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敖天龙虽然没有说得这么明目张胆。
但在他终于做完了整套仪式,将手里的三炷清香插在了无尘道长灵牌前的香炉中后。
敖天龙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归返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反而是走到诸葛大贵面前,用满是挑衅的神情,同诸葛大贵对视了一眼。
这其中的意味,已是显而易见。
看着敖天龙脸上的笑容,诸葛大贵被气得牙根直痒。
偏偏诸葛运高是个没眼色的。
在这个时候,忽然就小声开口,朝诸葛大贵问了一句,“老爸,师伯刚才已经跳得那么高了,待会儿,你能跳得比师伯还高吗?”
诸葛运高的声音虽小,但他却忘了,香堂里本就安静的很,再加上因为敖天龙的动作,众人的目光已经全部都聚集在了诸葛大贵的身上。
以至于诸葛运高的这番话问出口后,不止是清清楚楚的送到了诸葛大贵的耳朵里,屋内的其他人,包括敖天龙在内,也全都听见了他此时所问出的每一个字!
诸葛大贵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阴沉着脸,冲诸葛运高呵斥了一句,“跳那么高做什么,搞杂耍啊?”
说罢,便气鼓鼓的站起了身,走到了香案前方。
但就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诸葛大贵也要拿出敖天龙才刚用过的这种,麻衣门独有的祭拜方式,来敬奉手上的三炷香,也好喝敖天龙争一个长短时。
诸葛大贵却在深吸口气过后,忽然就收起了脸上的阴霾。
他冷笑着瞥了敖天龙一眼,然后,便直接走到无尘道长的灵位前,拜了起来。
但相较于敖天龙祭拜时的祝词,诸葛大贵嘴里却是左一个岳父又一句泰山,讲得全部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情。
等上完香后,才将自己的目光盯在敖天龙面上,阴阳怪气的来了句,你敖天龙足足二十年也没有回来尽过孝心,今天拿出门中极为庄重的复杂礼仪来祭拜上香,也是应有之意。
哪像自己,每天睡前都要到老岳父灵位前上一炷香,陪他老人家说说话,根本不用作秀一样的去玩那些场面活儿。
诸葛大贵的一大段话讲出来,夹枪带棒的,火药味极浓。
敖天龙正要反驳,王梦梦赶忙站出来,说了些劝解的话,才让这两个人都熄了言语。
随即,香堂内的其他几人,包括以宾客身份到此的陆白,也都紧跟着上了香,众人这才就此离开了此处。
祭拜过后,王梦梦就去厨房里忙碌了。
没了她来充当诸葛大贵和敖天龙之间的润滑剂,诸葛大贵和敖天龙两人之间的各种较劲,也就变得更加明显了许多。
以至于让整个诸葛家的气氛,都开始变得压抑至极。
这就让陆白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留在此处,在诸葛大贵先前邀请自己留下吃饭的时候,没有随便找个由头告辞离开呢?
直到敖天龙让敖凝霜拿来了一个陶罐,告诉众人,这里头装着的,是他在过来双集镇的路上,所捉住的一只红袍火鬼,希望能借助诸葛大贵这里的香火供奉,再加上麻衣门传承多年的法器,炼化了它身上的怨气。
听到红袍火鬼几个字,陆白精神一振,总算是来了兴致。
而诸葛大贵也收敛了面上的冷漠,在看了眼敖凝霜拿来的那只陶罐后,冲着敖天龙轻轻点了下头,“放心,我会找时间,把它丢进本门的封鬼窟里的,剩下的事,你就不用多管了。”
麻衣门在镇外的陈家村附近,有一处传承了好几代人的封鬼窟,其中镇压着麻衣门历代门人所擒捉的强大鬼物。
随着时间流逝,在阵法和法器的双重作用下,这些鬼物身上缠绕的怨念,也会逐渐减弱,直到化消虚无。
在这个时候,麻衣门的门人弟子便会将已经没有了怨气缠身的鬼魂从封鬼窟里放出,做一场法事,送其入到轮回之中。
相应的,主持法事的麻衣门弟子,会因此得到大量的阴德,麻衣门整体的气运,也会增长不少。
除此之外,如果麻衣门遇到外敌入侵,这些被麻衣门镇压的强大鬼物,还会成为麻衣门护佑门派平安的一张强力底牌。
陆白曾听说,在茅山山门内,也有着类似麻衣门封鬼窟一样的所在,被门中列为禁地。
是以,陆白很容易就能想明白,敖天龙在捉住了红袍火鬼后,为什么不远万里,也要将之带来双集镇的原因,也能猜到,诸葛大贵要将红袍火鬼镇压到麻衣门的封鬼窟内的缘由所在。
但一旁的诸葛运高,却就有些想不通了。
毕竟,就在短短几天以前,诸葛运高还是个将自家麻衣门传承完全当做迷信看待,眼里只有科学两字的有志青年。
“师伯,老爸。”
想不通就要发问。
尤其,在已经听敖天龙和敖凝霜讲过了,这只红袍火鬼残忍狠毒,曾一夜间屠光了某个草原小部落几十口人外加牛羊无数的凶恶事迹后。
诸葛运高就更加想不通,敖天龙为什么不当场杀了对方,为民除害。
诸葛运高皱着眉头,来回看了诸葛大贵和敖天龙一眼,直接出声问道,“既然这里头的鬼那么凶,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它,一了百了呢?”
诸葛大贵笑着对儿子解释了几句。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梦梦忽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冲着众人招呼出声。
原来,是今天的晚饭,终于好了……
用过晚饭后,陆白就从诸葛家告辞离开,回到了鸿福客栈。
但当陆白进到客房里,坐在了床沿边上后,却并没有急着上床休息。
虽然经过今天往诸葛家的一趟拜访过后,陆白算是认识了敖天龙这位麻衣门大师兄,也确认了红袍火鬼的存在。
但这并不意味着,陆白就能高枕无忧,静等着由红袍火鬼引发的骚乱出现。
因为,在看过装有红袍火鬼的陶罐后,陆白忽然就想起了此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另一件事,使得他的心里,不可避免的,又添了更多的疑问与担忧。