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幅好风景。”
萧易轻叹一声,都有些不舍得将这幅美景破坏。
只是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啊。
再美的风景,随着主人倒塌,以往风光哪还能等同?
叶供奉两人相顾疑惑,既然查抄威武侯府,那必然是要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这一隅池塘,自然是要仔细检查,以防有人躲避在其中,或者藏有密藏。
这方面,大周有专门的抄家部门,里面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资格。
别说是池塘,就是茅厕,都要给你翻上几遍。
可是多番检查,叶供奉两人也仔细搜寻过,确认这池塘没什么问题。
因此,见萧易将注意力放在这池塘上,两人俱是有些疑惑。
此时,池塘底下,被一个水晶箱封闭的李惊龙毫无声息。
一间十数米的密室,坐落在池底数丈之下。
似水晶一般的箱子,其内流淌着晶莹剔透的碧绿色液体。
这碧绿色的液体,在水晶淡淡的光彩照耀下,如碧波潭水,清澈明亮。
而李惊龙,双目紧闭,如同一具尸体一般,被浸泡在碧绿色液体之中。
呼吸、脉搏一点都没有,连皮肤毛孔的细微颤动,都丝毫不显。
也无怪叶供奉等人发觉不了李惊龙的所在,身处池底数丈。
有池水、淤泥阻隔,一般人不可能发现。
而且,李惊龙被水晶箱严丝合缝的封闭住,呼吸、心跳等人体特征完全没有。
这完全就是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尸体,纵使是天象境武者,感知再敏锐,也不可能关注到一具尸体。
凉亭里,萧易在叶供奉两人不解的眼神中抬手一指。
哗!
顿时,只见池水犹如一块巨大的果冻,被利刃从中间分割开。
切面如同平镜,露出下方的淤泥。
叶供奉两人早已知晓萧易的实力,因此对于他这一手并不意外。
换作他们,也能轻易做到。
修为到了天象境,一指截断数百米奔腾不息的大江,不过是等闲。
心念一动,池底淤泥也如池水一般,分隔开来。
片刻,一间密室显现,黑夜中,水晶箱幽幽荧光顿时吸引住所有视线。
“这是…李惊龙?”
叶供奉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萧易切开的水、泥之下,静静的躺在水晶箱中的男子。
黑袍供奉也没见过李惊龙,当下准备让人抓来一个威武侯的人,辨认一下李惊龙的身份。
萧易将水晶箱托起,落在地面,而后将池塘恢复原样。
随后,萧易没理会变得有些混浊的池水,一步步走向水晶箱。
叶供奉观察片刻,挑眉道:“萧公子,这水晶散发荧光,价值不菲,而且这么大一个,只怕价值连城。”
能隔绝他们的感知,这水晶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宝物。
萧易对水晶箱不感兴趣,一指将盖子点开,露出躺在其中的李惊龙。
碧绿色的液体,带着浓郁的生机之力,也不怪李惊龙没有一丝呼吸,却能一直保留住一缕生机。
“弄到这些东西,李君集只怕费了不少心力。
有这水晶箱隔绝武者的感知,再有这液体吊住生命,保持假死状态。
待风头过去,再重现世间,改头换面,确实是不错的主意。”
说着,萧易一指剑气挥出,直接将李惊龙的头颅洞穿。
这下,所有恩怨彻底烟消云散。
萧易清声道:“麻烦二位供奉,告辞。”
打完招呼,萧易直接离去。
至于那水晶箱和碧绿色液体,萧易丝毫不敢兴趣。
有些神异,但对萧易而言不过是一个装饰物,都成别人的棺材了。
自己再拿来,不是隔应嘛。
原地,叶供奉与黑袍供奉面面相觑。
叶供奉苦笑一声:“真是一辈子修炼,都修炼到狗肚子去了。”
黑袍供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才修炼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夫好歹也是天象境,接近凡人绝巅的强者。”
叶供奉瞪大眼睛,不甘示弱:“你厉害,那你怎么没发现李惊龙就藏在眼皮底下?”
“这…”
“说不出来了吧?”
叶供奉得意一笑,他跟黑袍供奉认识上百年,难得有让黑袍吃瘪的时候。
黑袍供奉跳过话头,指着李惊龙道:“他死了,这棺材你留着,说不定哪天能用上。”
叶供奉脸色一黑,甩袖离开。
“你这老匹夫,自己留着用吧。”
另一边,萧易波澜不惊的回到萧府。
杀李君集和李惊龙,不过是随手而为,若非有些恩怨,萧易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夜尽天明,大日的光辉重新落在太安城上。
一夜过去,太安城中已经看不出昨夜的纷乱。
倾盆大雨,似要压破天穹的黑云俱都已经散去。
寻常百姓,虽然也发觉昨日有大变故,但这种事,与这些低层百姓,又能有几分关系?
一大早,商贩、店铺不受影响的经营着。
对于连武道门槛都没触碰到的百姓而言,每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三两个铜板,就是一辈子关注的大事。
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管他洪水滔天,皇权更迭。
一场暴雨,无异于是最好的洗刷剂,就连天象境武者,重越铅汞的血,都已经洗去。
至于那些十万人的尸体,流淌成小溪的血水,消散的更快。
若非空气中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根本看不出昨夜有十万人死去。
咚!咚!咚~
钟鸣楼,每逢有大事发生,才会敲响的铜钟被敲响。
古朴,悠扬,雄浑的钟声,传遍整个太安城。
寻常百姓听到钟声,或低声讨论几句,接着便继续忙着自己的生计。
而太安城中的大小官员,却具都心中一凝。
鸣楼钟响,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入宫。
虽然大多数只能在金銮殿外,但若是不到,那也是大罪。
昨日的变故,此时已经不是什么隐秘。
至少,这些在官场挣扎几十年的官员们,都是心中有数。
至于还不知道的,早就被剔除官场。
赵国公府,长孙辅机任由夫人替自己整理官服。
这些事,原本是侍女来做,但赵国公夫人正为昨日的变故,心中喘喘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