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官员的空缺,确实是当前紧要。
能被武承乾拉拢,并且在太子一系之中拥有一定地位的官员,基本都是六部基石。
朝堂想要运转,少不得这些人。
如今,空缺上百,已经严重影响到政务。
沉吟片刻,武政目光落在吏部尚书身上,平静的道:“吏部掌管官员贬擢,这件事,就交给吏部办理,尽快拟出名单,再由朕定夺。”
吏部尚书心中发苦,这虽然给了他极大的权力,但同样也是一个烫手山芋。
涉及六部官员,不管如何安排,他都势必要得罪一些人。
抬头看了一眼从容英武,长身而立,静静站在太和殿前的武珝,吏部尚书心中一狠。
关于武珝和晋王,他已经权衡许久,只是没到最后时刻,他也下不了决心。
如今,事到临头,已然没有时间给他犹豫。
不敢过多考虑,吏部尚书恭声道:“臣遵旨。”
待吏部尚书退回原位,一时间,太和殿内安静了下来。
但所有人都面露凝色,处理完武承乾造反带来的后续问题,那储君之位便是当前最主要的大事。
一国储君,事关大周国运,谁敢大意?
文臣一列,中间位置,一名四十出头,头顶官帽,身着侍郎朝服的官员踏前一步。
“启禀陛下,如今太子之位空悬,臣请陛下立储君,稳定江山社稷。”
唰!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中一凝,暗道一声:来了!
“郭侍郎,如今陛下春秋鼎盛,晋王殿下年幼,而太子之位,关乎国运,岂能匆匆定论?”
郭侍郎身后,一位与郭侍郎穿着相似的官员不甘示弱,同样拱手出言。
郭侍郎凛然不惧,反驳道:“陛下,元监正曾言:长乐公主武珝乃天生帝王,而且,公主殿下文成武德,若立为太子,便是上合天意,下安黎庶。”
哗!
郭侍郎此言一出,瞬间犹如一颗闷雷,将平静的水面炸开。
原本,就算私下里权衡再多,但终归没有正式摆在台面上。
那武珝有太多退路,如今,郭侍郎于朝堂上直接挑明,那便不可能再视若不见。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面色丝毫不变的武珝身上。
武珝从容不迫,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整个太和殿内的焦点。
武政眼神从武珝身上掠过,没有开口。
而之前反对郭侍郎的官员抬手指着郭侍郎骂道:“郭攸,古往今来没听过有女子登基,如今你背离祖制,是何居心?”
话音刚落,又有几人站了出来,反驳道:“就算立太子,也该立晋王殿下!”
郭侍郎这边,同样有不少选择支持武珝的官员。
此时,也纷纷出列,拱手上奏。
同时,心里大骂郭侍郎不讲武德,竟然让他抢了先。
不过头功没了,还可以争取一下次功,总不能再让人抢了去。
至少,也要在武珝面前露露脸,留下一个印象。
念此,一时间,众人更加卖力。
与支持晋王的一系官员争得面红耳赤。
当然,大部分官员选择了冷眼旁观。
有相当一部分,是支持齐王的,但如今齐王突然身殒,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如今谁当太子,与他们都没有干系。
眼见朝堂上的争吵越演越烈,群臣前列,吏部尚书估摸着差不多了,迈步出列。
“陛下,臣以为当立武珝殿下为太子。
天下从未有过祖训,言女子不能为帝,其次,晋王年幼,尚且懵懂,恐难以胜任太子之位。”
吏部尚书下场,后方的郭侍郎等人开始收敛,原本争得面红耳赤,片刻就冷静下来。
他们只是起个头,真正能起决定作用的,还要看诸位尚书、国公、王侯……
只不过在吏部尚书出言后,一众朝堂大佬没有一个出列选择附和或者反对的。
因此,一时间,太和殿内,竟重新安静了下来。
如赵国公,姜国公,姜安城,元天罡等人,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此事所议论的储君之位,完全与自己无关。
武政目光直视吏部尚书,多年养成的帝王威势,重重的压在吏部尚书身上。
良久,见吏部尚书依旧不退让,武政收回威势,看向元天罡。
“元卿,郭侍郎所言,你也听到了,不知他所言可有虚假?”
元天罡眼眸微动,出列道:“禀陛下,郭侍郎所言非虚。
臣当年观星测运,武珝殿下确实是天生帝王之命格!”
“嗯…”
武政若有所思的点头,拖出一尾长音。
而此时,反对立武珝为太子的一众官员突然心中暗道不妙。
朝堂之上,他们处在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话语权极低。
原以为会有不少支持晋王的一品二品大员,但如今一看,只有一个吏部尚书出言,并且还是他们的对立面。
再一看,武政对于立武珝似乎也没有抵触情绪,反而在仔细思索权衡。
如此一来,若是武珝掌权,他们这些明确跳出来反对的人,还能讨得了好?
元天罡肯定了郭侍郎的说辞,但自己却没有说支持立武珝的话。
武政扫了一眼殿中群臣,最后落在长孙辅机身上:“辅机,不知你觉得如何?”
长孙辅机拱手一礼,面色诚恳道:“陛下,晋王与长乐殿下实无高下之分。
自古以来,皇位更迭,虽无女子登基,但我大周继往开来,不必受限于墨守陈规。
况且,长乐殿下武道天赋异禀,文采智计亦属当世一流。
当然,太子、齐王去后,晋王如今乃陛下嫡长子,虽然年幼,但陛下春秋鼎盛,立储也不急于一时。
故而,臣觉得应该由陛下定夺。”
长孙辅机一番话,当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直接将武政的问题踢了回去。
武政不置可否,也不理滑头的长孙辅机,转而向姜国公问道:“姜爱卿,你呢?”
姜国公四平八稳,直接拱手道:“陛下,臣乃武夫,一介粗人,不懂国事,只知行军打仗,陛下这可为难臣了。”
姜神通直接摆明了立场,谁当这个储君,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