股气势,心中暗自惊骇。
老者此时眼中平静淡然不在,怒火升腾:“小辈,魔教怎么会突然盯上陆家?”
陆管家闻言,愣了一下,这个他也不知道啊。
在得知魔教进攻洪都府和九江府之后,他哪里还坐的住,去问魔教为什么打陆家。
天下间的顶尖势力,已经相对稳定,不会无缘无故攻伐他人。
但一旦动手,那就是难以化解,为达目的之前,根本不可能停手。
所以,此时去计较魔教为什么突然对陆家动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若是陆家胜了,魔教自然会奉上赔礼。
若陆家败了,族灭人亡。
仓促之间,陆管家猜测道:“族老,如今东南混乱,各处乱战,或许是魔教同样觊觎江南道。”
“此时十万火急,还请族老不要耽搁,不然,恐有灭族之危啊!”
此时,陆管家也顾不得继续扯皮,直接悲呼一声。
族老点点头,沉声道:“你先去回禀族长,就说我等马上就到!”
陆管家拱手:“喏!”
走了几步,陆管家一拍脑袋:“族老,家主让族老在演武场集合!”
目送陆管家离去,老者微微凝眉。
虽说陆管家很急,说的情况也确实危险,但只要陆家族地不失,就先不用急。
别的不说,只要陆家嫡系不死,核心力量还在,地盘丢的再多,也可以慢慢收回来。
沉默片刻,老者起身,一道道常人难以察觉的波动,自老者身上传出。
而后,老者迈着蹒跚的步子,一步步走向祠堂。
明明不过几步路,老者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量。
咔嚓!
老者推开祠堂大门。
祠堂内,一尊尊灵位高悬,一排排足有成千上万个。
这些,都是自陆家建立以来,为陆家立过功劳,影响过家族走向的先贤。
有皇朝高官,有绝世强者,亦有家族枭雄……
最中间一列,足足近百个,那是陆家历代以来的家主。
族谱上,在位最短的家主,不过在位短短数月时间。
那是局势最混乱的时代,皇朝、妖邪、异族,正值人族最黑暗的时刻。
强如天象境,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
陆家家主,至少也要天象境的修为。
却同样在继任后,只活了数月,可想而知,当时情况之糜烂。
而陆家家主在位最久的,足有三百多年。
老者昏沉的视线扫过一个个灵位,而后拿起三炷香,点燃。
“各位先祖,筚路蓝缕,而后有今日江南陆家之地位。
后辈不孝,虽兢兢业业数百年,却只困囚于一地。
如今,魔教举兵来犯,纵然族中底蕴尽出,恐也生死难料。
今日,还望先祖庇佑,退去来敌!”
说完,老者叩首三拜,将香插在香炉上。
陆家虽强,不过偏安一隅的实力,魔教不会倾全教之力来攻,但那可是隐隐有天下第四大圣地之称的天下最顶尖势力。
面对这样的对手,唯有死战!
片刻,老者恭恭敬敬的走出祠堂,关上大门,将那一个个褶褶生辉的灵位锁住。
转过身,祠堂外,已经站满了人。
这些人,外表看起来无不是颤颤巍巍,苍老不堪。
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要被风吹走。
老者环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悲意,往事如烟景般在眼前闪过。
但眼前近百人,当年同辈者,却已尽皆坐化,入目无故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